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大家適應不了這邊的氣候,羅鐵石專門跑去跟羅母說,讓她在早晨喝的粥湯裏麵,多放些胡椒給大家暖身,喝下這湯以後,大家夥才好受了一點。

安慶紅隻覺得頭暈眼花,柳春草簡單的看過之後,認為她是感冒了,讓司機帶著馮新強和安慶紅,先進城去看病,“進城之後,再買一些取暖的東西回來。”

“感冒而已,我就不進城了,讓司機大叔,幫咱們買些藥,電熱毯,還有暖爐回來。”安慶紅堅持不肯走,大家夥拗不過她,隻好一起去了村委會。

羅茂才沒有食言,一大清早就在村委會裏麵等著,看到阿三過來,就把曆年的登記證明都搬了出來,跟著他一起查閱起來。

很快大家就把當年的土地證明給翻出來了,這證明寫得很清楚,宅基地是屬於阿三的。

“我說阿三呀,你去跟你二叔三叔說道說道,要是他們兩個不同意,再想別的辦法,我的意思是,都是一個村的人,咱能不動手盡量不動手。”羅茂才生怕阿三衝動。

阿三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幾個人往村委會走的時候,就被守在門口的小孩和婦女看到了。

等到阿三出了村委會,早先認識他的人就在門口等著,看到阿三之後,紛紛跟他打招呼,問他這些年跑到哪裏去了,如今回來幹什麽?

阿三都一一說了,有好事之徒就告訴阿三,他二叔三叔正在他家的祖宅上蓋房。

阿三笑道,“讓大家夥費心了,我如今正是為這件事情回來的,請大家夥跟我一起去做個見證吧。”

冬天村子裏沒什麽活,村民們閑的發慌,正愁沒熱鬧可看,沒法子打發時間呢,聽著阿三這麽說,立刻鬧哄哄的跟了上去。

阿三一路上給男人發煙,給小孩子分糖,給年長的婆婆們拿點心,把收買人心的工作做了個十足十。

眾人對他的稱呼,也慢慢變成了三哥和小方,言語裏透著崇拜。

怪不得,人們掙了錢都要衣錦還鄉,這種被人吹捧的日子可真好。

阿三家的主宅正熱鬧著,他的二叔三叔,請了一群人在打地基,兩人也跟一起忙著。

村裏邊蓋房子就是這樣,一般都選在農閑的時候動手蓋房,關係好的人都會來幫忙,主家負責給大家準備飯菜就行。

看到阿三領著一群人,越走越近,阿三的二叔和三叔都坐不住了,兩人揉著眼睛上下打量,似乎在確定他到底是不是方小三。

最後還是阿三主動跟兩個人打招呼,“二叔,三叔,是不是認不出我來了?”

“哎呀,阿三真是你呀,你可出息多了,怎麽,回村裏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我們好去接你呀。”二叔有些慌亂的說道。

“就是就是。”

“接我就不必了,我也是村裏長大的,這路該怎麽走,我還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你們兩個在我家的院子裏忙什麽?為什麽推倒我家的老宅?”阿三指了指空****的老宅。

舊宅已經被夷為平地,現在大家夥正在挖地基,準備起新宅院。

三叔轉了轉眼珠子,“阿三,你說這話就不對了,這可不光是你家的老宅,這是我們方家的老宅,我和你二叔都有份兒的。”

都是一個村裏的人,誰不知道當年的事兒呢?

村裏最老的陳婆,抹了一把嘴角的點心渣,“你這話說的不對,這是方家的老宅不假,不過這老宅可不是分給你的,你當年不是要了工作,不要宅子嗎?”

“對呀對呀,這件事我們都知道,當年你爹要給你們換工作,家裏沒糧,還來我家借過呢。”

村裏人還是很講道義的,吃了阿三的點心,抽了他的煙,就得向著阿三說話。

二叔急忙製止大家,“你們都是外人,不了解我家的事兒,我爹去世的時候,可是說過了,老宅我們兄弟三個,人人有份,

阿三常年不回來,我們兄弟兩個起新房子,他也沒入夥給錢,所以再蓋好的新宅院,就沒有他的份兒了。”

阿三被氣笑了,“你們兩個推倒我家的宅院,我還沒跟你們算賬,你們就想獨霸新房子?

你們看過村裏的土地證和宅基地證了,這塊地可都是我的,你就是在上邊蓋了房子也沒用。”

“阿三你這就不對了,我們可是你叔叔是你長輩,你父母不在了,你就該拿出孝敬父母的勁頭,孝敬我們才對。

住你的房子算什麽?除了房子以外,你每月還該拿出贍養費來給我們才是。”三叔大言不慚。

馮新強和安慶紅沒見過這樣不講理的長輩,倆人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柳春草在村裏住過,知道這些人的歪理邪說層出不窮,若是跟他們鬥嘴,隻能自己找氣生。

“鄉親們也都知道當年是怎麽回事兒,阿三剛去村委會查過,土地證和宅基地證上,都是他的名字,所以這塊地是阿三的,

阿三的二叔三叔有些糊塗,相信大家夥不能跟他們倆一樣犯糊塗,我們回來的時間短,回來的目的就是要處理好房子的事。

既然這地是阿三的,那別人就不應該在他的地上蓋房子,我看這房子也沒蓋多少,隻挖了個地基而已,

正好大家夥都在,今天就由阿三出錢,請大家夥幫忙,把這地基填平了吧。”柳春草笑眯眯地說出了一番話。

馮新強迅速反應過來,“對對對,這錢就由我們出了,一人一天十塊……”

馮新強是幹部子弟,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他每月做做文案工作,就有一兩百塊到手,哪裏知道村裏人掙錢不易?

別說是一天十塊錢,就是一天一塊錢,讓銅山村的人去修河堤,都有大把的人搶著幹。

“十塊,真的嗎?”

村裏人立刻來了興趣,有幾個還幫著二叔三叔挖地基的人,也瞪大了眼睛問。

柳春草知道,馮新強開價開的貴了,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眼看著村裏人動心,她立刻從包裏取出厚厚一摞大團結,

“是真的,不夠一天的活按一天算,隻要參與的,都有錢拿。”

十塊錢到手,辦點什麽不好,可以扯布料,給媳婦兒做兩身衣服。

也可以給娃買個新書包,交一學期的書本費,大家夥立刻有了幹勁兒,摩拳擦掌搶著拿鐵鍬。

二叔三叔趕緊去阻攔,可他們隻有兩個人,哪裏鬥得過這麽多人。

大家你一鍬土我一鍬土,很快就把剛挖好的地基給填平了,差點兒把二叔三叔也給埋到裏頭。

就這,村裏人還意猶未盡,一個勁兒的問阿三,還有什麽活要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