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眨巴眨巴眼睛,做了個鬼臉兒,抄起幾個肉包子就準備跑,“我懷疑是那個誰~找上門來了,可不能讓他看見我。”

峰哥撕下一個大雞腿,堵在了阿三嘴巴裏,“回屋躺著去,不叫別出來。”

阿三跑了,宋嬸沉著臉領進來一個人,正是安建軍。

一天不見,安建軍更狼狽了,臉上多了幾個血道子,棉襖上的罩衣也被撕破了,顯然雜貨店的老板脾氣並不怎麽好,應該是跟安建軍動手了。

看到這樣的安建軍,王芬冷哼了一聲,真解氣。

每個人都咬著滿口流油的大包子,大口吃著燒雞,呼嚕呼嚕喝著湯菜,就好像沒看見安建軍一樣。

看到王芬和安慶紅也坐在人堆裏吃的香,安建軍就有些上火,這母女二人隻顧自己享受,眼裏還有沒有他呀?

宋嬸把安建軍領進來,就不搭理他了。

柳春草看見安建軍呆頭呆腦地站在地當間,就指了指靠牆的沙發,“你先坐,等阿姨吃完飯再跟你說話。”

“那我……”

“沒做你的飯,就不請你了哈。”柳春草很幹脆的說道。

這種薄情寡義的男人,能讓進門就不錯了,還指望給管飯?做夢的吧?

安建軍並不是不要臉的人,聽到柳春草這麽說,也不好死皮賴臉再說什麽。

隻能尷尬地坐到一旁,聞著飯菜的香氣,滿屋子的人似乎都聽到了,他的肚子在咕嚕咕嚕叫喚。

安慶紅和王芬吃的特香,連頭也不抬,安建軍越看越氣,終於忍不住大聲說道,“王芬你能不能先別吃了,我有話跟你說。”

“想說話就等著,不想等就走吧。”把主動權抓到了自己手裏,王芬現在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

安建軍恨的咬牙,這老娘們兒,哪有蔡春花善解人意?

大盤的燒雞沒了,雪白的大肉包子也沒了,就連大碗裏頭裝的湯菜也一口不剩,大家夥這才心滿意足,拍著肚皮開始收拾碗筷。

王芬就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坐到了安建軍的對麵。

安慶紅則站到一旁和柳春草嘀咕去了。

王芬這段時間過得不錯,在柳春草的攛掇下,把頭發給燙了,衣服褲子都是新的,坐下來之後,還微微的打了幾個飽嗝。

這一切,看在饑腸轆轆的安建軍眼裏,那都是滿滿的諷刺。

“你可真能,還能找到這兒來,說吧,你有什麽事兒啊?”王芬不客氣的開口。

“王芬,咱倆是一家人,你非要這麽鬧騰嗎?”安建軍強壓著火氣開了口,衝著王芬伸出了手。

“一見麵就伸手,你這是準備幹啥呀?”王芬冷笑道。

“我遇上難事兒了,你趕緊把家裏的存折給我。”

“這可真稀罕,你在廠裏上著班,能有啥難事呀?是不是又要去填蔡春花那個大窟窿?”

“你別說那麽難聽,春花她招你惹你了,你至於這麽寒磣她嗎?”安建軍看了看周圍,發現大家夥各忙各的,沒人注意到他,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

“實話告訴你吧,我擅自調換房子,叫人給舉報了,廠裏讓我趕緊把房子換回來,要不然就要開除我,”

“咱倆夫妻一場,你總不能看著我沒工作吧,我記得家裏還有些積蓄,你給我,讓我先把房子換回來。”

安建軍滿臉焦灼。

東窗事發以後,他原本想著,先在廠裏邊借點,周轉過去再說。

可惜他跟蔡春花的事兒鬧得太大,大家夥兒都認為,他借錢是為了蔡春花,家裏的老婆第一個反對借錢。

支持安建軍就等於支持蔡春花,大家夥才不幹呢。

就這麽著,安建軍一毛錢也沒借著,不得已,他這才想起來,去問蔡春花要錢,可是蔡春花告訴他,錢都已經投到生意裏麵去了,現在就是想撤資也不成。

“安大哥,現在撤資的話,本錢拿不回來,生意也得黃,你再去找嫂子想想辦法,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不會不管你的。”

就這麽著,蔡春花一忽悠,就把安建軍又給打發到省城來了。

安建軍在棚戶區住過,叫他東打聽西打聽,還真的找到了柳春草。

聽了安建軍提的要求,王芬不客氣的說道,“你少打家裏積蓄的主意,你把換房子的差價給誰了,就問誰要去,我不會拿家裏的積蓄填這個大窟窿。”

安建軍煩惱的揪了揪頭發,“春花不是遇到難處了嗎?鄉裏鄉親的,我不幫她誰幫她,你能不能大度一點,先把錢給我……”

“不能。”王芬回答的十分幹脆,就算夫妻倆原本有幾分感情,也被安建軍消磨殆盡了。

“那我要是丟了工作怎麽辦?”

“涼拌唄,我又不是廠長,能怎麽辦?反正你有工作的時候,掙的錢也不給我們娘倆花。”王芬一臉無所謂的態度,

“既然你來了,我倒是想問問,你什麽時候能跟我離婚呀?”

“王芬,你千萬別逼我,我可不想跟你離婚,你也不想想,你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娘們,離了婚以後誰還能要你?”安建軍的聲音大了起來。

“沒有男人就不能過日子了嗎?我支持我媽離婚,爸,你要還是個男人就痛快點,跟我媽把手續辦了吧。”安慶紅站出來支持王芬了。

安建軍不敢把老婆怎麽樣,可是一看到閨女也要求自己離婚,伸手就要打安慶紅,

“安慶紅,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爸,你急著讓我倆散夥,難道是你媽在外麵有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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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