戰場上的火炮射擊無疑會給人帶來極大的衝擊力,尤其是這種火炮齊射炮彈犁地的可怕場景,斷肢與碎肉齊飛,鮮血共塵土一色。

霎時間就連叛軍們的衝鋒都為之一滯。

不過叛軍雖然懼怕炮彈,但是在後方督戰隊的威脅催促下卻並沒有潰敗,反而更加快速的向陣前衝去。

“快衝,敵人的火炮不能連發,衝到前麵就勝利啦……”

因為懼怕督戰隊的長刀利刃,漢軍那邊很快就再次衝鋒起來,不過樣子看起來一個個都拚命一般,那猙獰的麵孔和看似拚命實際上幅度卻不大的動作,如果這時候有人用秒表計算他們的速度,就會發現,這些漢軍士兵衝鋒的速度要比之前至少慢了30個百分點。

不得不說,戰場上的生存智慧讓這些三藩漢軍士卒們發揮的淋漓盡致,這是用生命在表演啊!

如果有最佳龍套獎的話,奧斯卡組委會絕對欠他們一尊小金人。

相比之下,土司蠻兵那邊就實在了很多,領頭的發現第一輪炮擊結束之後,就跟著大喊。

“殺啊!蠻子的火炮隻能一響,快殺……”

相比聰明或者說狡猾一些的三藩漢軍,這些土司蠻兵老實的加快速度,向著東寧軍一方靠近,這一快一慢之下,很快蠻兵這邊就越過了三藩漢軍衝在了前頭,偶爾還有蠻兵回頭嘲笑這些掉隊的漢蠻子體力不行。

一些某店龍套表演藝術班畢業的漢兵見狀,還會故意做出氣急敗壞的樣子,讓蠻兵們跑的更得意更快了。

漢兵中的軍官見到這個場景,不但沒有嗬斥如此秀的士兵,反而也加入到表演舞台之上,揮舞著佩刀大聲給手下們鼓勁兒。

得,都是戲精!

不過再長的表演也有謝幕的時候,二百米的距離在這些叛軍的全力奔跑之下,短短幾十秒就靠近過來,這還是地形複雜的戰場,而不是平直的體育賽道。

“舉槍……”

那邊東寧軍左翼的正兵營已經在指揮官的口令下,舉槍朝著靠近不足八十米的敵人準備著。

七十五米、七十米、六十五……

然後在計算好了距離之後,指揮官一聲令下,遠遠聽著,好似一陣炒豆一樣的爆響。

八百枚15mm口徑的鉛彈如同暴雨一般擊打在五十米開外的叛軍前頭部隊身上,頓時前麵的叛軍僵住了一般停滯起來,至少數百個蠻兵被鉛彈擊中撲倒在地,一時間痛聲四起,慘叫連連。

老式的燧發滑膛槍使用的一半都是大口徑鉛彈,在最佳射程內,威力其實要比現代小口徑步槍更加強大,口徑大就代表動能相對要強,而且相比現代一般的鋼芯彈,鉛彈是軟的,在進入肉體之後就會產生變形,強大的勢能可以撕裂大片的血肉,在肉體內部造成極大的傷害。

再者鉛是有毒的,一旦中了鉛子,即使隻是皮外傷,隻要鑽入傷口中,就會容易造成中毒或者感染,在這種中世紀的世界中,排除超自然力量,那就相當於在閻王眼皮子底下走一遭,能夠活下來的不足三成。而最有效果的超自然力量恰恰成本太高,根本不會給這些可憐的小兵使用,那麽西方醫生這時候除了放血就是喂鴨片之類安慰劑的野蠻治療方式,中土這邊用些清熱消炎的草藥或許還有一定作用。

