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神色認真的說道:“柳伯母,我願意嫁給傅青隱衝喜,心甘情願的。”

柳嵐質疑道:“可是你不是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

江綰不奇怪對方調查過她的事,“我和他是家裏人給定的親,沒有什麽男女感情。”

柳嵐微微蹙眉,“你為什麽願意嫁給我兒子衝喜?

你是江家的女兒,你就算不願意衝喜,也能找到其他合適的婚事。”

江綰臉上有些羞澀的憧憬道:“因為我從小到大就崇拜軍人。

我知道這門婚事的時候,特意去打聽過傅青隱的事,他就是我心目中活的英雄。

柳伯母,我願意嫁給傅青隱,願意給他衝喜。”

柳嵐眼底微微濕潤,現在誰還記得她兒子是一個英雄?

“如果他一輩子醒不過來呢?”

江綰目露堅毅之色,果斷道:“如果傅青隱一輩子醒不過來,我給他當一輩子的老婆。”

柳嵐第一眼看到江綰時,就中意她眼裏的一股勁頭,像蓬勃不屈的野草,衝破層層阻礙奮力向上生長!

她憧憬兒子身上也能有這股野蠻生長的勁頭,重新‘活’過來。

“你想去見見青隱嗎?”

江綰點了點頭,眼底有些好奇。

她前世被動的聽說過傅青隱很多事,但沒有親眼見過他。

柳嵐帶著江綰去了二樓最裏麵的房間。

屋裏是極簡的風格。

博古架上放滿的獎杯和軍功章,江綰看在眼裏,身心一震。

“本來這些東西應該放在另一個屋裏,但我都讓人收拾過來了。

他為了國家,為了人民,受了那麽多的傷,流了那麽多的鮮血。

我希望這些功德能保佑他活下來,醒過來……”

江綰嫁到傅家來,是有自己的私心。

但對於傅青隱這樣的英雄,她也是打心底裏敬重崇拜的。

柳嵐帶著江綰走近了傅青隱的床邊。

江綰第一次見到了傅青隱,頭發很短,胡子也刮得幹幹淨淨。

能看得出來,有人定期給傅青隱理發,刮胡子。

傅青隱麵龐是英俊的,五官堅毅,眉眼之間,哪怕是沒有睜開眼睛,也能看出他的氣質過於鋒利。

即便是躺在這兒一動不動,即便是瘦了不少,也依然能顯露出幾分沉睡前的凶悍之氣。

原來他就是……傅青隱啊!

柳嵐一直在注意江綰的反應,如果她在江綰眼裏看到嫌惡之色,她會立即請江綰滾!

但江綰看她兒子的眼神很溫柔很溫柔……

溫柔的就像是女人看男人的那種欣賞的眼神。

柳嵐心裏陡然一酸,看向江綰的眼神柔和了不少,

“如果五年……不,如果兩年內,青隱醒不過來,你們就離婚,我會放你走的。

將來你若是改嫁,我也會給你一筆嫁妝,讓你嫁得風風光光。”

江綰搖頭,“伯母,隻要我嫁給了他,以後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前世有過那樣一場生不如死的婚姻,江綰這輩子沒想過真的嫁人。

如果傅青隱不是植物人,江綰就算是再想報仇,也沒想嫁給他。

現如今,她利用傅家庇護自己報仇。

理所應當的,她也會在傅青隱活著的時候好好照顧他。

在他死了之後,好好地當他的未亡人。

躺在**身體不能動彈,意識卻古怪又異常地清醒著的傅青隱,早就從家裏照顧他的護工和王姨嘴裏知道了江家真假千金的事。

對於江綰此時說的‘甜言蜜語’,傅青隱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他在心裏冷笑,母親從來不信封建迷信嗎?

以為找來一個女人來給他衝喜?

就能讓他好轉?就能讓他清醒過來?

對於傅青隱這種熱血軍人來說,這種精神意識長時間被禁錮在身體裏,卻失去身體控製不能自理的情況。

宛如打斷了他的‘脊梁’,打碎了他的尊嚴,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長時間下來,傅青隱的心理和精神上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他的情緒喜怒不定,時而正常,時而陰鬱,時而暴怒,時而充滿戾氣。

但無論他是什麽狀態,外界都一無所知,所有情緒都成了內耗,導致他的精神狀態更差。

柳嵐很感動,她相信江綰現在說的話是真的。

但她人生的時間還長,每一段年齡的經曆閱曆不同,想法也會不一樣。

不過就算往後江綰後悔,她也會履行諾言的。

當天夜裏,江綰以為自己在陌生的地方會失眠。

可能還會像在江家一樣做著前世的噩夢。

卻沒想到她在陌生的傅家反而睡的不錯。

沒有做噩夢,也沒有做夢,好眠到天亮。

這種好眠的感覺,還真是讓人喜歡。

江綰開始期待嫁到傅家了。

從傅家回到江家的時候,江家人都在等著她。

江綰腳步輕盈,神色愉快,氣色頗好,一眼就能看出昨天晚上休息的不錯。

相對比一旁臉色蒼白又憔悴的江蘭茵,江綰的這副好氣色可不就招人厭了嘛!

江母厲聲嗬斥道:“你還敢回來!”

江綰奇怪的說道:“我為什麽不敢回來?”

江母看著她一臉不知悔改的態度,更生氣了。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蘭茵的婚事。

“你為什麽要在傅家逼蘭茵嫁給鄉下人?

你就這麽恨她?這麽迫不及待的讓她嫁到鄉下去?”

江母昨晚又氣又心疼,是一夜都沒睡好。

江綰嗤笑一聲,“不是江蘭茵提的我要嫁進傅家?

既然我要嫁進傅家,她就必須得嫁到鄉下去。”

江母惱羞成怒道:“鄉下能跟傅家比?

你就是見不得蘭茵好!你就是嫉妒蘭茵!”

江綰無所謂的說道:“那行,她嫁給傅青隱!”

江母生氣道:“不行!傅青隱是你的未婚夫!”

江綰點頭,“那好,她嫁給秦墨為!”

江母還是拒絕,“不行……”

一碗水端不平的時候,犧牲的就是最好說話的那個。

上輩子江綰就是那個被犧牲的。

江綰眼眸森然,神色似笑非笑,

“也就是她有挑選的餘地,誰都配不上她。

我就該配一個鄉下人,或者該配一個活死人?”

這輩子誰要是犧牲她,她連鍋帶碗都給它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