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出院的時候,已經是孩子出生的三天後。

有靈泉在,江綰母子身體各方麵都沒有問題。

或許是因為江綰懷孕期間靈泉喝得多。

懷孕期間除了口味有所變化之外,並沒有任何常見的孕期反應。

孩子出生的時候,也不像正常嬰兒那樣皮膚發紅,生下來就很白淨,頭發又黑又旺盛,黃疸等一些小嬰兒身上常見的症狀他身上都沒有。

剛出生時,護士和大夫好一陣稀罕,這孩子長得可真俊。

江綰母子回家,陸老爺子和江老爺子厚著臉皮住進去了。

江權也厚著臉皮跟著住進去了,爺爺在哪,他在哪。

江綰有些不好意思,婆家又被她娘家人占領了。

但作為剛給傅家生下第四代的功臣,沒有人會因為這些小事有什麽想法。

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傅青隱還沒有被找到。

有關傅青隱的消息也沒人敢在江綰麵前提。

江綰從生完孩子當時問過傅青隱的消息,後來一直沒有再問,不敢再問。

傅青隱沒事,家裏不會瞞著她。

傅青隱有事,就算有事,他們遲早也會告訴她。

對她來說,在傅青隱的事上麵,她格外的懦弱膽怯。

自欺欺人的認為,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不問,傅青隱遲早有一天會回家。

傅家沒有人會在江綰麵前提傅青隱,家裏多了一個小生命,每個人的嘴裏三句不離小平安。

孩子的小名就叫平安,大名江綰沒提,她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孩子爸爸也能平平安安的回來。

她希望這輩子老天別那麽殘忍地對她……

傅青隱出事,不管是娘家人,還是婆家人,麵對江綰都小心翼翼。

但傅家人裏麵也有例外。

傅青陽帶著沈天晴神采奕奕的來了老宅。

沈天晴打完招呼之後,就去了樓上看望坐月子的江綰。

樓下,幾個老人在小客廳下棋。

傅青陽覺得傅青隱已經死了,傅家第三代當中隻剩下他一個了。

哪怕他之前因為父親的原因跟老爺子關係不好。

但現在他作為老爺子唯一的孫子,老爺子對他的態度總該有變化吧?

傅青隱打算給老爺子一次挽回他這個孫子的機會。

所以他聽說江綰他們從醫院回來了,就迫不及待地過來了。

看到幾個老東西都是江綰的娘家人,傅青陽有些不滿,“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江綰的家,而不是傅家。”

傅老爺子下棋的手微微一頓,“這兒本來就是你嫂子的家。”

傅青陽心裏不悅,但看著老爺子臉色不好,也沒繼續這個不好的話題。

往後總歸有讓這些人滾蛋的時候!

他倒沒腦殘到覺得現在就能讓大房讓出老宅來。

大伯沒了,傅青隱也沒了。

等老爺子再去了,大房可沒機會再住在老宅。

常言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傅青陽在外麵住的這段時間,受了不少委屈,一開始因為他父親對老爺子產生的怨恨,在麵對現實的骨感時也有了變化。

如果江綰生的不是兒子,生的是一個女兒。

傅青陽怕是就不會主動來老宅,而是等著老爺子跟他低頭了。

他想,如果父親還活著,必然也不會希望他這個時候繼續和老爺子鬧得不可開交,讓一個才出生的小孩占了便宜。

“爺爺,我聽說堂哥出事了,現在堂哥有消息了嗎?”傅青陽做出了幾分關心的姿態來,好像在告訴對方,如果不是傅青隱出事,他是不會低頭,不會來老宅的。

傅老爺子:“還在找。”

傅青陽心裏笑了,被洪水衝走都失蹤幾天了,能活著回來才是見鬼了。

麵上傅青陽強壓住了上揚的嘴角,他父親出事又怎麽樣?

傅青隱不光父親死了,自己也死了。

而他直接躺贏了!

“我相信以堂哥的本事和能力,他肯定還活著。”

他就不相信傅青隱能戰勝洪水!傅青隱死定了!

“爺爺,您那麽多老戰友,您請他們幫幫忙吧?”

那些老不死的就算能在洪水裏把人撈回來,人也死得不能再死了!

“也許堂哥正被困在什麽地方,卻聯係不上其他人。”

看上去傅青陽很擔心,但他實在年輕,眼前的幾個老人又都是人老成精的主,一眼就能看穿傅青陽的虛偽。

傅老爺子麵色沉沉,心口的位置又有些刺痛起來,“不用你說,你堂哥會找回來的。”

傅青陽心裏冷笑,傅青隱的骨灰回來也是回來。

隻可惜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當年傅青隱的紅顏知己,把消息都送到她封閉進修的地方去了。

原想壞了傅青隱的名聲,破壞傅青隱和江綰的夫妻感情,最好氣的難產一屍兩命!

卻沒想到傅青隱的紅顏知己還沒到京都,傅青隱就去了洪災區,人也回不來了。

雖然像是白忙活了一場,但傅青陽的心情更美妙了。

樓上

沈天晴進了江綰的房間。

房裏有請來的月嫂正在給孩子換尿布。

小平安也沒哭,特別的乖巧,哼唧幾聲就睡過去了。

沈天晴進房前的笑臉,在注意到孩子時扯都扯不出來了。

她兩個孩子都小產了。

江綰卻連難產都保住了孩子。

真是幸運的令人嫉妒。

江綰神色冷冷的看著沈天晴,示意月嫂小心一些,不要讓沈天晴碰孩子。

“你來幹什麽?”

沈天晴勾唇,“我來看看你。”

“我們倆還真是有孽緣,都是江家人,都嫁給了傅家的兄弟倆。

我小月子剛做完,你又坐起了月子。”

江綰目光平靜,言辭發泄一般,刻薄至極,

“你可不算什麽江家人,傅青隱和傅青陽隻是堂兄弟。

我是生孩子正常坐月子,你是被你老公推倒流產,我們完全不是一碼事。”

這些天不管是娘家還是婆家,大家說話做事都有些小心翼翼。

江綰的情緒憋在心裏,還要在他們麵前裝作沒事人一樣,避免他們擔心她。

她這樣一個缺愛的人,在懷孕沒有孕期反應,她都覺得有些遺憾,不能在這樣一個名正言順的時候恃寵而驕,讓身邊的人更關心她更愛護她,讓她沉浸在所有人的關愛當中。

而現在江綰完全不希望他們這樣關愛關心她,這樣隻會讓敏感的她更能意識到傅青隱回不來了。

她有靈泉能養身,卻還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唯有看著小平安時,貼著小平安的臉蛋時,才能控製住如潮的思念和痛苦。

在她身體極好,精神卻時不時崩潰的煎熬下,沈天晴送上了門。

沈天晴臉色陰沉下來,看著一旁的月嫂,“你出去吧!”

月嫂雖然才來,但她已經意識到雇主家裏誰能做她的主,所以她看向江綰。

沈天晴惱怒道:“我還使喚不動你了?”

江綰麵無表情地刻薄道:“沈天晴,這是你家嗎?

你是把傅青陽的臉皮揭下來貼在你自己臉上了嗎?

你們夫妻共用一張厚臉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