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為民聽到薑超說直接要把服裝店抵過去,急了。

“服裝店不能抵!超子,你奶奶以前把你寵壞了,爹都沒好好教給你多少道理!今天爹就要教給你,自己做錯的事自己扛,自己欠的錢自己想辦法還,實在不行就借!你都那麽大了,爹不可能給你擦一輩子屁股!”

要不是薑超抱著他的腿不撒手,薑為民都想直接給他來上一腳。

“爹,你不管我了?”薑超瞪著薑為民,心裏滿是恨意。

什麽自己的事自己負責,他分明是舍不得家裏的錢和服裝店!

奶奶是寵他,可最寵他的還不是薑為民?自己養成這樣的性子,他敢說就一點責任都沒有?

薑為民逃避著薑超的目光,他也沒辦法呀!

大兒子已經長歪了,他還有媳婦和小兒子要養。

服裝店好不容易開起來,還付了那麽多年的租金,怎麽能說抵債就抵債?

薑超這個敗家子!

“好,你要是不管我,我就告訴村裏人,奶奶根本就沒糊塗,是你虐待她,才把她變成這樣的!”看薑為國和薑泥鰍會不會放過他!

薑為民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他怎麽就養出個這樣的兒子!

“喂,你們商量好沒有?哥幾個還有別的事兒呢,再給你們十分鍾,要是還商量不出來,我們就直接砍了!”

為首的混混示意的揮了揮手裏的砍刀,他們才沒功夫在這裏磨嘰,雖然這一家子人搞起內訌的熱鬧還挺好看的。

薑超怎麽可能舍得他的胳膊?

“爹!”威脅的看向薑為民。

薑為民無可奈何,“家裏隻剩下五百了,服裝店不能抵債,我們可以借錢。”

可是混混道,“借?你啥時候能借回來?我告訴你,再耽誤一天,就不是一千、而是一千二了。”

“你們這是在搶錢!”一天就漲兩百的利息,以後豈不是連利息都還不起?

村裏最有錢的就是薑為國和薑泥鰍,可是他早就跟他們決裂了,而且薑為民也不願意低聲下氣的去求他們,讓他們看到自己的狼狽。

找別人借,一天根本就借不出來那麽多錢。

“老子就是搶錢又怎麽了?誰讓你兒子找我們借錢,敢借就得敢還!”

就算去掉自家的五百塊,還需要再借五百,而且全家上下還要吃喝花銷,薑為民在心裏權衡,這些跟薑超的胳膊比起來到底哪個更重要。

最後,目光停留在薑超的手上。

薑超感覺手臂一陣發涼。

緊接著,薑為民便搶過混混手裏的砍刀,在薑超還沒有來得及跑時,一砍刀揮過去,薑超撐著地麵的左手失去支撐,身體摔倒在地,緊接著才感覺到劇烈的疼痛。

他的左手從小臂處齊根斷掉,鮮血噴湧而出。

“啊!”

薑超捂著斷臂疼的在地上打滾,蹭的鮮血流的到處都是,宛如鬼畫符,嗓子都喊破了音,聽起來就很恐怖。

混混們沒想到薑為民這麽狠,為了不還錢,親手砍下親生兒子的手。

“行吧,既然這樣,這筆賬就算兩清了。”最後又看了薑超一眼,混混搖頭,這個人混蛋,還有個更混蛋的爹,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混混們走了,曹小蘭才抱著孩子出來,一出來就看到滿地的血,呀的又躲回屋裏去。

“為民,超子怎麽流了這麽多血?你快帶他去醫院吧,我聽說手斷了隻要來得及還能接上,家裏還有五百塊錢,你全拿去給超子用吧!”

曹小蘭扔出五百塊錢來,薑為民接住,撿起斷手又把薑超拖到自行車上,推著他往縣裏去。

原本縣醫院的技術水平都很一般,但得益於安縣這些年的發展,醫院也有了一批醫術不錯的醫生和醫療設備。

檢查過後,醫生說斷手可以接上,雖然不如以前靈活,也不能提重的東西,但基本的生活是可以自理的,隻是手術費加上術後康複,所有加在一起,大概需要花四五百塊錢。

這樣一來,家裏的錢還是沒辦法保住。

薑超歪斜的靠在椅子上,血依舊在滴答滴答的流著,失血過多讓他臉色慘白。

“超子啊,你也聽見大夫說了,就算接上手你也幹不了重活,而且家裏到處都需要錢,你體諒體諒爹的難處。”薑為民握著薑超完好的右手,說的苦哈哈的。

要不是薑超知道家裏有做手術的錢、以及服裝店有多賺錢,他可能還真信了。

“爹,你就不怕我把奶的事兒說出去?”

薑為民心虛的眨了眨眼,“你奶啥事?你奶不是挺好的嗎?”

薑超被推進手術室,斷掌到底還是沒有接,隻是處理、縫合了下血管和傷口。

再次在醫院的病**醒來,薑超已經變成了沒有左手的殘疾。

此時,在他心裏,薑為民已經成了他最恨的人,就連曹小蘭都毫不猶豫的把家裏所有的錢拿出來讓他去接斷手,他親爹卻因為不想多花錢不同意手術。

要不是怕他死了,薑為民就成了殺人凶手要坐牢,恐怕連縫合傷口的手術都不給他做。

清早,大石頭村的人就說起昨晚聽到的慘叫聲,聽起來太可怕了,跟鬼叫一樣。

“我昨晚穿上衣服出來看了,好像看見薑為民推著自行車帶著啥人走了,看那樣子,像是薑超。”

那麽胖的人,全村都找不出幾個。

“這麽說,昨晚鬼嚎的人好像也是薑超,他家到底出啥事了,咱要不看看去?”

幾人商量著去薑為民家看看,也不需要說是特地來瞧熱鬧的,隻要在屋裏坐坐,旁敲側擊的問問昨晚的喊叫跟他們家有沒有關係就行。

結果他們還沒走到薑為民家,就看見薑為民和抱著孩子的曹小蘭哭著往這邊走。

“為民,你們兩口子咋哭成這樣,出啥事了?”

薑為民哭的滿臉通紅,隻是一個勁兒的搖頭說不出話來,拉著曹小蘭哭著往薑為國家走。

到了薑為國家門口,嗷的癱坐在那裏,哭著用拳頭捶地。

“大哥,我對不起你啊大哥!都是我沒照顧好娘,咱娘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