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平時喂驢,天不亮的時候,偷偷把兩頭小毛驢拉出去遛遛彎,可還從來沒有趕過驢車。

所以小毛驢兒一尥蹶子,他就不知道怎麽處理了,嚇得緊緊抱住車幫子,不知如何是好。

眼瞅著兩頭小毛驢不聽話了,撒著歡兒調轉方向,拉著驢車就跑。

“糟糕,小毛驢兒被嚇著了。”柳春草趕緊撒腿就追,她跑了沒幾步,肖勁就騎著自行車趕上來,“快坐上來,我帶你去追。”

二驢絕塵,肖勁騎著自行車在後邊狂追。

這一幕可把城裏人都給看呆了,就是五幾年那會,小毛驢車偶爾進城賣個東西,也沒這樣撒過歡兒啊。

說時遲那時快,兩頭小毛驢撒開蹄子跑得快。

這兩個家夥天天吃得好睡得好,最近又沒有幹活,有勁兒的很。

一連闖了五個紅燈,到了第六個紅燈的時候,才被一個女交警攔了下來。

“站住,站住,有你們這麽開車的嗎?”話音剛落,女交警也覺得不太妥當,這小毛驢車是畜力車。

阿三從毛驢車上抬起頭,看著女交警一臉驚喜,“是您把車攔住的嗎?”

“是的,你看看你這車,害得多少車都追尾了,趕緊把驢拉到一邊去,等著處理一下違章。”女交警皺眉說道。

阿三千恩萬謝,“謝謝你,幸虧你把驢車攔住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別小看這輛驢車,雖說隻闖了六個紅綠燈,可阿三的腿都嚇軟了。

他顫抖著手,牽著小毛驢兒車,站到了一旁。

兩頭小毛驢兒大概是跑夠了,這會兒抬頭挺胸,很是得意。

阿三緩過來之後,檢查了一下車上麵的嫁妝,還好,東西都是綁在車上的,倒是沒有丟。

過了一會兒,女交警有時間了,就跑過來處理這起違章,“雖然你趕的是毛驢車,可你這態度不對,它倆跑得太快,也能造成交通事故,你得帶著它們兩個參加一下學習班。”

阿三被顛的七葷八素,聽到女交警這麽說,連連點頭,表示自己願意參加學習班。

就這麽著,他帶著兩頭小毛驢兒,趕著車進了學習班。

等到肖勁和柳春草一個路口一個路口地找過來,最後才在學習班裏找到了阿三。

阿三正在規規矩矩的聽課寫檢查。

兩頭小毛驢兒拉著車,跟門口那些違規肇事車輛在一起,正扭著頭偷吃人家三輪車上的胡蘿卜呢。

確定的人沒事,驢也沒事,肖勁和柳春草趕緊交了罰款,把這三個肇事的家夥給領回去,家裏的婚宴還等著他們呢。

看著毛驢車的背影,學習班的負責人一個勁兒的搖頭,“看看這幾個家夥,要是再上路的話還得闖禍,咦,什麽味道?”

就在小毛驢呆過的地方,留下了一大堆新鮮的驢糞蛋蛋。

秀秀的婚禮出現了一點小插曲,不過有驚無險。

看到小毛驢回來了之後,大家都摸了摸驢耳朵,安慰這兩個小家夥,城裏規矩多,想上路必須要遵守交通規則。

當頭城裏驢也不容易。

婚宴過後,阿三還想留下鬧洞房,結果被峰哥狠狠的瞪了一眼,這才偃旗息鼓,乖乖的趕著兩頭小毛驢回家了。

給峰哥辦完了婚禮,柳春草開始著手處理這次從國外帶回來的貨。

三萬美元的購買力很強,一共買了兩萬多個光學鏡片,還有幾萬個收音機上用的電子元件。

這些東西都是市麵上的緊俏貨,就是帶貨的手續不全,嚴格的說,用空間帶貨算是走私,所以不能放到大商場裏邊分銷。

不過這難不住阿三和峰哥,兩個人路數很廣,放出消息之後,很快就有人來找他們進貨。

一美元三個的鏡頭,出貨的時候一個鏡頭賣三十三,價格最少翻了十倍多。

電子元件的進貨價都是幾美分,出貨的時候,一個最少一兩塊錢,利潤也在十倍以上。

即便如此,大家還是搶著進貨。

短短的幾天之內,柳春草的回款就達到了五十萬元。

而且她手上的貨還沒有出完,預計等到貨岀完之後,還能有四五十萬的利潤。

所以說這一趟M國之行,對於柳春草來說,真是金山之行。

手裏有了資金,柳春草就打算兌現承諾,回一趟滿屯大隊,帶著鄉親們創業。

服裝店照舊交給了王芬,還有峰哥的老母親。

峰哥新婚燕爾,柳春草不打算讓他出門,他留在城裏,正好可以繼續賣鏡頭和電子元件。

安慶紅和阿三可以跟著。

往後的天兒越來越冷了,考慮到滿屯大隊的條件,峰哥的老母親還特地熬夜,給他們三個縫了三床新被子。

“把這被子帶到鄉下去蓋,到時候也不用再帶回來,看看哪個鄰居想要,就送給鄰居好了,反正你們下鄉不能遭罪。”

柳春草過來的時候還是夏天,考慮到農村的條件簡陋,沒個厚被褥還真不行。

要是借別人家的舊被褥,大家夥可能都用不慣,柳春草就讓阿三把這三床被子捆起來背著。

幾人出門的時候就穿上了棉衣,而且還帶了三件軍大衣。

肖勁親自帶了廠裏的車,來送他們去火車站,看見三人穿的跟狗熊一樣,忍不住樂了,“你們這是要去北極嗎?”

“你不知道,鄉下冷得很。”柳春草脫下厚厚的棉手套。

“過段時間我去收棉花,給我留個住的地方啊。”肖勁笑眯眯的說道。

“你親戚不是在縣城住嗎?城裏條件多好呀。”

“你們都住鄉下,我也住鄉下,收棉花方便。”

阿三和安慶紅對視一眼,露出一臉我們都知道的表情。

三人扛著大包小包上了綠皮車,跟站台上的肖勁揮手告別。

一上了綠皮車,就能察覺出來,冷風嗖嗖的從車輛的縫隙往裏灌,畢竟是大冬天的,雖然說臥鋪車燒著鍋爐,可還是不暖和。

幾人把大衣取出來,蓋在被子上麵,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躺在臥鋪車上,柳春草又看起了書。

安慶紅都鑽到被窩裏了,想一想不放心,又爬起來,湊到柳春草的耳朵邊上問她,“春草,你這次出門帶了多少錢?放在什麽地方了?安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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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