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魚看到了薑桃跑出去時的側臉，緊接著擺攤的其中一人走了過來。
“你是薑魚吧，我是江隊長的人，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薑魚正猶豫到底要不要去醫院，之前江海確實提過他的人守在這邊，就把經過告訴他。
“那這樣，我們去醫院看看，你就不要去了，如果有事我再來告訴你。”
薑桃溜溜噠噠的跟在女學生身後，其實最近來找薑魚的人他們都跟過，有的半路跟丟了，也有的抓到人，那些人卻說是有人給了他們錢，讓他們這麽說的，並沒有太有用的線索。
薑桃跟在女學生身後，卻發現她根本沒去光明中學上課，而是一路東走西轉，在縣城裏轉了很大一圈，最後來到一處平房前敲門。
“嫂子，我回來啦，幫我開下門！”
沒過多久，門開了條小縫，等門再次關上，薑桃繞著這間房子轉了一圈，發現這房子比周圍房子都高，不太好跳進去，牆角倒是有個狗洞。
薑桃：“……”
她桃子姐淪落到要鑽狗洞的地步了？
鑽到底不鑽，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薑桃思考著，這時狗洞前有陰影閃過，她較忙躲到旁邊。
有人說：“你怎麽又把狗洞前的磚頭拿開了，我不是說了讓你堵上嗎？要是有人鑽進來怎麽辦？”
另一道聲音，也就是剛剛進去的女學生笑著道，“嫂子，這咋可能，那些公安一個個都是二三十的大男人，別說他們，就是咱們也鑽不了呀，除非會連環畫裏的縮骨功！”
每個字的尾音都仿佛帶著勾子，尤其是笑聲，魅到了骨子裏，哪裏是什麽女學生，分明是女妖精！
薑桃屏息，站著沒敢動。
“楊玲玲別笑了，還是謹慎點好，我的仇還沒報，一點也不想就這麽被抓進去，那條魚還沒上鉤嗎？”
楊玲玲再開口，終於是正常的語氣，“沒有，那條魚特別賊，每次要麽連校門都不出，要麽就拉上別人一起出來。我好不容易想法子把那兩個小子弄走，她又帶上個女同學。”
“嫂子，要不然咱們別拐她了，風聲這麽緊，咱們先去南方避一避，等過兩年再回來報你的仇。”
楊玲玲的目的是賺錢，她早就想走了，可嫂子魔怔了似的，根本不聽她的，再過兩天她要是還執迷不悟，她就自己逃。
薑桃還想再聽，但那兩人沒再說話，而是一前一後走了。
那個女妖精叫楊玲玲嗎？可是另外一道聲音她聽著怎麽也有點耳熟？
課沒上完，就有人來找薑魚，得知薑泥鰍確實被自行車撞了，但並沒有頭破血流那麽誇張，隻是右手臂也扭了，養上幾天就能好。
薑桃也把她聽來的消息告訴江海。
“怎麽樣，這消息是不是很關鍵？我知道我很厲害，你不要崇拜我，稍微誇兩句就行了，要不然我會驕傲的。”
江海：“……”
他看她不用誇都快上天了。
江海找人查了查，安縣叫楊玲玲的很多，年紀相符的也有二十多個，隻能一個個排查，也有可能這根本就是個假名字，是不是真的有個嫂子也不一定。
至於那間房子，房主是個老太太，房子被她租出去了，據她所說，房子租給了一對夫妻。
楊玲玲出門買肉，剛出去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她恍若無事的跟鄰居聊天，買完肉提回家，關上門神色慌亂的跑進屋。
“嫂子，不好了，他們找到咱們這邊來了！你想繼續報仇我不管，反正我要走了！”
楊玲玲說完就把肉隨便放在灶台上，去自己屋裏收拾東西。
“不可能，他們怎麽會發現這裏，是不是你被發現了？還是你故意出賣我？”來人按住楊玲玲的包袱，不讓她繼續收拾。
雖然最近是有些人被抓去盤問了，可那些人她們從來都不會正麵接觸，用的都是紙條，所以哪怕裏頭有一兩個說漏嘴也找不上她們。
“肯定是你，我知道你一點都不想幫我報仇，還想要我手裏那些人！這些都無所謂，隻要報完仇這些就都是你的！”
她狀若癲狂，額頭前厚厚的劉海滑落到臉頰後，雙眼通紅又偏執的瞪著楊玲玲。
如果薑桃看到她的長相，肯定就能把人認出來，她就是同村的吳小雪。
“嫂……嫂子，你小聲點，會被外麵的人聽見的！”
吳小雪隻要一犯瘋，楊玲玲也犯怵，這女人就是個瘋子，要是能有炸藥包，說不定都能舉著炸藥包跟那什麽薑魚同歸於盡！她也不知道為啥有那麽大的仇。
“對，我還沒報仇，我不能被抓走。”
楊玲玲轉了轉眼珠，“嫂子，要不這樣，我先出去幫你探探路、把人引開，這樣你就能繼續報仇了。”
吳小雪剛要點頭，手一緊，又把她拉住。
“不行，你不能走，先幫我報仇！”
鬼才想幫她報仇！
“行，你是我嫂子，我當然幫你，你先鬆開我，咱們慢慢商量。”
楊玲玲哄著她，吳小雪終於把手放開，誰知楊玲玲回身就拿起桌子上的茶壺，打在吳小雪額頭上。
“你……”
血從額頭蜿蜒流下，模糊了吳小雪的眼睛，她隻說了一個字，就暈了過去。
“呸，你愛咋樣咋樣吧，姑奶奶不伺候了！”她才不跟著她瘋。
楊玲玲從衣櫃裏拿出一套深藍色的粗布衣服，穿好後戴上頭巾，怎麽土怎麽打扮，隻要低著頭，再把手一揣，活像個剛從鄉下進城的土鱉小媳婦。
把包袱往背上一背，從廂房裏搬出梯子，立在牆邊，站在梯子上偷偷摸摸的往外打量。
牆外的街上沒有人，正好方便她溜走。
楊玲玲跨坐在牆頭上，抖著腿準備往下跳。
“老大媽，是家裏人欺負你，搞一哭二鬧三上吊嗎？”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的楊玲玲差點頭朝下栽下去，仔細一看，是個仰頭朝這邊看的女孩，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
可是喊她老大媽……也對，她現在的打扮就是老大媽的樣子。
“對呀，俺媳婦不孝順，跟兒子一起欺負俺、不讓俺出門。趁著他們不在家，俺偷著出去！你別喊呀！”
薑桃點頭，“好，我不喊。不過大媽你也太窩囊了，都那麽大年紀，還管不了兩個小的？”
你才年紀大！楊玲玲知道自己要快點跳下去，可又恐高、不敢，隻好嘴上胡亂應付著。
“俺管不了呀。”
“那你可以找婦聯呀，告他們不孝！我爹就是村裏的婦女主任，這些我熟。大媽，要不我帶你去？”
不去，她才不去！
男的當婦女主任，真以為她是從山溝溝裏出來的，連婦女主任都沒見過嗎？
不對，好像嫂子說過，他們村就是個男婦女主任，而且那個人還是薑魚的親戚，所以這個女孩子是……
從兩邊的街角跑出來幾個人，一下子將她團團包圍住。
“不許動。楊玲玲是吧，我們懷疑你跟這段時間婦女兒童失蹤的事情有關，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楊玲玲看著這些把她包圍住的人，以及笑的很是得意的薑桃，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完了，全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