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肖程被安排進了這桌,翠翠黏著陸安寧,所以陸安寧也被安排進了這桌。
陸安寧差不多沒說話,實在是不熟。
這場婚宴三點多鍾才結束,陸安寧要告辭,何肖程和翠翠也要回去,秦玉璐給翠翠拿了一大包東西,用布袋裝著,非讓何肖程帶回去。
“不用了,阿姨,家裏有,我出車勤,經常給她買。”
“那是你買的,這是秦奶奶送給翠翠的,不一樣。”
何肖程無奈隻得收下了,翠翠笑嘻嘻地謝謝奶奶。
秦玉璐看著何肖程,終於忍不住囑咐道:“出車的時候注意安全……”
“好的,我會注意的,謝謝您的關心。”
範文靜和陸安寧在另一邊說話。
“招待不周,請你見諒。”
“哪裏招待不周啊?你別亂說。”
今天這一出那一出的,確實冷落了陸安寧。
“沒有,我又吃又喝的,真的很高興,我走了,再次祝文靜姐新婚快樂。”
範文靜虛點了她一下,“過來人可真敢說。”
陸安寧真想糾正她,她可不是“過來人”,她和這個何肖程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
範文靜小聲問:“安寧,咱還有沒有可能重新當妯娌?”
“文靜姐,你還有小叔子嗎?”
“別裝傻,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那麽我告訴你,沒可能,我一個人過的挺好,踩過一次的坑何苦再踩一遍?”
“不至於是坑吧?”
“我一個人認為,別被我帶坑裏了。”
陸安寧和何肖程去趕車了暫且不表。
這邊等客人一一告別,歡聲笑語逐漸遠去,屋內恢複了寧靜。
家裏人收拾了桌子,都去房間休息了,辦婚禮可不隻是新婚夫婦累,雙方父母親戚都會跟著累。
一天的忙碌與喧囂終於告一段落。
隻有肖立軍和範長柏還坐在桌子旁喝茶。
範長柏的話很少,給人的感覺是不愛和肖立軍這個親家說話,或者說不待見肖立軍。
“長柏,咱說起來還是同一批戰友,一個連隊待過,我哪裏做錯了,你可以指出來,話不說不明,理不辯不明。”
“結婚這麽大的事瞞著我,我還是不是文靜的爸爸了?你說換誰能不生氣啊?我沒掀桌子,就是我好脾氣了,肖立軍,你別得寸進尺哈。”
肖立軍的心情一下子就放鬆了,“你怎麽有臉說我的?秦健哪裏差了?要不是我的拖累,他的職位遠不止如此。
兩個孩子在一起這麽多年,相親相愛,我們對文靜這孩子也很滿意,你說你拿爸爸的身份棒打有情人,應不應該?要不是嫂子比你有格局有胸襟,該生氣的是我們吧?”
“我女兒嫁給你兒子,你有什麽好生氣的?”
肖立軍拍了拍範長柏的肩膀,說道:“老哥哥,咱倆從年輕那會就是你追我趕的,比著比著兩個人都進步了,都成長了,咱們應該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矛盾。
要是有得罪老哥哥的地方,還請多包涵,以後咱是兒女親家,既是親家也是戰友。”
範長柏狂飲了兩碗茶,才長歎一聲,拍著肖立軍的肩膀說:“老肖,謝謝你還認我是戰友,是兄弟,文靜她媽說的對,要說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弟妹還有秦健。
你嫂子說了,女兒替我贖罪了,女兒來彌補兩家的裂痕,我應該高興才對。”
“老範,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我不怪你,你也是原則性很強的同誌,有些事說不出誰對誰錯。”
範長柏問道:“老肖,你真是這麽想的?”
“當然了,那個時候的出發點是好的,是某些人讓它變了味。”
“老肖,我還是沒有你有格局……你說的對,咱們以後是親家,也是戰友,過去的事不提了……不過,秦健的那個繼父……”
肖立軍打量著範長柏,搞得範長柏有點心虛,“他不能提?”
“不是,我們是同學,兜兜轉轉又坐在一起了,我離開的這八年,他對秦健娘倆很照顧,我還是很感激他的。”
“……算我沒說。”
“少來了,有話就說,老範你也不是暗戳戳的人。”
當年就是連舉報都是光明正大的。
“你哥哥的情況,是有人找到部隊,我接待的,那個人我敢斷定就是他。”
那時候沒人以為肖立軍會有平反之日,所以孟義是光明正大去的,沒有遮遮掩掩。
當然了,孟義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會不會是認錯了?”
“幹咱這行的,你覺得我能認錯嗎?他的大拇指是不是有缺陷?”
孟義的大拇指又粗又短,指甲也跟別人的不一樣。
“真沒想到是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秦玉璐躺了一會,打算去廚房把碗洗了,就聽見兩個男人的談話。
肖立軍是孟義告發的!
這麽一想她毛骨悚然。
兩個男人都追求過她,但秦玉璐從心,選擇了肖立軍。
孟義告發肖立軍,肖立軍處理之後,孟義又求娶自己,那麽他告發的目的……細思極恐!
秦玉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僵硬地靠在牆上,心裏的痛苦無以複加。
她想起那些年孟義對他們母子的照顧,原來這一切都是假象,背後竟隱藏著如此深重的陰謀。
她腦海中閃過一幅幅畫麵:孟義的笑容、孟義的關心、孟義為她做的每一件事……那些曾經讓她感動的瞬間,如今都變成了鋒利的刀,一刀一刀割著她的心。
秦玉璐忍不住顫抖起來,她覺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中,無法掙脫。
她緩緩走出去,肖立軍和範長柏還在交談,但秦玉璐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聲音了。她隻想找到孟義,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欺騙她這麽多年。
孟義聽人說秦玉璐找他,立馬就跑了出來。
“玉璐,都到家門口了,為什麽不進去?”
秦玉璐死死地盯著孟義,恨不得把他盯個窟窿。
“怎麽了?”
“肖立軍哥哥的事,是你告發的吧?”
孟義喊冤枉,“不是,立軍是我好哥們,我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呢?你別聽別人胡說。”
“別裝了,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表麵上和立軍稱兄道弟,背地裏捅刀子,又假惺惺地幫助我和秦健……真是一環套一環,無所不用其極!”
孟義真的不裝了,“你想怎麽辦?”
“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