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月站在樓梯口上,朝著盛長青笑了笑,道:“盛同誌,你要在招待所住幾天啊?”
盛長青也不隱瞞,“大概待上三五天吧,我在這等我一個同事。”
蘇如月上了樓,兩人之間的距離又近了幾分,盛長青站在護欄邊,語氣隨意道:“對了,你在火車上說你要和宋同誌辦婚禮,你們是打算在這兒辦?”
“嗯,他說他有幾個朋友在這裏,到時候擺上兩桌意思一下就行。”
蘇如月說起這話來,瞧著好像要結婚的人不是她自個兒似的。
“那你們結婚這樣大的日子,你爸媽會來吧?”盛長青問這話的時候,心裏倒是有了個打算。
“他們不來。”蘇如月對上盛長青的眼睛,還擺了擺手,笑了笑。
見盛長青不解地皺起眉頭,她倒是解釋了一句,“我爸媽並不疼我,我對於他們而言與其說是女兒,更不如說成是他們家養的傭人。”
竟然是這樣?
盛長青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她會不會……
“哎,不怕你笑話,我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爸媽的親女兒,”蘇如月聳聳肩,小臉上染著無奈的笑,“不過,自小鄰居們都說我長的不像我爹娘,也不像我弟弟妹妹,不過,我若真的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我也認了,我也想過,大概我是個女孩子,所以才會被人不要的吧!”
蘇如月這句話的信息量,直接將盛長青給震住了。
他半晌才從口中憋出一句回應,“也不完全就是被人拋棄的,也有可能是被人拐走的。”
蘇如月眨了眨眼睛,故作聽不懂地接了一句,“你呀不懂我們那邊鄉下的情況,若是家裏生的女兒多,被人扔在田地裏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且,眼下這日子哪裏有拐小孩子的,都是張口要飯吃的,好些人自己家都吃不飽飯了,不會要別人家孩子的!”
說到這裏,蘇如月也恍然大悟。
是啊,若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蘇家那夫妻倆怎麽會養一個外人!
難道,她真的是蘇家的女兒?
盛長青見蘇如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心中也藏了事,一時之間,兩人倒是都沉默了。
恰巧宋誌文拎著餛飩回來了,一見到蘇如月和盛長青還站在走廊上,他的腳步跟著加快了。
“如月,你要的餛飩,我給你買來了,你嚐嚐喜不喜歡?”
盛長青瞧了一眼宋誌文,對上對方警告的眼神,無聲地勾了勾嘴角,又移開了視線,看向了蘇如月,“蘇同誌,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
“好,你去忙吧!”蘇如月接過了宋誌文手中的餛飩,朝著盛長青擺了擺手,轉身就進了自己的屋子。
若是沒有猜錯,盛長青應該是要去調查原主的身世了!
她剛將餛飩打開,耳邊就響起了敲門聲。
蘇如月坐在椅子上,並不想動,隻是高聲道:“別敲門了,我吃過餛飩想睡一會,別打擾我。”
宋誌文站在門外,頓了頓,有些不死心,“等會再睡,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談談。”
重要的事情?
蘇如月咽下口中的小餛飩,嗤笑一聲,不用猜她都知道他要提錢的事情。
“等我睡醒再談!”
宋誌文得了這一句,想了想,反正也就離開了。
眼下人都到了連城,她應該也是真心想和自己過日子的!
盛長青剛從招待所出來,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就好像有什麽人盯著他似的。
他四處望了望,沒瞧見有什麽特別的人,這才狐疑地收回了目光。
來到公共電話處,他思索了好一會,才選擇給家中打一通電話。
徐曉芙聽了自家兒子的話後,人都愣住了,什麽叫做看見了一個和大女兒長的很像的年輕女孩?
徐曉芙掛了電話後,皺起了眉頭,盛守業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從樓上下來,“老婆,我的那雙新黑皮鞋你給我放在哪裏啊?”
話音落下後,半晌也沒得到回應,盛守業發現不對勁來,看向了站在沙發前的妻子,不知她在發什麽呆。
“老婆,誰給你打來的電話啊?”盛守業走來過去,伸手拍來拍徐曉芙的肩膀,徐曉芙這才回過神。
“還能是誰,當然是你兒子了!”徐曉芙一把拉住了丈夫的胳膊,道:“長青說他在連城遇到了個小姑娘,長的……”
“小姑娘?”盛守業的眼睛都瞪大了,儒雅的臉上出現了笑意,“這小子是喜歡上人家小姑娘了?”
“不是!你都想到哪兒去了!”徐曉芙瞪了盛守業一眼,“長青說那姑娘長的和巧玲年輕時的照片有七分像,就是和長青自己的眉眼都像是親兄妹一樣!”
盛守業的臉色變了,沉重了起來。
“這天下像的人可太多了,更何況那可是連城,當年就是那孩子真的能活著,也不可能出現在連城吧!”
“別一口一個不可能,那孩子失蹤了快二十年,怎麽就不能出現在連城了!”徐曉芙不讚同丈夫的話,冷哼了一聲,“無論是巧玲,還是大女婿,對我們老兩口都是有恩情的,當年要不是為了長青,他們也不會弄丟他們的女兒!”
盛守業聽了這話,沉默地點了點頭。
盛巧玲並不是他與妻子的親生女兒,而是他故去戰友的孩子,他將其養在自己名下,看作是親生女兒一般,當年盛巧玲結婚後,生了個女兒,孩子快一歲時,六歲的盛長青生了病,那個時候醫療條件很不好,需要去找一種藥。
好在巧玲的丈夫周正源有用,年紀輕輕在部隊裏就有了官職,托了關係拿到了那藥,隻不過,當時需要人坐火車親自去拿。
因為家中人都走不開,徐曉芙要照看病了的盛長青,而盛守業又被派往了外地,他們隻能讓盛巧玲帶著孩子去拿藥,同行的還有盛巧琴。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藥是帶回來了,結果孩子卻在火車上丟了。
“不行,無論是真是假,我都要去一趟連城!”徐曉芙語氣堅定,這些年,大女兒雖不曾在她的麵前露出傷心的表情,可她自己是做母親的,怎會不明白對方的心情。
“你要去連城?這怎麽能行!你都多大年紀了,還以為自己是年輕的時候,想去哪就去哪啊!就你如今身體的情況,醫生都不會讓你到處亂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