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龍罵道:“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心眼的玩意兒,居然給上麵給個這麽缺德的建議,要是讓老子知道,老子非掐死他不可。”

龍江道:“這邊我們走了,上麵還會派新人來的,反正這邊技術上要負責的事情已經不是很多了,後麵來的人應該是能勝任的。

王大龍心裏一點都不好受,畢竟來了新的專家,他還要繼續跟他們磨合,這期間難免會有摩擦。

說實話,幹他們這一行的,來來回回經常換人也不是什麽好事。

幾人又是一陣沉默。

王大龍道:“你們倆回去先收拾東西吧,回頭找人送你們過去。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年底了,那邊冬天還比較冷,過去之後你們還得提前打基礎。

不想還好,隻要一想就覺得煩躁,都是些什麽事兒。

總之,過去之後注意身體。”

此時此刻,王大龍倒是希望他們兩個專業能力沒那麽強,至少就可以在自己手底下待的時間長久一點。

不說將來,至少眼下有什麽好處他們兩口子都能沾邊。

韓青保持沉默,文件已經下來了,反正他們兩個也沒有辦法推辭。

兩口子回來辦公室,龍江臉色不怎麽好看,韓青倒是一臉平靜。

他們要離開,這就意味著之前常住的四合院不是他們的家了。

其實兩個人心裏都沒底,那邊不用去看地圖都知道,上麵的條件有多艱苦。

龍江翻出地圖,韓青看著地圖上指甲蓋大的地方。

別看地圖上地方小,到了就知道了。

這兩口子要去的地方比較艱苦,幾個老工程師將事兒告訴了實習的學生,很快這事兒就在礦區傳遍了。

朱大力和胡文良兩人暫時沒在名單上,但後期情況怎麽樣也不說不上。

晚上的時候,朱大力看起來心不在焉的樣子。

張愛琴就怕他心裏有事兒,問道:“你到底是怎麽了?

你倒是說話啊。”

朱大力道:“老大兩口子要走了。”

張愛琴不明所以:“要走了是啥意思?是不打算在這裏待了嗎?

那他們去哪兒?”

朱大力道:“去另一個新圈出來的礦區,那邊條件很艱苦。”

張愛琴一聽是新出來的礦區,瞬間就著急了。

“啥?新出來的?那豈不是啥都沒有?”

當初她來這邊實習的時候,這邊的礦區真的隻有兩間破茅草屋,這麽多年過來,才發展到今天這般光景。

她著急道:“為什麽就不能派別人去呢?他們兩口子留在這邊多好啊,他們在那邊又要吃苦受罪。

不行不行,不能讓他們去,我現在得趕緊去找他們,我要提醒一下他們才行。”

張愛琴說著,丟下手裏的話就要走,卻被朱大力給叫住了。

“你別管了,這事兒你是管不了的。

這是人家上麵下來的文件,文件裏麵提到他們兩口子的名字,咱們也沒什麽辦法。

他們過幾天就走,這幾天抽時間在家裏做頓飯,咱們好好聚聚。”

張愛琴心裏突然變得空****的,他們在這裏一起待了五年多了,這說走就走,張愛琴心裏難免有些難受。

“不行,我還是得找找她去。”

這會兒外麵都黑了,張愛琴出門的時候拿了個手電筒。

兩個孩子在家裏,朱大力有些不放心,就沒跟著去。

張愛琴來的時候,韓青已經在提前收拾行李了。

看到她一個人來,韓青道:“你來了那就太好了,我們過幾天要走,這房子鑰匙就給你了。

廚房還有一些米麵,菜什麽的你們都拿走吧。”

“你們真的要走?”

“你家那口子沒跟你說嗎?”

“他才剛跟我提起,不走行不行?你為啥不拒絕一下,都在這裏待習慣了,你突然要走,我舍不得。

你走了,我怎麽辦?”

韓青被逗笑了。

“你還能怎麽辦?你該跟你家老朱過日子,就跟你家老朱好好過日子唄。

難不成你要帶著兩個孩子跟我走嗎?”

張愛琴眼眶都紅了:“我怕你吃苦受罪,真的不想你走。”

“好了,我這不是還沒走了嘛。”

“我心裏難受,你就像是我的娘家人,你在這裏我有句話還能跟你說,你要是走了,心裏有句話都不知道跟誰說去。”

張愛琴忍不住想哭,她知道韓青不喜歡哭哭啼啼,張愛琴還是忍住了。

龍江道:“著啥急,我們先過去探探情況,到時候搞不好你們家那口子也會過來。”

其實韓青心裏很清楚,龍江這麽說就是寬慰張愛琴的。

畢竟他們兩口子現在兩個孩子還小,如果那邊礦區的探礦情況穩定下來,龍江也不見得會在名單上寫下朱大力和胡文良的名字。

畢竟這兩人的孩子還小,在這邊待著對他們來說也比較穩定。

張愛琴道:“也是,唉,我就是來看看,心裏終究是不舒服的。”

說句實在話,這事兒好像擱在誰心裏都不是很好受。

張愛琴道:“那你們具體啥時候走?”

“不是後天就是大後天吧。”

“那大後天走行不,後天晚上我給你們做一桌飯,咱們幾家人一起好好坐坐。”

“好。”

張愛琴幫了一會兒忙,一個人這才往前麵不遠處宿舍走。

朱大力將兩個孩子哄睡著,出來接她來了。

朱大力牽著張愛琴的手,說道:“我們搞礦的就是這樣,咱們這樣的都算是運氣好的,找到礦就能幸福一生。

韓青和龍江跟我們不同,人家韓青是高級工程師,他們兩口子現在是咱們這一行技術很過硬的人,被上頭重視是正常的。”

張愛琴又歎息一聲:“小茹走了,韓青也要走了,我已經習慣這裏了。

大力,你說不久的將來,咱們是不是也會離開這裏?”

這個問題,朱大力真的回答不上。

朱大力抬眼看了眼不遠處明亮的礦區,說道:“可能吧,可能咱們會走,也可能在這裏一待就是幾十年。

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得試著報考大專,我不能讓你和孩子一輩子跟著我留在大山啊。”

這話讓張愛琴恍然大悟。

她這兩年就是日子過得太安穩了,其實,她也應該向他們學習,也該努力的。

她就是容易知足,喜歡安於現狀。

但這樣繼續下去,肯定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