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可愣在原地,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剛才有多驚喜有多興奮,現在就有多失落,多心碎。

“哲彥,你在說什麽?”

司哲彥抬頭看著她,“我說,我們離婚吧。”

“為什麽?你不是聽到孩子的聲音才回來的嗎?你明明很喜歡我們的孩子啊?”

上輩子和他的婚姻裏,他從未提起過這兩個字。

他們相敬如賓,相濡以沫,恩恩愛愛,情誼綿長。

雖然在他們還沒結婚之前她說過,等到她生完孩子之後,他如果說想離婚,他會同意,會尊重他的選擇。

可他真的提出離婚,她感覺自己的心好像是被攆過。

“哲彥,你素來光明磊落,正直,善良,你不會真隻當我是一個生孩子的對吧?”

林可可手足無措地站在司哲彥麵前,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無辜又無助。

司哲彥心有些微微軟,表情卻是淡漠的,“孩子你若帶走或者留給我們家,都可以。你要多少補償我也同意。”

林可可感覺自己的心被一個又一個的劍射中,痛得難以呼吸,“司哲彥,你覺得我是為了錢才要和你在一起了嗎?我是為了錢才一定要生這個孩子的嗎?”

“我們結婚之後你就去了部隊,我一個人懷著孩子一個人做生意,你媽我的婆婆知道我的每一天有多辛苦,她也大概知道我賺了多少錢。我林可可雖然長在農村,沒有父母可以依靠,但是我卻用自己的雙手,自力更生,勤勞致富。”

“我希望我們的孩子長大之後,知道他母親不是為了享福而嫁入豪門,而是知道他母親哪怕是嫁入了豪門,也自力更生,擁有自己的事業並且很成功。”

“所以,我從頭到尾都不缺你要給我的那點錢。請你不要用錢來侮辱我行嗎?”

林可可邊哭邊道,淚水猶如斷線的珠子一樣。

委屈、無助,可憐……

司哲彥神色冷沉,低頭沒說話。

林可可無比悲傷和不解的看著他。

他掛掉電話說回來的時候,聲音裏明明充滿了期待和激動。

怎麽這一回來,開口就說離婚?

離婚,她是不可能離婚的!

之前說結婚之後,他說要離婚,她即刻成全,但那隻是她的緩兵之計。

好不容易才和他結婚,拿了結婚證,她不可能這麽拱手讓人。

“哲彥,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我需要一個理由。你是……”林可可咬著自己唇,艱難又悲痛地問,“你是愛上其他人了嗎?還是你遇到其他讓你心動的人?”

司哲彥抬頭,眼神冷冷看著她,“林可可,你是自動性地忘記了自己所幹的那些壞事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林可可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那我給你提示一下,燕圍口,你在燕圍口和龔翠雲一起幹了什麽事?”

林可可整個人一怔,身體微微往後退,臉色倏地一白。

“哲彥,你明說可以嗎?”

已經提示了這麽多,她還裝什麽都不知道。

司哲彥越看她眼色越沉,道,“看來我不明說,你是堅決不認!我去過燕圍口,你和龔翠雲做的那些齷齪事,我都知道了!”

“龔翠雲說了什麽?他以前在村子裏麵的時候就心術不正,好吃懶做,仗著自己父親是村支書,不管做什麽事都想坐享其成,她是不是犯了什麽事?”

“哲彥,你要相信我,她真的不是什麽好人,一遇到問題和事情承擔不了後,她就會將責任推給別人。她一定是看我不在燕圍口,所以將壞事通通地推到我身上。”

“你想啊,我已經回到了越市,嫁給了你。這是多少女人都想不到的事,我已經擁有了這麽多,有英俊帥氣的老公,有可愛的孩子,還有對自己也很好的婆婆,我為什麽要去燕圍口做壞事?”