東寧軍一輪火槍齊射之後,衝在前頭的近前土司蠻兵瞬間倒下了近乎一半,餘下者也是驚恐莫名。

土司蠻兵不是沒見過火器,大明的鳥銃火銃之類的除非具有數量優勢,不然真不如他們的弓箭好用。

因為那些鳥銃兵根本沒有經過嚴格的操作訓練,往往還沒接近百步就紛紛發射了,以老式滑膛火器的準頭,這樣的距離不知道要飛去哪裏了。

所以無論是突虜還是蠻兵,這些以敢戰勇猛著稱的冷兵器軍隊對於那種隻能聽個響隻敢遠遠放銃的火器部隊先天上都帶著幾分蔑視。

可東寧軍這隻火器部隊的武器在品質上,已經完全不輸於十九世紀中期的英倫製式火槍,而且還掐準了距離,在燧發槍最佳殺傷距離的五十到六十米位置來了一次齊射,效果不可謂不恐怖,用超越時代的武器教育了這些古代土人什麽叫做戰爭。

那些跑在後麵的三藩漢軍此時都是滿臉驚懼和慶幸。

而三藩手下那些在後方觀戰的修行人士更是一個個震驚不已。

因為不說之前的炮擊,但是這種火器齊射,顯聖之下的修行中人如果沒有一件上品的防禦法器的話,估計是擋不住這種可怕的武器齊射的。

如果火槍手數量超過三五百的話,即使是顯聖真人,稍有不慎都有翻車的可能性。

“什麽時候大明的火器有這般威力了?”

這是在場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惑。

“一定是那太陰派所造的火器,據說他們當初就是靠火器獲得戰功在大明起家的!”

其中一個修士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了真相。

這時候,你停滯,敵人可不會停滯,兩軍陣前敵我雙方已經交織的殺在了一處。

“殺啊!”

“白鹿大聖保佑!”

作為中軍的凶悍勇猛的山地營番兵對上三藩叛軍和土司蠻兵的聯軍完全不落下風,因為常年在山中活躍,體質要比城市裏的漢人更加出色,再拿到東寧軍的優質裝備之後,一個個更是如虎添翼,雖然隊形已經殺的不太整齊,但不能不說,山地營的戰鬥力並不輸於東寧軍的正兵營。

關鍵是戰鬥意誌上,這些山地營的番兵絕對是戰場上最強大的,因為他們深信他們的大祭司阿杜給他們灌輸的話,那就是為了白鹿大聖而戰,他們這些白鹿大聖的信徒死後也不會湮滅,而是會化為英靈在白鹿大聖的神國中繼續為神靈而戰。

反倒是東寧軍漢人之中雖不乏虔誠信徒,但對於穿越者們宣揚的戰死也可在神國複生之說表示懷疑。

這並不是他們不虔誠,而是見識比常年生活在山中的土著多不少,所以沒有親眼所見更不容易忽悠罷了。

不過他們很快就親眼看到活生生的例子了。

“我看山地營雖然在訓練方麵有不足,但是戰鬥意誌卻是東寧軍的頭一號啊!”

在陣後觀戰的馬老師感歎的說道。

高朗笑著解釋道:“這是當然,最淳樸越原始的人一旦產生信仰,就遠超市井油滑之人,曆來選兵都要從窮苦人家中挑選就是如此原理。”

“狂熱的宗教信徒戰鬥意誌絕對是最強的,比如當年種花家抗戰時期不畏生死的那些前輩們,多數就是窮苦出身,反而漢奸帶路黨裏多數都是家庭富裕或者讀書人,保家衛國也是一種強大的信仰,靠著這些信仰前輩們才能堅持住驅逐了侵略者取得艱難的勝利!”

馬老師點頭歎道。

作為上世紀七十年代初生的人,這點他深有體會。在那個困難時期,很多人都放棄優渥的生活選擇為祖國的崛起而艱苦奮鬥,吃穿用度甚至比不上賣茶葉蛋的,就是這樣換來了國家的強大,而現在社會上人心浮躁,普遍充滿了負能量,還有不少不知道哪來的在帶節奏,在馬老師這樣的中老年階層看來純粹是吃的太飽了,要是餓他三天保證什麽矯情和垃圾話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