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吃完飯,江月華收好飯盒從裏麵出來,陸衛城立刻起身迎過來:“吃了?”
“吃了。”
江月華點點頭,扭頭往門縫裏看了一眼,拉著陸衛城往遠處走。
等走到樓梯口,身邊兒沒人了,江月華才壓低聲音說道:“我剛才看了,她們倆應該是裝的。”
陸衛城臉色瞬間就變了,雙瞳猛地一縮,眼底掠過一絲淩厲:“你確定?”
江月華嗯了聲,回想著剛才倆人吃飯的狀態:“兩人肯定知道些什麽,就那個下巴有顆痣的軍嫂,我給她遞飯盒,她當時看我的眼神帶著些愧疚,如果她真的神誌不清,被嚇得理智全失,無法正常思考,怎麽可能會有愧疚的情緒?”
下巴有痣的就是田杏花。
江月華絕對不會看錯,當時田杏花和她對視那一眼,分明就是愧疚和不安。
而且,這兩人不正常的反應也太過於一致了,你喊我就喊,你尖叫我也尖叫,你縮被子我也縮被子……
就算兩人是被嚇傻了,可個人習慣不同,她們又不是從小生活在一起的兩個人,身體出現的反應肯定會不一樣啊。
但是剛才江月華進去的時候,這倆人的反應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吃飯也是,田杏花狼吞虎咽得,另外一個瞧見了,也是一樣的吃法。
這表演痕跡就太重了。
聽到這話,陸衛城眉頭皺的更緊了。
江月華接著說:“她會愧疚,大概率是愧疚自己看到凶手行凶卻沒出手相救。”
陸衛城臉色完全沉了下來:“我知道了,我會把這件事報告給政委,你早點回去,別在醫院待著了。”
他感覺醫院都不太安全了。
若真的如江月華猜測的這樣,田杏花和李二丫兩人就是見過凶手的人,那凶手還能留她們倆好好的活著嗎?
想到這,陸衛城眉眼間的厲色更重。
江月華一看就知道陸衛城心裏在擔憂什麽,便說:“你不放心的話,就先在這兒守著吧,我去趟招待所,把這個消息告訴趙政委,讓他多派幾個人過來醫院看著。”
“行。”
江月華離開醫院,直奔招待所。
但是並沒有找到趙政委,他已經離開了。
她看見梁偉,趕緊把人叫住:“梁同誌,梁同誌。”
聽到聲音,梁偉扭頭看過來,見是江月華,便快步走了過來:“江同誌,你怎麽過來了,是有什麽事嗎?”
江月華也沒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我是來找趙政委的,醫院那邊有情況,兩個被嚇昏迷的軍嫂很有可能見過凶手,她們倆很有可能是在故意裝精神失常,陸衛城讓我過來,請趙政委多派幾個人過去盯著,免得發生什麽意外。”
若是真的,凶手很有可能還會再動手。
醫院裏人來人往的,稍有不慎就會被對方鑽了空子。
梁偉臉色一變,立刻道:“我知道了,謝謝你來告訴我,我這就和所長說一聲。”
“好,那你們盡快。”
江月華等看著梁偉帶人去醫院,她這才鬆了口氣,拎著飯盒回香滿園。
這會兒正是午飯的點,江月華回去店裏正在忙著,滿店的食客,趙大姐也不好問,隻能是眼神詢問,看江月華沒事,便繼續忙活著打飯。
江月華放下東西,也跟著一起。
店裏的食客一邊吃飯,一邊議論著招待所人命案的事。
小縣城裏,出了這麽大的事,現在幾乎已經傳的人盡皆知了。
有的人忍不住說:“我聽說那幾個都是生活困難,來找部隊求助的軍嫂,這也太可憐了,怎麽就想不開上吊了?”
“不是說是被人害死的嗎?”
“什麽被人害死,我聽說就是因為部隊不管,人被逼的沒辦法了,這才上了吊。”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說著,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們部隊要是真管,早就該給錢,或者是給安排工作了,怎麽能把人扔在招待所不聞不問好幾天?”
“我看啊,就是想推卸責任。”
聽著這話,江月華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還有人附和他:“你說的倒也有點道理,要是這樣的話,那這部隊領導豈不是害了人家一條命?”
“可不就是麽!”
這話別說江月華了,連趙大姐都聽不下去了:“事情還沒查清楚呢,你們哪兒來的消息在這兒亂說啊?”
幾人正議論的起勁兒呢,猛不防聽到這麽一聲帶著怒意的質問,頓時一愣,扭頭就朝聲音的來源處看了過來。
瞧見是江月華和趙大姐,那男人挑挑眉:“什麽叫亂說啊?這不是事實嘛?明擺著的,就是因為部隊的那些人不作為,對生活困難的軍屬不聞不問,所以才把人給逼死了。”
“不聞不問?”
江月華冷笑一聲:“如果真的是不聞不問,幾位軍屬能在招待所住著,天天好吃好喝有人給送走?這就是你嘴裏的不聞不問?”
幾個軍嫂住在招待所,一日三餐都是陸衛城從江月華這裏買了,親自給送過去的。
他就算是沒時間,那也會讓周大剛過來給送,一天三頓,從無間斷。
怎麽到了這裏,就成了部隊的人不聞不問了?
那男人被江月華懟的臉色變了變,還強詞奪理:“就給個住的地方,給口吃的,這就叫管了?這也根本沒有解決問題啊,人家生活中的困難依然沒有得到解決,能不著急絕望嗎?”
江月華眯著眼打量著那男人,對方被他淩厲的眼神看的有點心虛。
不等江月華開口,他猛地扔了筷子:“哼,能說出這種話的,我看也不是什麽有良心的,你這店以後不來也罷。”
說著,男人抬腳就大步往外走了。
店裏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氣氛有些僵硬。
這裏麵不乏經常來吃飯的熟客,從前也沒見江月華這麽疾言厲色過啊,今天是怎麽回事?
江月華也顧不上解釋,見那男人離開,她也快步跟了出去。
這人不太對勁。
趙大姐看江月華出了門,又瞧見大家怔愣的臉色,便開口說道:“不好意思啊,打擾大家用餐了,這樣,每人送一碟泡菜。”
店裏的氣氛這才緩和了些。
店外,江月華追出去,可是已經不見了那男人的蹤影,這越發讓她感覺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