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玲淒慘的哭聲連護士都聽的心生不忍，扭頭別開臉，不忍心去看她淚眼婆娑的小臉。
翁奶奶此刻已經到了彌留之際，雖然頭上身上的血跡和傷口都被處理過了，但看著依然駭人。
她進氣多，出氣少，張著嘴想說話，可是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最後頭隻能無力的垂向一旁，目光觸到江月華，蒼老渾濁的眼底全是哀求，張著嘴，似乎再說什麽。
江月華立刻湊過去，就聽她聲音微弱的道：“求……求……你……”
老人家最記掛的是什麽，江月華自然明白，她伸手握住翁奶奶的手，聲音堅定：“奶奶，你放心，小玲我來照顧，肯定不讓她受委屈。”
聽到這話，翁奶奶喉嚨裏發出嗬的一聲長音，像是陡然鬆了緊繃的弦。
韓小玲哭的更凶：“姥姥，姥姥求求你別走，你快好起來，姥姥……”
翁奶奶的目光落在韓小玲的臉上，滿是慈愛和不舍，想抬手摸摸自己的外孫女，可她半點力氣都沒了，最後緩緩的閉上眼，人徹底沒了呼吸。
“姥姥……”
韓曉麗淒厲悲痛的哭嚎響徹整個走廊。
江月華別開臉，眼眶有些發酸。
另一旁，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韓國春沒想到翁奶奶人就這麽沒了，人都懵了，臉上全是慌亂和擔心。
他對這個前嶽母當然沒什麽感情，她隻不過是個鄉下老太婆而已，他並不在意她的死活。
隻是，翁老太太死在鄉下，和死在省城這區別可就大了。
而且，人還是被他現在的妻子推下樓沒了的，這傳出去……
更何況，翁老太太帶著韓小玲找上門，現在翁老太太人死了，那韓小玲怎麽辦？
一旁的顧美霞也沒想到這死老太婆人就這麽沒了，哼了聲，心裏暗暗的想，真是活該，誰讓她放著好好的鄉下不待著，非得跑來城裏找死。
看吧，這農村的老太婆就是命賤，踩個樓梯都能摔下去摔死，真是賤骨頭。
死了也是活該。
就是讓她想不通的是，江月華跟著老太婆，還有這野種是怎麽認識的？
瞧著關係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想到這，顧美霞皺皺眉，眼底閃過一抹冷色。
韓小玲哭的撕心裂肺，直到最後渾身脫力，人徹底哭暈了過去。
江月華嚇了一跳，趕緊讓護士給看看。
聽見護士說沒什麽大礙，這才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翁奶奶已經沒了，她把韓小玲托付在自己手上，若是再出個好歹，江月華心裏也過意不出。
“老太太已經走了，同誌，你是家屬吧？你看老太太的遺體，是該怎麽安排？先送太平間，還是你們家屬接回去？”
護士在醫院裏見慣了生離死別，平靜的問道。
江月華蹙蹙眉，正要開口，餘光就掃見韓國春和顧美霞兩口子正往外走。
她雙眸一縮，臉色瞬間就冷了：“站住！”
這一聲又厲又冷，韓國春嚇得整個人都是一怔，下意識就立刻停住了腳步。
顧美霞也愣了下，瞧見自己那個沒用的男人被嚇得站在當地，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扭頭狠狠地瞪向江月華，正要開口質問，就聽江月華冷冰冰的聲音傳來：“怎麽？你們把老人家推下樓害死，現在就想跑了嗎？”
“什麽推下樓害死，你可別胡說啊！”
顧美霞一聽這話立刻就炸毛了，憤怒的瞪著江月華：“你誰啊？你看見了嗎就胡說八道？小心我告公安抓你！”
她雖然不清楚江月華和這老太婆是怎麽認識的，但想想也知道，兩人應該是沒什麽太深的關係。
看看那死老太婆和這小野種穿的這麽寒酸，再看看江月華，還能租得起一年三千多的門麵房，他們肯定不是親戚。
要真是親戚，江月華之前應該和那死老太婆一起來才對啊。
想到這，顧美霞心裏就有了底氣。
江月華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譏諷的目光落在韓國春的臉上：“韓知青，你多年前為了回城拋妻棄女，回了城又領取，現在還縱容老婆害死前嶽母，棄養親生女兒，這一樁樁一件件，不知道公安來了，會定你什麽罪？”
“我沒有！”
韓國春嚇得臉色慘白，下意識否認。
江月華的聲音並不小，這一番說辭，肯定就引得醫院不少人駐足圍觀。
眾人異樣的眼神，落在韓國春的臉上，看的他簡直無地自容。
江月華心裏憋著一口氣，看眼前這兩人簡直麵目可憎，她也懶得和這對一丘之貉的狗男女掰扯，扭頭看向護士：“同誌你好，請問醫院有電話嗎？我想打電話報公安。”
她隻想盡快給韓小玲討回一個公道。
翁奶奶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沒了。
他們害死了人，必須要付出代價。
聽到這話，顧美霞和韓國春瞬間變了臉色，沒想到江月華竟然真的會報公安。
雖然顧美霞不想承認，但人確實是她失手推下去的，當時他們吵架的時候，周圍還有不少鄰居圍著看熱鬧呢。
肯定有人看到了。
這要是公安來了，指不定還怎麽弄呢。
想到這，顧美霞臉色沉的厲害，朝著江月華走近幾步，壓低聲音：“江同誌，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你不是還想租我的房子嗎？價錢上我可以便宜點，但是這倆人，跟我們可沒什麽關係，那老太婆是她自己沒走踩穩當才摔下去的，和我半點關係都沒……”
“顧同誌，這些話你還是留著等公安來了說給公安聽吧，看看公安同誌會不會相信你。”
江月華嘲諷的打斷她的話。
顧美霞臉色一變：“你別不識好歹！小心我不把房……”
“不好意思啊顧同誌，房子我已經租好了，你的房子，留著自己用吧。”
江月華冷聲打斷她，直接越過她，就跟著護士去給公安局打電話報警。
見狀，顧美霞和韓國春臉色難看的嚇人。
顧美霞是氣的，韓國春是又驚又怕。
他怕這件事真的鬧大了，鬧到他的單位，萬一影響他的工作怎麽辦？
“快，趕緊把她攔下來，不能報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