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妹，我是大哥呀，咋的，不認識了？”薑為國心想，這徐紅咋比自己媳婦還笨，前幾天過年才見過，啥腦子，這就忘了？
徐紅牽強的扯了扯嘴角，終於扯出個笑容來。
“沒，當然認識，大哥大嫂你們有啥事？”
“有事那是肯定有事的，為民在家嗎？”
徐紅想說不在，但院子裏已經傳來薑超的笑聲。
“哈哈哈，爹，再高一點，爹好厲害！”
徐紅隻能道，“在家，正陪超子玩呢。”讓開身子讓他們進來。
院子裏，薑為民正把薑超馱在肩膀上，旁邊薑杏羨慕的看著。
自從過年時，聽說孫軍這樣馱著薑魚玩過，薑超就總是纏著薑為民非要騎大馬。
“哎呀，二弟，看樣子你豆芽賣的挺好，賺了不少錢吧。”
見是薑為國，薑為民的好心情立馬沒了，警惕著他的狗嘴，裏頭肯定是吐不出象牙的。
等聽完他說的後……咦，真吐象牙了不成？
“呃……還行還行。”雖然被誇了，薑為民卻也不是特別高興，因為他肯定比自己要賺錢，這誇的也太虛偽了。
薑為國反倒一直樂嗬嗬的，“賺錢好啊賺錢好，咱們到底是親兄弟，你能賺錢、養家糊口過日子，當大哥的我驕傲！”
薑為民把薑超放下來，心想你驕傲個屁，我賺錢是憑著自個兒的本事，關你啥事。
“聽說二弟你都是騎車自行車早晨去買豆芽，這一般啥時候能賣完呀？”薑為國搓著手繼續打聽。
薑為民以為自己猜到了他來的目的，並且略帶驕傲的說，“我家豆芽發的好，捎帶著再賣點豆腐、豆腐皮啥的，生意還行，也就一般般，三四十斤豆芽有兩三個鍾頭就賣完了。”
“大哥你要是想借自行車那可不巧，王老太太家小孩病了，被她家借去到縣裏給小孩看病去了。我記得三弟家不是也有自行車嗎，你跟三弟這麽好他不借給你？”
“三弟這麽做可不應該，大哥跟他平時關係這麽好，咋連個自行車都不借，又騎不壞，太小氣了。”
薑為國張嘴要說話，被薑為民打斷，繼續給他上眼藥。
“聽說前些天三弟在村裏張羅給別人買塑料、蓋大棚，這樣大的事都能幫忙，到了自家兄弟身上，咋就不幫了？大哥，有時間你得好好罵罵他，別以為賺了點錢就分不清東南西北、自家兄弟都不認了，這可不好。”
還有句話薑為民沒說，你不是張嘴閉嘴總是什麽覺悟、什麽進步，先幫你的好三弟進步去吧，別總來纏著我。
他想起去年給薑為國的“覺悟”支配的恐懼。
娘都頂不住，更別說自己了，還是讓薑泥鰍也體會體會大哥的可怕之處。
薑為民說的興起，完全沒看到薑為國漸漸冷下來的臉色。
他雙手背在身後、挺著肚子，眉眼間滿是失望。
用薑桃的話說，她爹這樣，像極了考試不及格後，罵她的老師。
“閉嘴！”薑為國歎氣，“二弟啊二弟，我原本以為一年了，你能有點長進，結果還是這樣。背後說自家兄弟的壞話，誰教你這種臭毛病的？”
“你那腦子本來就隻有核桃仁這麽大，還不用在正經地方，再不好好改改、提高覺悟，你這輩子就完了。”
邊歎氣邊搖頭，不知道的隻聽見最後一句，還以為薑為民是生了什麽不得了的病，隻能躺炕上等死了。
薑為民兒女都那麽大了，還被人指著鼻子罵，就算是在自己家，沒有外人，可當著兒女這樣，也挺丟臉。
“夠了，老大你指桑罵槐的說誰呢？當我老太婆是死的？”薑老太被吵醒，頂著個過年新織的灰色帽子出來了。
啪啪啪啪啪！
是薑為國鼓掌的巴掌聲。
隻見他滿臉高興，跟知道總是不及格的薑桃終於及格時的表情一樣，嘴角上翹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我的娘，你都會說成語了！二弟瞧見沒，你得跟娘學，娘都知道進步了，我沒白教！”
薑為國是真的認為功勞都在自己身上。
他，薑為國！一個為了全家人思想進步殫精竭慮的男人，同時也是一個好兒子、一個好兄長。
他，薑為國！為了親娘和兄長，曾經大義滅親、曾經被親娘誤會，依舊在這條光明的路上堅持不懈的走著、走著。
今天，娘終於知道兒子的苦心了！
薑為國要被自己感動哭了，真是太感動了。
這麽優秀的事跡，不作首詩表揚一下自己怎麽能行！
“去你的，滾滾滾，又在這變著法氣我呢！剛過了年就來惹我生氣，嫌棄我老太婆命太硬、活太長是不是！”
被罵了。
薑為國臉委屈的皺成一團，“娘，我是真為你高興呀，咋是氣你呢。”
“還不是氣我？剛才是不是罵老二了？你們幾個都是我老婆子手把手養大的，你罵他沒腦子、渾身臭毛病，不就是在罵我？”
“我真不是這意思，俗話說‘一樣米養百樣人’，按照娘你的意思，全天底下的人都是我二弟這樣的，想想就可怕，用不了兩年，咱整個國家都得沒了，他就是亡國之奴！”越想越可怕，打哆嗦。
所有人：“……”
這咋還跟亡國之奴扯上了，薑為國的腦子和邏輯，無人能敵，永遠也不知道他能飛到哪裏去。
“滾滾滾，少在這嘚吧，家都分了，往後沒事別來氣我！再不滾，拿掃把趕你了！”
薑老太多麽希望薑為國就是個球，一腳就能踢的滾的圓圓的，再也回不來那種。
“別啊娘，我也是你兒子！我真有正事！這不是明兒我就要蓋磚瓦房了嗎，剛才二弟也說了，他賣豆芽菜賣的快，晌午就能回來，那下午要是沒事，就幫我蓋房子去唄。等啥時候二弟也蓋磚瓦房、我也來幫你！”
蓋磚瓦房？
薑為民和徐紅聽了，心裏那叫一個酸。
按照他們的想法，大哥、三弟，都是分兒子家產的廢物，分家後，隻能過著苦日子，隻有眼巴巴羨慕他們的份。
結果自己還沒蓋磚瓦房，他們倒是都蓋上了，其中一個還是二層小樓！
這也太踏馬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