林可可看著司哲彥,一臉無辜地反問。

“我在燕圍口長大,我喜歡那裏的山,那裏的海,那裏的人,我感恩他們以前對我友好且愛護。我對他們心存感激,不存在做任何害人的事,更不會做什麽膈應人的事。”

“哲彥,請你相信我。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能寧願相信林雲初,也不相信我啊。”

林可可越說越委屈,越說越覺得自己被冤枉。

司哲彥原本被說動的心,倏地抬眸,閃著銳利的光,“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提林雲初三個字!”

“所以在你心底,她一直都是你的假想敵,並且你一直在想盡辦法對付她。用各種陰損且惡毒的辦法。”

林可可臉色蒼白,心底大亂,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

她明明差點說動他了,可自己這嘴,怎麽這麽關不住風?

“不是的,你誤會了,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對他做任何事!”

林可可極力辯解。

司哲彥看她這慌忙狡辯的模樣,心底更是厭惡,“你沒有對他做任何事,但是你指使別人做!讓人端著一個盒子送林雲初,就為了擾亂他的心緒,讓他不能好好高考,你就騙人家說,裴淮遠死了!”

“你怎麽這麽歹毒?人家現在深入敵軍內部,九死一生地做任務,為部隊,為國家。你這是在咒人家死!”

林可可怔怔看著司哲彥,問道,“所以你回家之前去了一趟燕圍口!你是專門去看林雲初的嗎?”

司哲彥隻冷冷看著她,沒有回答。

林可可眼神出現某種悲愴,然後慘然一笑,而後眸底突然陰鷙,“你不回答就是真的!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好似見鬼一樣地回了部隊。我懷孕長達10個月的時間,你沒有一個電報一封信,一個關心。我生孩子九死一生,你從未有隻言片語的關懷。孩子滿月你沒有回來。我要參加高考了,你說要回來,我滿心歡喜地等著你,結果呢?”

“你好不容易才休了一個假,不第一時間回來看我和孩子,卻跑到燕圍口區看林雲初。司哲彥,你知不知道你是誰的丈夫,誰的父親?你這樣做,寒得誰的心!”

“林可可我和你說你害人的事,你現在卻來指責我。不去那裏是我的自由!”

“對你去哪裏都是自由。你要離婚也是你的自由。但我不願意離婚,你是我的自由。你如果說想讓我履行承諾,讓我離婚,這個婚你說明了原因,我可以和你離。但你是因為林雲初要和我離這個婚,我死都不會離!”

林可可神情堅定地道。

司哲彥感覺自己慪著一團火,燒得厲害。

“林可可,我真沒想到你是如此死纏爛打的一個人!”

“你信不信我將你做的這些事情全部都捅出去!我會讓你的政審充滿汙點。”

司哲彥眼眸陰沉的道。

林可可眼神比他更陰沉,更冷鷙,道,“好,那咱們就一起!隻要你能接受,你這輩子就這樣碌碌無為,從此以後再也不升遷。讓自己從部隊裏麵最有發展前景的士兵變成永遠都沒提升空間的人,你就去告我!”

司哲彥說要將這事捅出去的時候,她立馬知道,這件事司哲彥對她很不滿,不滿的要和他離婚,但他卻將這件事壓下來了。

因為他比誰都知道,他們兩個現在是夫妻關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你如果告我,那我就向你們部隊裏麵去坦白和部隊的領導寫檢討,告訴他們,我做的這些事全是你指使的。”

司哲彥陰沉眼神裏充滿震驚,好似看一個醜陋怪物一樣看著林可可,他感覺自己第一次認識林可可。

“領導會信嗎?”

“領導為什麽不信?裴淮遠是你們整個軍區神一般的存在,多項訓練的記錄都是他打破的,你一心想超過他,為了打破他一個紀錄,你有的時候苦練好幾個月。誰都知道你既崇拜他又嫉妒他,想超過他。”

