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的青年職工掙的可不少,就拿紡織廠來舉例吧,一線車間的熟練女工,連工資帶獎金,每月能到手五六十。

花上二三十打扮自己,真不算個啥。

之前大家有多麽敬畏,現在就有多麽興奮,這價格真是良心價呀。

“給我來件白色的幸子衫。”

“你這毛衣分不分大小號呀?我要大號的。”

店裏所有的人一起上,還應對不過來。

安慶紅專門負責收錢,此刻在她麵前已經排了好幾個人。

“大家夥別急,店裏的存貨很充足。”柳春草一邊接待顧客,一邊給大家寬心,避免擁堵發生。

隻見峰哥從後邊庫房裏,抱出一摞又一摞幸子衫來供大家挑選,顧客們這才放心。

要過年了,大家都想打扮的漂漂亮亮,今天必須要把心儀的衣服買到手。

柳春草這邊的顧客很快就要排大隊了,丁小華被擠到了一旁,她回頭看看,自家的銅鑼灣依舊是小貓兩三隻。

有不少人都是進去看個稀罕,然後就跑了。

之前看春風服裝店門庭冷落,丁小華還幸災樂禍來著,現在想想真可笑,小醜原來是她自己。

也怨不得柳春草的店鋪會大火,春風服裝店主打的這幾件產品,都是引領未來幾年潮流的爆款。

更何況柳春草給的價格非常合理,讓大家夥覺得,買到就是賺到。

這一忙起來,時間就過得飛快,店裏的火爆完全超出大家的想象。

之前安慶紅還認為,用不著這麽多人一起上陣,到現在她也恨不得,再多兩個人來幫忙。

快到中午的時候,阿三才喜滋滋的回來。

大家夥正忙著,也顧不得細問,阿三究竟是怎麽打發安建軍的。

隻能匆忙問一聲,沒事吧,聽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就趕緊又跑去賣貨了。

就這樣,所有的人顧不得吃飯喝水上廁所,一口氣兒忙到了下午四五點,眼看著天色發黑,顧客才慢慢的少了。

喊了一天,柳春草的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幹疼幹疼的。

宋嬸也被急招到了前邊兒幫忙,看著店裏不那麽忙了,她才急急忙忙燒了一大壺水,泡茶給大家喝。

安慶紅神色焦慮,把柳春草叫到一旁,“春草不能歇著,得趕緊存錢去。”

“收了多少錢呀?”

“來不及算,櫃子裏放不下了。”安慶紅知道,再過一會儲蓄所就要下班了。

貨款實在太多,不管放哪兒都不放心。

柳春草一聽安慶紅這麽說,連忙提起精神。

兩人找了一個帆布旅行袋,把櫃子裏的錢都清出來裝在旅行袋裏,零的整的裝了滿滿一大包。

因為要去存錢,峰哥和阿三都得跟在後邊護送,店裏麵就留下了王芬和宋嬸照應著。

幾人拎著一大包錢趕到儲蓄所的時候,距離下班還有二十分鍾,儲蓄所的櫃員,看到柳春草拎一大包錢,嘴張的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

“這多少錢啊?”

“我們也沒數,麻煩你先點一下。”柳春草擦了把汗,大冷天兒的,愣是給她忙出了一頭汗。

儲蓄所的櫃員趕緊叫了兩個同事幫忙,光憑他一個人數這些錢,那都不用吃晚飯了。

三個熟練的業務員一起上手,把大提包裏的錢簡單分類,然後清點起來,現在也沒有點鈔機啥的,全靠手工。

五塊的跟五塊的放一起,十塊的跟十塊的放一起,還有不少是零錢,柳春草幾人在旁邊看,都覺得頭暈。

好在這些人業務能力很強,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清點,總算是把錢數清出來了,一共是三萬八千六百塊。

幾種商品的利潤各不相同,按最保守估計也有一半的利潤,所以說光是今天開業,春風服裝店就賺了小兩萬。

這不是個小數字,銀行的工作人員報數的時候,連著看了柳春草好幾遍,這小姑娘也太能掙錢了吧?

照舊是存了活期,把存折拿到手以後,大家夥總算是去了一個心病,說說笑笑又往店裏跑。

自由市場要體現出優越性,關門時間就比百貨大樓要晚,不到天黑透,是不能關門的。

留下來看店的宋嬸和王芬,這會兒已經焦頭爛額了,她倆原以為要關門沒客人了。

沒想到存錢的人剛走,店裏又來了一大波人,她們兩個疲於應付,這會兒嘴巴都快說幹了。

“慶紅,剛才我收了幾個人的錢,就放在抽屜裏,你去看看對不對。”匆忙接待了幾個客人,王芬心裏沒底兒,趕緊讓閨女去把關。

為了防止出現收錯賬的情況,柳春草要求出貨的人和收賬的人都要做登記。

雙方數目一旦核對不上,那就是出了問題。

剛才出貨的人是宋嬸,收賬的人是王芬,安慶紅一看,就知道有人多拿了兩件衣服沒有給錢。

“媽,剛才買衣服的人都走了嗎?”安慶紅急忙把王芬拉到一旁問道。

“還沒走,這群人是一塊兒的,有兩個選定了幸子衫之後,又有些猶豫,正在試別的款式呢,不過錢都給了。”王芬指著店裏的一群人說道。

安慶紅仔細看了看,現在店裏麵一共有五個姑娘,這五個人身上穿的都是店裏的幸子衫。

從明麵上看,這五個姑娘一人穿了一件衣裳,如果店裏麵再收到五件衣服的錢,那賬麵就能平。

可事實情況卻是,登記本上顯示一共出了七件衣服,卻隻收到了五件衣服的錢,那麽,還有兩件衣服去了哪裏呢?

王芬和宋嬸也說不清楚,因為這五個姑娘是一塊兒來的,他們一起試衣服一起付錢,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王芬和宋嬸早都被他們搞暈頭了。

安慶紅趕緊把情況跟柳春草說了一下。

柳春草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一下五個姑娘。

這五個姑娘還沒有走的意思,還在不停的試著衣服。

也摸不準她們是還想買,還是單純的想過把癮。

最要命的是,她們五個人,每人都背著一個挎包,這挎包裏,完全能夠裝得下一件衣服。

柳春草沒有權利去搜查別人背的包,可要是不搜查,這幾個姑娘,試好了衣服背著包就走,她的損失找誰來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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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