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霍安失蹤被拐賣,霍老爺子把人找回來後發了好大的火,將霍家連花園裏的土都翻出來檢查的底兒掉。
有幾個參與了這件事的人,不管是霍家親戚、還是參與了這件事的保姆,全都交給警察按照法律辦事,那些起了歪歪心思的人才消停一陣。
那之後,霍安被霍老爺子接到身邊,還給他配了個保鏢,在霍安主動說想學散打後,更是找了退伍的士兵教導他。
放學回到家,按照慣例霍安先去練習散打。
“霍安過來,今兒有你的信,安縣那邊來的。”
霍安剛洗完澡,頭發沒有擦幹淨,仍然濕漉漉的滴著水,他本想拿點吃的填填肚子,聽見霍老爺子的話,雖然嘴上沒說什麽,卻加快速度,三兩口就把麵包吃下肚。
純白色的信封就放在霍老爺子的書桌上,不知道被哪個手髒的碰過,上頭有一個礙眼的油點。
霍安盯著那個油點,仿佛那東西跟他有啥深仇大恨。
“咳。”霍老爺子尷尬的咳了一嗓子,他不就肚子餓,吃塊點心墊吧墊吧,有意見?裏頭東西又沒髒。
“不想要?不想要算了,明兒讓人送回郵局去,就說寄錯了。”
霍老爺子作勢要把信放回抽屜裏。
霍安臉上看不出任何焦急的表情,卻反應極快的按住信封一角,“沒寄錯,是我的。”
霍老爺子送開手,靠在椅背上,“你去年刻的那個木牌牌,就是寄給這個人了吧?想交朋友,學校裏又不是沒有。”
他可是聽說了,他孫子在學校裏很受歡迎,可霍安對誰都冷冷淡淡,對誰都愛答不理。
人是群居動物,性子太獨了不好,按照他的調查,雖然當初霍安被拐主要責任是那幾個有花花心思的,但霍安自己也有問題。
他太配合了,根本就沒有什麽反抗,要不是半路想起逃跑,可能就找不回來了。
他給霍安配保鏢,不僅是保護他的安全,也是幫他監督霍安,別讓這小子臨時又起了什麽不好的心思,自己禍害自己。
“不一樣。”霍安依舊言簡意賅。
那些嘰嘰喳喳、甚至很煩人的小孩,怎麽能跟薑魚比?
霍老爺子道,“有什麽不一樣,還不都是倆眼睛一張嘴都是人?想當年我跟你這麽大的時候,已經是大院裏頭的孩子王,整個大院的孩子都聽我指揮。”
“你奶奶是大院裏最好看的小姑娘,玩過家家的時候,她當新娘,隻有我才能當新郎……”
接收到霍安的眼神,霍老爺子覺得自己被鄙視了。
“你瞪什麽瞪,這個年紀玩過家家、打仗才是正常的,誰像你似的,就知道捧著書念,像個書呆子。”
刻個木牌牌吧,搞的手上都是小口子。
他還以為是要送給自己的,霍老爺子過年時美滋滋的等著,結果毛都沒看見。
偷偷問了保姆,才知道霍安跟著那箱零嘴寄走了,這讓他偷偷吃了好久的醋。
霍安根本不理他的囉裏囉嗦,拿著信回到房間,順手又拿了條幹毛巾,擦了擦頭發,這才坐在書桌前,從抽屜裏拿出小刀慢慢拆信,每一下都很小心。
信封有些厚,他以為是薑泥鰍代寫的,薑魚肯定有很多話想跟他說。
等到把裏麵的信紙打開。
霍安:“???”
這畫的都是什麽玩意?
隻見第一幅畫,有個沒有腿的長頭發小人,麵前懸浮著橢圓形的東西。
呃,太空飛船?
霍安再看下一幅。
有一個長頭發小人,還是沒有腿,跨坐在另一個男人肩膀上。
再下一幅。
還是一個長頭發小人,麵前懸浮著……好幾個盤子??周圍還有好多小人。
這是外星人來打她了?
霍安看的滿頭霧水,實在看不懂這麽抽象的畫作。
不過最後,他還是把信按照原來的痕跡折好,放回信封。
雖然看不懂,但薑魚有疼她的父親、幹爹幹娘、姐姐們,應該過得很快樂吧。
霍安看著信封角落上貼著的那張小豬郵票。
小豬是黑色的,身上有紅紅綠綠的裝飾品,又肥又可愛,翹著腦袋很歡樂的樣子,就像吃飽了、到處撒歡的薑魚。
他希望,她一直都能這麽快樂就好了。
至於自己,看來有必要再多學一門畫畫了。
“你們看,我這大卡車咋樣?小魚想不想進去坐坐?”
沈洲終於買來了大卡車。
大卡車是紅色的,比小汽車高大多了。
“要,我要坐!”
薑魚就喜歡高的地方,之前她坐的最高的是孫軍的肩膀,這個大卡車她感覺似乎也差不多。
沈洲抱著她坐進去,並沒有開,就算這樣,薑魚也很高興。
“明天我就開著車去市裏問問有沒有小賣部、合作社、飯館啥的要買咱的蔬菜,要是有,定好送貨的時間,直接就能賣給那些店裏。明天早晨我過來找你,你給我每樣蔬菜都來一點。”
他得給人家看看這些菜的品質,總不能空口白牙的人家就信了吧。
說起飯館,薑泥鰍想起吳勝。
“之前江子市有個吳老板,他總讓他兒子過來買菜,你可以順便去他那裏看看,如果能直接送菜,他們就方便多了。”
沈洲的目標暫時是安縣所屬的北淮市,把北淮市的生意做穩定後,再向外蔓延。
江子市就是北淮市的鄰居,捎帶上它倒是也行。
談生意他可以來,隻是後麵送菜不能還是自己上,沈洲得再問問自己那些朋友,能不能快點幫忙找個會開車的來上班。
就薑泥鰍的蔬菜那麽新鮮,他就不信沒人大量采購。
天氣雖然在變暖,可春天多風,刮在臉上跟涼刀子一樣。
似乎隻是一轉眼的功夫,黃不拉幾的山就有了層嫩絨絨的綠色,嫩綠的小草已經長出一寸長,柳樹上也有個玉米似的芽兒。
鄭和平是縣裏專門管農業的領導,從去年秋天開始他就很是春風得意。
起初,上麵要搞什麽包產到戶,他不知道這麽搞到底好不好、是對是錯,整天睡不著覺,就怕到了秋收交不上好看的答卷,挨批評,死對頭也總是看他笑話。
到了秋收,又來了場暴雨,短短兩三天,鄭和平就臉色蠟黃,一副要升天的模樣。
等收到下麵各個村鎮的數字統計,雖然大雨損失了些糧食,但最後一核算,居然比以前生產隊時的糧食產量要高許多。
到了年底,鄭和平受到上麵的誇獎,給下頭的村鎮開大會時,他也沒有吝嗇大大誇獎他們一通,尤其是糧食產量最高的大石頭村。
“劉秘書,現在應該正是種麥子的時候吧,今天正好沒什麽事,咱去看看勞動人民耕種的情景、鼓勵鼓勵大夥兒,聽說大石頭村還有人搞大棚蔬菜養殖,叫上縣報的記者,對於這種把科技跟種田結合起來的新社會新型農民,咱要樹立起典型,讓全縣都來學習怎麽靠田地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