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人也來說過軟話,可惜崔金寶的狠戾,不止一個人見識到了,陸安秀直接拒絕,再次要求離婚。

陸安寧猜想崔家人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的,她提醒家裏人盡量不要外出。

前兩天去醫院,多虧了兩位同事代課,為了表示感謝,陸安寧帶了兩小罐自製的罐頭,一起品嚐。

上一次都嚐過了,那次隻是嚐,這次不一樣,是特意帶給兩位老師的。

張老師和蘇元瑾表達了感謝,收起來了。

“我得拿回去給我兒子吃,有沒有秘方啊?等兒子想吃了,我也做給他吃。”張老師的兒子三歲了,句句不離他兒子。

“也沒什麽竅門,就是削皮洗幹淨,加上白糖煮。”

方法交給你了,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好嘞,那我也回去試試,去供銷社買,一瓶要一塊多,太貴了。”

張老師拿著課本走了,陸安寧整理一下教案,也要走。

“陸老師,我和你說件事。”

陸安寧對蘇元瑾還是很尊重的,問道:“蘇老師,你說。”

“我昨天遇到了中心小學的一個老師,他向我打聽你來著。”

“打聽我?打聽我幹什麽?”

“好像是你姐的大姑姐夫,在村裏當幹部,就到小學領導那裏告狀了,說你暴力,攛掇人家兩口子離婚,性格不好,不適合當老師,容易把孩子帶壞了。”

崔家人不傻,知道陸安秀又追究責任又離婚的,說到底,背後支持的人是陸安寧。

這才背後使絆子,陸安寧當不成老師了,連吃飯都是問題了,自顧不暇的時候就會妥協。

這一招釜底抽薪玩的溜。

“我就跟他說了幾句話,你幫學生幹活,有好吃的跟學生分享,業務也挺紮實,一點也沒看出暴力來。

我說的話,別人未必能信,我就是給你提個醒,真決定了就晚了。”

陸安寧聽聞後,心中說不起伏是假的,她知道,這次崔家真的下狠手了。

關於小學的代課老師的任免,村幹部說了就算,更何況是學校領導,撤換陸安寧是分分鍾的事。

陸安寧不想坐以待斃,她得親自去找校領導談談,她開始整理自己的教案和資料帶上。

最後一節課,陸安寧提前走了,來到中心小學,找到了主任的辦公室。

她輕輕敲了敲門後,推門進去禮貌地自我介紹道:“主任,我叫陸安寧,是陸家嘴小學二年級的老師。”。

主任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女老師,露出疑惑的神情,陸安寧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主任,包括崔家人對她大姐的傷害。

“主任,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麽,隻是及時止損,姐妹之間互相幫助,也不是錯誤。要是我妥協了,我大姐因此受到傷害了,我都原諒不了我自己。”

主任聽後,沉默了片刻,然後說:“我聽說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情,但這隻是一麵之詞,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不過,既然有人提出了質疑,我們也需要調查清楚。”

陸安寧把自己的備課筆記拿了出來,“我每天晚上都會認認真真備課,我還會向其他教師請教。謝謝您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我願意配合調查,原我本來麵貌。”

主任點了點頭:“好吧,我們會進行調查的,在此期間,你可以繼續正常教學,如果你真是一位優秀的老師,我相信事實會說話的。”

陸安寧鬆了口氣,離開了辦公室。

不直接判死刑就行,給了一個申辯的機會,就證明事情還有轉機。

這場戰鬥才剛剛開始,但她絕不輕易放棄。

她不能就這麽被擊垮,她的學生需要她,她也需要這份工作。

陸安寧也開始反擊了。

崔家為什麽這麽張狂,崔金寶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對陸安秀動手?背後仰仗的就是盧得福。

而這次,也是盧得福的主意,不然,小學領導認識崔金寶是何方神聖?

盧得福也不是鐵板一塊,隻要用心挖,就沒有挖不出來的。

“我聽崔金寶說過,盧得福想去公社當什麽副主任,三個人爭呢,不知道這個有沒有用。”

“知道是哪三個嗎?”

“好像有個是大李莊的,姐夫和小舅子沒少給人上眼藥。”

盧得福也不是清廉的,煙啊酒啊,崔金寶沒少沾光,不過盧得福是幾百年的狐狸,藏的深,外人不知道而已。

但陸安秀多少是知道點的,崔金寶洋洋得意的時候,總會從嘴角吐出來那麽幾句。

夠用了。

陸安寧給大李莊支書寫了一封信,把她知道的藝術加工一下,洋洋灑酒寫了兩大張,趁著暮色塞進了支書家的門縫裏。

逞等著看好戲了。

因為感覺味道不錯,陸安寧又買了七八斤蘋果,十多個梨,繼續做罐頭。除了自己吃之外,還換回來了三十多斤苞米,五斤白麵。

有的賺當然得賺了。

當然也有嫉妒的眼紅的,比如二狗媽,晾曬了三天就迫不及待地開瓶蓋。

“媽呀,這不是騙人嗎?這臭哄哄的咋吃?”

二狗媽是故意罵給陸安寧聽的,她就是按照二狗打探的方法做的,這一打開,怎麽一股撲鼻的臭氣啊?

二狗媽認定是陸安寧沒有好心眼子,故意使壞,就是替安遠小崽子出氣的。

二狗媽的嘴就像從中間豁開了一樣,髒話不要錢似的(確實不要錢),全禿嚕出來了。

這邊沒有人接碴,有撿錢的哪有撿罵的?隻要不指名道姓,沒有人主動認領。

“嫂子,又誰惹你啦?”

農村的房子,都是戶挨戶,門對門,說誇張一點,屁放的稍微大點聲都有人聽見。

和二狗家是斜對門,說話的是東鄰居。

“缺爹少媽的惹我了,心眼子不好使,照她方法做罐頭都臭了……人太缺德就是不行,看吧,爹媽都沒了,四個閨女有仨離婚的,真當生意幹了。”

“嫂子,嘴上積德啊,大狗正吃屎,總不能說你積德積的吧?”

你家裏要是順順利利的也就罷了,家裏就有一個傻的,缺德這倆字是怎麽說出來的?

這個鄰居可有兄弟八個,二狗媽衝了好幾次,硬是沒敢罵出口。

安遠翻箱倒櫃,臭蛋像跟屁蟲一樣,“舅,你找啥?”

“炮仗,你姥爺沒的時候,我撿了兩個啞炮。”

“已經啞炮了,找它幹嘛?”

“扒扒芯子還能炸,給二狗家一個教訓。”

“好,讓她再罵人,二狗是壞蛋,她也是壞蛋。”

“找到了。”

陸安寧正在做飯,陸安萍在燒火,陸安秀也沒閑著,大人孩子的棉襖棉褲,拆了洗了又縫起來。

“二狗他媽明明罵的是咱們——”

提起來陸安萍就挺生氣的,兩家做了半輩子的鄰居,她可沒少賺便宜,有什麽沉頭大钁的活,跟陸大明說一聲,就落在姐妹幾個肩上了。

“別氣了,東屋嬸子不是替咱懟了嗎?”

隻聽啪的一聲巨響,接著就是二狗媽的尖叫聲,“哪個殺千刀的,好好的一個瓷盆子炸了啊——”

陸安寧輕笑,“看吧,她說的報應說來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