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兵雖然把馮遠超打斷了腿,但也頂多就是鬥毆,最後賠錢,不至於到坐牢的地步。

田母見此鬆了口氣,既然兒子不會坐牢,便也老老實實聽著鎮裏婦聯幹部的教訓,看起來認錯態度良好,實際上不管對方說了什麽田母都隻當放屁,根本沒往心裏記。

“田秀禾同誌,如果以後還有什麽問題,可以盡管來找我們舉報。我們做女人的不容易,更不能隨便結婚,否則以後後悔都來不及,我們絕對會幫助你的。”

這婚事自然就這麽作廢了,等這些人一走,田母立馬教訓起田秀禾來。

“你可真行,還敢去舉報我跟你爹,這回你哥運氣好隻是賠了錢,要是下次有什麽不如你的意,是不是還要去舉報!咱們村有哪個當女兒的舉報自己父母的,丟不丟臉!”

“我有什麽可丟臉的,讓你們丟臉的是我哥才對。我累了要去睡覺,娘,他們都還沒走遠,你要是再不分青紅皂白的罵我,我這就去把人再找回來。”

田母瞪著她,感覺有些不認識這個女兒,“兔崽子還威脅起老娘來了,要不是我生你養你能有你今天?”

別的到底是不說了。

田秀禾把門一關扯過被子蒙在臉上睡覺,這次的事情讓她看透了父母,指望他們給自己找門好婚事幾乎是不可能了,她要自己找。

田秀禾的眼前浮現出吳大壯的樣子,嘴角微微勾了勾。

這件事後不久,王茂生讓自己的兒子喊薑為國去喝酒。

薑為國也猜不出到底是什麽事,他雖然跟村長交情挺好的,但還沒熟到沒事喝酒的地步,畢竟不是同輩分的人。

“為國啊,我聽說你有了個綽號叫‘婦女之友’?幫咱們村還有外村的婦女解決了不少家庭問題?”

若是別人,肯定要明裏謙虛、暗裏抬高自己,薑為國不,他明裏暗裏都驕傲。

“那是!就我這思想覺悟,剛剛的!我覺得吧,太多婦女都處在弱勢地位,我是誰?我是薑為國,看不慣天底下不公正、不公平的事。身為男子漢,咱有這麽大的力氣是用來幹活賺錢的,又不是打老婆的,在家裏耍橫打老婆的都是孬種!當然,婦女欺負男的也不行,咱要平等、講道理,動手算咋回事,一點都不文明。”

王茂生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在咱們村,這點誰都不如你。我找你來主要是有這麽件事,咱們村的婦女主任一直都是蔣勤他媳婦幹,但他媳婦腰不好,這幾年越來越厲害,跟我說不想幹了。我就尋思著,問問你想不想幹。”

其實除了身體原因,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大石頭村這位婦女主任占著職位根本起不到啥作用,根本就是個擺設。

薑為國這些年為村裏做的事情有目共睹,他也沒求啥回報,尤其在解決夫妻矛盾、還有維護婦女權益這方麵做的特別好。

隻是一般來說,這活兒都是女人做的,不知道薑為國願不願意。

“想啊,為啥不想!隻要村長你信任我、願意讓我幹,我肯定好好幹,絕對努力把咱們村建設成夫妻平等、家庭和諧,努力消滅重男輕女思想的村子,每年都是縣裏的模範村!”

“啥,你當婦女主任了?”李求娣聽薑為國說完,震驚在當場。

“你傻愣著幹啥,你老公不配當這個主任嗎?”薑為國美滋滋的冒泡,可是他本就不喜歡喝酒,剛才在村長那裏喝了半兩了已經,隻能用哼歌來發泄喜悅。

“當然配,你可真厲害!不過,這個不都是女的當嗎?”李求娣記得自己娘家村裏的婦女主任跟幹部都是女的呀,就沒聽說有男的當的。

“嘖,那是因為一般情況來說,確實婦女更適合幹這個。但是我薑為國是一般的人嗎?必須不是。優秀的人不管幹啥都優秀,你就瞧著吧,你老公肯定能成為全縣最厲害的婦女主任!”

薑為國很快便走馬上任,除了他,還有兩個下屬,都是小年輕。

雖然薑為國是空降,但大夥兒對他都非常信服,很聽他的話。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做好交接後,薑為國就開始在村裏搞自由戀愛、男人不能胡亂家暴女人的宣傳工作。

“婦女主任?爹,回頭縣裏要是開大會,所有村的婦女主任交流工作,你一個大老爺們往婦女堆裏一坐,跟人家說婦女咋生孩子,哈哈哈,可真逗!”

薑桃周日放假回來,知道這事就笑起來沒完,因為實在太逗了。

“去,”薑為國打了她一下,“我咋不能討論?別在這給你爹潑冷水。”

“可是就算你是婦女之友,也不是真的婦女呀,婦女的問題你咋清楚,不清楚你根本就不能解決實際問題。就像我們班班幹部,要是做學生委員,都不好意思考試考得不好;要是做的勞動委員,班級大掃除就要以身作則多幹活。至於爹你嘛,那就隻能變成女的才能知道婦女到底有啥困難。”

聽起來似乎有那麽點道理。

啊呸,“你快寫作業去,少在這耍嘴皮子,這是想讓你爹變太監呀?”

至於怎麽才能了解婦女的心思和難處,薑為國眼睛轉了轉,最後定在嗑瓜子的李求娣身上。

婦女同誌,他們家這不就有一位嗎?

李求娣後背一涼,嚇得她手裏的瓜子都掉了,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個預感很快就實現了。

“媳婦兒,你跟我說說,對於咱家、或者說對於我,你有啥不滿、啥要求不?”切實感受婦女們的心理和真正的訴求,從自家媳婦開始。

李求娣:“……”

“你問我這個幹啥?我沒啥要求啊。”她的眼睛眨啊眨,眨的好快。

“不可能,你拿鏡子瞅瞅你這樣,肯定有要求。你說,我聽,我不生氣。”

“真不生氣?什麽都能說?”李求娣小心翼翼的問。

“……當然你得說真的,假的不能。”

那好,李求娣咳嗽幾聲,“我還真有一點小小的要求,不多。比如,咱以後晚上能不抓著我學習認字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