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看看,說真的,雍正年間的鼻煙壺,價值不是很高,仿造的意義不大呀。”李教授分開眾人擠了過來。

小老漢緊緊抱著鼻煙壺,他現在誰也不相信了,李教授好說歹說,才從小老漢手裏把鼻煙壺要了過去。

他的幾位同事都圍上來,跟他一起鑒定。

“從釉色到圖形都是真的。”

“這落款也沒有問題。”

教授們看的很是認真,看完了還要上手摸索幾下。

不過幾分鍾時間,他們就得出一個結論,這鼻煙壺的確是雍正年間所製,是地地道道的正品。

柳春草笑了,她看向鈴木豆丸,“教授們也說這個鼻煙壺是真的,你怎麽解釋你剛才的行為?蓄意毀壞他人財物,可是違法行為。”

鈴木豆丸怒視著幾位教授,“這怎麽可能是真貨?真貨明明在我們鈴木家族收藏著。”

李教授還要跟鈴木豆丸合作,也不想把人得罪的太死,就撓了撓頭說道,“也有可能,這個鼻煙壺做了兩款。”

教授們還要麵子,可是旅客們卻不管那麽多。

鈴木雖然收購了個壇子,可是態度囂張跋扈,大家都被他激起了同仇敵愾之心,看到他不思悔改,都七嘴八舌的罵他。

“你這是什麽態度?”

“你們啥家庭啊?為啥你家收的鼻煙壺,就得是真的呀?”

“荒謬,簡直太荒謬了。”

大家夥七嘴八舌,手指頭都快摁到鈴木中子臉上去了。

鈴木中子臉漲紅了,“我們家族收藏的鼻煙壺,不可能是假貨,我們是來自R國的鈴木家族。”

原來剛才鈴木一直講的是華國語言,教授們也沒有介紹他們的身份。

事發突然,大家都以為鈴木中子是個有錢的富婆,誰也沒想到她是外國人,而且還是R國的人。

聽到鈴木這麽說之後,現場就像按下了暫停鍵一樣,所有的人都不說話了。

賣出鹹菜壇子的夫妻二人炸毛了,“啥?你是外國人?而且還是R國人?”

“是的,我收購你們的古玩,就是景仰你們的文化……”

“景仰個X啊,”鹹菜壇子丈夫罵了一句髒話,“把壇子還我們,給你的臭錢,我們的東西不賣R國人。”

妻子也支持丈夫,兩夫妻都黏著鈴木,讓她把壇子還回來。

鈴木中子氣的臉發紅,“我是外國人不假,可我給你們的錢,是你們國家的貨幣,你為什麽要跟錢過不去?

再說了,買賣已經成立,你們有點契約精神好不好?”

兩夫妻根本不聽她的話,而現場所有的旅客,也都支持這夫妻倆。

教授們沒想到,真偽之爭會鬧得這麽大,還試圖說和勸解。

自從1978年,締結了華國與R國之間的友好條約之後,兩國進入蜜月期。

可以說,八十年代初期,是兩個國家關係最親密的時候。

然而民間的老百姓心裏自有一本賬,除了極少數人信奉外國的月亮圓之外,大部分人對R國的人,還是抱有抵觸情緒的。

鹹菜壇子夫妻說什麽,也要把壇子要回來,“我爺爺就是在戰場上,死在他們手裏的……”

此話一出,就是教授們也勸不出來了。

曆史原因,血海深仇,隻能尊重當事人自己的選擇。

就這麽著,鈴木中子灰溜溜的把壇子還給了夫妻二人。

這夫妻兩個又把錢退給了鈴木中子,窮點怕什麽,咱有誌氣。

柳春草覺得這對夫妻很有原則,就笑著問他們,“我是地地道道的華國人,二位,這壇子還想賣嗎?如果想賣的話,可以賣給我呀,我出一千兩百塊收購。”

柳春草話音剛落,列車上就響起了喝彩聲,乘客們紛紛叫好。

大家都勸說鹹菜壇子夫妻,讓他們把壇子賣給柳春草,這樣一來,夫妻二人就不吃虧了。

鹹菜壇子丈夫有些不好意思,“咋還多了兩百塊呢?”

“這是你們夫妻應得的。”柳春草笑了笑,就算是嘉獎這對夫妻的情懷了。

鹹菜壇子再次被收購,夫妻二人的醃雪裏蕻就沒地方放了。

兩人收了錢,很大方的把雪裏蕻分贈給乘客們,讓大家就饅頭吃。

柳春草這一露臉之後,車上的乘客就像找到了指路明燈。

時不時就跑過來找柳春草聊幾句,然後給她看自己帶的家傳小物件,希望她能夠買下。

柳春草看了這些東西,發現沒有真品,就笑眯眯的把人打發走了。

旁邊的鈴木中子,看得又恨又妒。

她沒想到,柳春草在紡織博覽會上截了她的胡,現在竟然又跑來搶她的風頭。

然而此刻,列車上的情形對她和鈴木豆丸十分不利,所有的乘客都對他們二人怒目而視。

尤其是鼻煙壺的主人,每次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都要衝他們哼一下,然後再吐一口痰。

在這種情況之下,鈴木中子就是條龍也得盤著,根本不敢再犯眾怒。

鈴木豆丸小聲對鈴木中子說道,“中子先忍耐一下,等到列車到站,就會有我們的人出麵接待,到了那個時候,就不怕他們了。”

鈴木中子點頭。

看柳春草挑選古玩的眼光十分老道,幾位金州大學的教授笑道,“小同誌,看來你對古玩很有研究啊。”

柳春草很謙虛,“哪裏,我隻是懂一些常識性的問題而已。”

此刻天近黃昏,大家的肚子都咕嚕咕嚕叫喚。

幾位金州大學的教授,就邀請柳春草一起去餐廳進餐,順便聊一聊古玩。

肖勁也沒有客氣,招呼大家一起出發。

多個朋友多條路,大不了他把飯錢一結,就當交朋友了。

幾位教授走的時候,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叫鈴木中子和鈴木豆丸,好像已經把他們兩個遺忘了。

這兩人沒那麽厚的臉皮,跟上去蹭吃蹭喝。

兩人直接在小推車上買了份盒飯充饑,各自躺下生悶氣不提。

到了餐車以後,眼看著鈴木中子沒有跟上來,帶隊的年級組長宋明月,才跟柳春草等人訴起了苦,

“小同誌,你不要以為我們跟R國的人在一起,就是不愛國,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有為難之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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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