上輩子司哲彥也一直在破裴淮遠的紀錄。

隻是裴淮遠上輩子是個烈士,他一直在破他的記錄這個行為,在別人看來他是崇拜是拚搏,是奮勇進取。

隻有她知道,他心裏其實很嫉妒、羨慕裴淮遠。

羨慕他為什麽天賦那麽高,為什麽他不管做什麽訓練都那麽輕鬆,簡簡單單就破了之前的紀錄,破之前的紀錄也就算了,還創造了讓他們高不可攀、無法突破的新紀錄。

“隻要裴淮遠在,他以後發展肯定會比你的要好。甚至職位會比你更好。以前也就算了,你爺爺會護著你,他在軍區有那麽多的人脈,隨便幾句話,你就能簡簡單單輕而易舉的達到別人十分努力都拿不到的軍職,可現在不也一樣,你爺爺直接和你脫離爺孫關係,他不管你,你失去靠山,自己又打不過裴淮遠,所以你就走邪門的道!”

“司哲彥,你說,我這樣和你們領導說,他們會不信?”

林可可好似怪獸、一副吃定司哲彥的模樣。

上輩子和他相處那麽長時間,她太了解他的軟肋。

他以前就說自己混軍區,要靠自己的本事。

可實際上,他爺爺給他疏通關係的時候,他並未拒絕,而是非常享受地接受這些。

“啪!”

司哲彥直接往林可可臉上打了個巴掌。

林可可隨即笑了起來。

打她就代表她賭對了。

司哲彥惱羞成怒了!

“你就是個瘋子!”

司哲彥心驚地看著林可可。

“我不和你離婚,我是瘋子!我和你離婚,我更是瘋子。所以,這婚,司哲彥,你休想離!”

“你和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如果想放棄我,我肯定會毀了你!”

林可可咬著牙根道。

“……”司哲彥走上前,捏著她下巴,眼神冷狠的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掐死你!”

“信!那你現在最好掐死我!”

林可可無畏無懼的道。

好一會兒後,司哲彥鬆開了手,手上凸起的青筋卻一點都沒舒緩下來。

他見過很多陰險強悍的敵人,可他卻覺得,他們都不及他眼前的林可可。

他從未如此恨過一個人,也從未這般拿一個人沒辦法。

難道他真要和她魚死網破?

可她憑什麽有這樣的待遇?

他在軍區這麽多年,所有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拿到的。

若因為她,他所有努力都毀於一旦,那他以前所有的拚搏算是什麽?

爺爺和他斷了關係,他不服氣,發誓一定要自己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可如果被她拉下水,那他的誓言算是放屁嗎?

“林可可,你真的太可怕了!”

司哲彥咬牙切齒的道。

“那你就不要和我離婚!”瞬間,林可可由剛才張牙舞爪的模樣,再次變成可憐巴巴的樣子,“哲彥,我所求就是一個家。我有丈夫,孩子有父親。”

“你不知道,沒父親的孩子有多可憐。以前我在燕圍口,顧家父親一早就犧牲,所有人都欺負我,說我沒爹的孩子,罵我有娘生沒爹養……我真的一直被欺負,我不想要我的孩子也走我的老路。”

“我不求你陪他多久,可隻要你這個父親的名頭在,其他人就不敢欺負他!”

司哲彥感覺林可可是個神經病!

甩不掉,打不走,還將他綁死。

“你給我滾!”

司哲彥將杯子砸在地上。

他現在隻要看到她這哭的樣子,就覺得很惡心。

朱清潤知道司哲彥回來後,非常開心。

想和他商量一下,一起去看望司燁霆。

不管之前他們爺孫鬧得有多不開心,但隻要見麵就有三分情。

且現在他兒子都出來了,好歹是司家小曾孫,司燁霆看到他們兩父子,關係多少會緩和。

卻沒想到。

第二天,天還沒亮,司哲彥就走了。

就隻給她留了一句話,“媽,我走了。想個辦法,和林可可分家!”

朱清潤雲裏霧裏。

司燁霆聽到司哲彥回來的消息,心裏有些氣憤,但又有些期待。

雖登報說了他們斷離了關係,但畢竟是他自己親手帶大的孫子,孫子還生了小曾孫,他們如果態度好點認錯,寫檢討,他是願意再給他們一次機會的。

結果,司哲彥回一趟司宅之後,招呼都不來打,立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