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公安說完,顧美霞和韓國春頓時冷汗淋漓,尤其是韓國春,腿都軟了。

頭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人抖的不像話,臉色更是慘白一片。

顧美霞也沒好到哪兒去,吞了口口水,張了張嘴,還想嘴硬的反駁,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垂下來的手指都不自覺的蜷縮著,想要抓住點什麽給自己力量,給自己安全感。

可眼下哪裏還有什麽安全感可言?

一旦公安從翁老太太的衣服上找到她和韓國春的指紋,那就能證明他們倆就是推翁老太太下樓的元凶,這可怎麽辦?

顧美霞徹底慌了,下意識轉頭看向顧老頭:“爸……”

她想讓自己親爹幫自己想想辦法,可才叫了聲‘爸’,就被顧老頭狠狠的瞪了一眼,餘下的聲音卡在嗓子眼兒裏。

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這可是在公安局,當著公安的麵,她此刻這樣的反應,豈不是讓公安看出端倪?

可公安早已經把顧美霞的心虛收進眼底了。

“顧美霞同誌,韓國春同誌,我勸你們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別心存僥幸。”

聽到公安這話,兩人臉色頓時就更難看了。

“不、不是我推的,我沒推她,是她推我了,我沒有。”

韓國春率先扛不住了,哆哆嗦嗦的開口推卸責任。

顧美霞也道:“我也沒推她,是她自己要和我撕扯,自己摔下樓了,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公安同誌,你們不能聽這個江月華的一麵字詞就給我們定罪啊?什麽指紋掌紋的,她過來推搡我們倆,那我們也不能不還手啊,你說是吧公安同誌?”

她這話說的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公安也不想聽他們兩口子再廢話個沒完。

別說革委會早已經被取締了,就算是顧美霞的親爹現在是公安局的局長,那犯了法,殺了人,該判刑也得判刑。

想到這,公安冷聲說道:“既然不交代,那就先關起來,等你們什麽時候想清楚了,想交代了,再說。”

說著,幾個公安就要把兩人押著關起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韓國春率先大叫起來,甚至開始推卸責任:“公安同誌,真的不是我啊,是她推的,我看見了,是她推的。”

他說著,直接指向旁邊的顧美霞:“是她推的,我親眼看見了,和我沒關係。”

顧美霞:“…………”

她差點氣的背過氣去,抬手對著韓國春那張臉就是狠狠的一巴掌:“你敢汙蔑老娘?要不是你自己屁股沒擦幹淨,讓人找上門,能出這事兒?”

“老娘現在就抽死你!”

還沒等顧老頭和顧勇想辦法怎麽解決這事兒呢,韓國春和顧美霞兩人已經齊了內訌,打成了一團。

顧老頭:“…………”

顧勇:“…………”

顧美霞那彪悍的行為,簡直沒眼看。

韓國春跟個孫子似得,也不敢還手,隻能是抱頭鼠竄,一邊跑還一邊說不關自己的事,都是顧美霞幹的,是顧美霞把人推下樓的。

整個公安局打聽瞬間亂作一團。

“…………”

幾個公安也傻了眼。

本來以為這案子還有的磨嘰呢,畢竟顧老頭都出麵了,那肯定是有一通掰扯。

結果沒想到,兩人這就鬧起來了?反而是韓國春親口指認了是顧美霞把人推下樓的?

這反轉來的簡直是叫人猝不及防。

江月華看著他們倆狗咬狗,心裏別提多爽快了。

她還怕嚇著韓小玲,想擋住她的眼睛,免得髒了小孩子的眼。

但韓小玲這會兒看著心裏也別提多解氣了。

這對狗男女,害死了她的姥姥,就該付出代價。

“公安同誌,他們自己都招認了,可以抓人了吧?”

雖然看兩隻狗打架挺有意思的,但是江月華現在最想看到的還是讓這對狗男女受到法律的製裁。

聽到江月華這話,正在猛抽韓國春,發泄自己怒火的顧美霞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轉頭看向公安:“公安同誌,他是胡說的,是他推的,我也可以證明,人是他推的。”

這狗男人既然想害死她,把她推出去當替罪羊,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韓國春臉色一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公安同誌,是她,就是她……”

顧老頭和顧勇:“…………”

真是被這倆蠢貨要氣炸了。

顧老頭看著公安要把人抓起來,深吸一口氣,終於開口了:“公安同誌,兩口子生氣拌個嘴,在氣頭上說的話哪裏可以當真?”

他說著,恨鐵不成鋼的瞪了自己那草包女兒一眼。

要不是她脾氣衝動,又怎麽會將局麵鬧成這樣?

“老人家,話可不是這麽說的,誰家氣頭上的氣話能指認對方是凶手的?那肯定是事出有因啊,而且,剛才公安同誌說驗指紋可以證明留下指紋的人和死者有肢體接觸,你女兒的反應你當時也是看在眼裏的,難道你覺得你女兒是被冤枉的嗎?”

江月華可不慣著這老頭,有背景怎麽了?

再有背景,難道還能大過人命?

這件事她今天就和顧美霞韓國春杠上了。

要是不還翁奶奶和韓小玲一個公道,省城的公安局解決不了,她就去找能做主的人來管。

顧老頭被江月華懟麵露不悅。

從前他當革委會主任的時候,誰見了他不是點頭哈腰滿臉堆笑的?

就是現在他退下來了,別人見了他也都是客客氣氣的,他何曾被這麽一個黃毛丫頭懟過?

顧老頭眯眼盯著江月華:“小同誌,事情真相如何,你既然沒有親眼看見,那怎麽敢在這裏言之鑿鑿的確定我女兒就是凶手呢?再說了,人已經沒了,你今天就算是把他們倆送進打牢裏,難道死了的人就能活過來嗎?我勸你還是好好為這個小孩子想一想。”

他說著,看向站在江月華身旁還在流眼淚的韓小玲:“她姥姥帶她來省城找她的親生父親,那肯定是想把她托付給她親爸吧?現在她姥姥人已經沒了,你得想想這小孩的未來該怎麽辦?若是連她的親生父親都被關進大牢了,你說她往後,還有人照顧嗎?”

這話就是明擺著在敲打江月華呢,也是給韓小玲一個警告。

她現在已經是無依無靠,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而且又在陌生的省城,並不是他們村子裏。

現在她能依靠的人隻有她的親生父親韓國春,若是真的把人送進去了,那她以後該怎麽辦?

聽到這話,江月華冷笑一聲,正要開口,就聽韓小玲高聲道:“我不用他照顧!他不是我爸爸!從他拋棄我和我媽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是我爸爸了,他現在又害死了我的姥姥,我就是去街上要飯,我也不用他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