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草定睛一看,跟她打招呼的,正是給考古隊做飯的兩位大嬸,

“五嬸,我們搬到招待所來住了,怎麽,你們在這上班嗎?”

“對呀,我倆就在後邊食堂幫工,考古隊那邊的活完了,我們就又回來了。”

五嬸胖乎乎的很是熱情,“你們先去放行李吧,待會去食堂找我們,我給你做好吃的。”

柳春草笑著答應了,這兩天都吃五嬸做的飯,還別說,她都有些上癮了。

當地人很有人情味兒,看見柳春草跟五嬸幾個人認識,負責登記的服務員也沒有要他們的介紹信,就給他們開了一個二人間,一個三人間。

這邊的住宿要比省城便宜多了,兩間房才收兩塊錢。

把行李都放進了房間以後,大家匆匆洗了手,就趕緊去食堂吃飯。

今天一整天都在發掘現場度過,中午隻是啃了兩口幹糧,大家早就餓了。

招待所食堂不僅對內部居住的旅客開放,而且也對外營業。

幾個人趕過去的時候,戴著白帽子的廚師,剛剛在小窗口掛上了打烊的牌子。

五嬸直接從廚房門裏招手,讓他們進廚房。

等到柳春草幾人進了廚房以後,五嬸就笑著說道,“我已經跟大師傅說過你們的事兒了,你們就在廚房吃飯,不要客氣。”

柳春草答應一聲,還是掏出了錢和糧票,五嬸隻收了一斤糧票,“招待所裏是包飯的,你們不用再單獨再給錢了。”

兩塊錢還包飯,這可真是夠便宜的。

柳春草對於涼州的消費又有了新的認識。

五嬸一邊給他們端飯,一邊解釋招待所的規定,像是柳春草他們住的那兩個房子,不包飯的話一天隻收一塊錢。

也就是說,多出來的一塊錢,是他們五個人一天的飯錢,不過糧票還要單獨收。

一天兩毛錢,吃不到什麽好飯菜,朝廷有人好辦事,五嬸給他們的白皮麵上,各澆了一勺熱騰騰的羊肉臊子,這麵的檔次立刻就提高了。

謝過了五嬸之後,柳春草幾人就端著大碗吃了起來。

胖廚師忙完了灶上的活,一邊準備明天早上的包子餡兒,一邊跟幾個人聊了起來。

“聽說你們是幫康老太太找兒子來的?”

“是啊,您怎麽知道的?”

“是五嬸告訴我的,我還真知道點線索。”胖廚師歎了口氣。

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柳春草趕緊放下筷子,“能跟我說說嗎?”

胖廚師點上根煙,一邊抽一邊說了起來。

之前康老太太在涼州市,就是做住宿餐飲生意的,當時胖廚師就在康老太太的店裏幫忙,隻不過當時他還不是廚師,而是一名學徒。

“當年的事挺複雜,康老板兩口子有些糊塗,不疼親兒子,偏疼她那幾個養女,這些事情也不是我們外人能插嘴的,我長話短說,具體給你們說說我了解的情況吧。”

胖廚師當年是學徒工,康家兒子丟失的那天,他就在店裏看店,沒掌握什麽情況。

不過在康老太太一家子離開涼州以後,他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康老太太離開以後,胖廚師鳥槍換炮,直接進入了國營招待所工作,成為一名光榮的大師傅。

就是柳春草他們現在住的這家招待所。

“這個時候,離康老板離開,大概已經有半年時間了,有一天我下了班,往家走的時候,

在招待所門口看到一個老太太領著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長得跟康家兒子太像了,我還特地站住看了他幾眼,

不過這倆孩子一個是男,一個是女,所以我也沒有多想,就在我轉身要走的時候,那孩子突然叫我大胖……

嘿嘿,你們可能不知道我的小名就叫大胖,那時候我年紀小,店裏的人都這麽叫我,

我當時還挺奇怪,還笑著對這孩子說,連你也知道胖叔的名字哈?

說完這句話,老太太就慌裏慌張抱著孩子走了,我越想越不對勁兒,我從來沒見過這孩子,他怎麽知道我叫大胖呢?

我就懷疑我遇到的女孩子,應該就是丟失的康家兒子。

那些人把康家兒子帶走之後,害怕康老板找他,就把他化妝成小姑娘。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我立刻轉身回去,想再找一下這老太太,可是怎麽也找不到他們兩人了。

後來別人都說,我肯定是看錯了,我也沒辦法通知康老板,這件事情就這麽耽擱下來了。”

聽了胖廚師的話,柳春草的心裏一動,廚師的描述非常接近事件的真相。

要知道,當年康老太太一家在當地也不是毫無人脈,他們把所有的人都動員起來尋找兒子,卻沒有找到,那隻能說明一點,孩子是被人給藏起來了。

而把男孩打扮成女孩,就是掩人耳目的一個好辦法。

“那您還記得,當年那老太太有什麽特征嗎?”柳春草趕緊問道,如果利用好了,胖廚師所說的話,將是一條非常有用的線索。

“有啊,這老太太長得像羅馬人,她肯定是黎幹村的人,可惜當時我沒反應過來,要是當時就追到黎幹村,沒準能找到康家兒子。”胖廚師不勝歎息。

這一下子柳春草可就不懂了,為什麽長得像羅馬人,就是黎幹村的人呢?

食堂裏的當地人都笑了起來,這涉及到當地的一個傳說。

據說幾千年以前,有一個羅馬軍團在遠征的時候,跟大部隊失散,再也沒能回到羅馬本土,就留在了黎幹村繁衍生息。

所以黎幹村的人都長得都像外國人,麵部具有典型的歐式特征。

原來如此,這倒是個很明顯的特征,柳春草趕緊問,“黎幹村究竟在什麽方向?遠不遠?”

“遠倒是不遠,也就是半天路,不過那地方偏的很,就連汽車都不通,你們要想過去,還得費點周折。”胖廚師摁滅了手裏的煙頭。

現在去黎幹村,隻能是先坐汽車前往昌縣,然後從昌縣再改乘驢車去黎幹。

這折騰下來就得一天時間,跑到黎幹村以後,天都差不多要黑了。

他們這些外地人到了黎幹村,人生地不熟,能不能找到借宿的地方,還是個未知數,所以沒有萬全準備之前,不宜前往。

就在柳春草幾人麵麵相覷的時候,五嬸咳嗽了一聲,“你們真想去啊?你們要是真想去的話,我倒是有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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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