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肖勁這麽一說,老王更沮喪了,連肩膀都搭了下來,他摸了一把臉,苦笑著說道,
“這事說起來有點話長,我先說說周山博物館的情況吧,周山博物館是個老博物館,規模不大,如果不是發現了墓葬群,我們博物館就是個籍籍無名的小單位……”
周山博物館隸屬於周山縣,一個小縣城的博物館,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規模不大。
在發現墓葬群以前,博物館裏隻有兩個人,一個老王,還有一個館員。
後來發現了大型墓葬群,按照當時的規定,這些寶物直接劃歸周山博物館所有。
上級緊急調撥資金,擴建博物館,升級設備。
老王這個無所作為的館長,也就跟著原地升級,成了大博物館的館長。
成了大博物館的館長以後,老王的手下一下子都多了起來,不說是管理員,還配了一個副館長。
問題就出在這個副館長身上。
“副館長姓魯,是個女同誌,我倆從見麵的第一天起,就特別談得來,我雖然沒有結婚,可魯館長是有家的人,
所以我始終把這份好感藏在心裏,沒敢說出去……”
老王越說越局促,連手都沒地兒放了,肖勁和柳春草有些想笑,誰也想不到,外表如此保守的老王,竟然也有一顆溫柔多情的心。
“有感情和沒感情是不一樣的,我盡量跟自己說,不要把這份感情帶到工作裏,可還是做不到,文物漸漸的整理出來了,其中最珍貴的就是金箔和小金龍。
魯館長特別喜歡小金龍,她不止一次跟我說,想要給小金龍拍個照留作紀念,可這是不允許的,
我一開始也沒同意,但是魯館長好像特別在意這個,我不忍心看到魯館長傷心,
就在她生日前夕找了個空檔,讓她獨自看了一下小金龍,時間不長,隻有兩分鍾,我猜,她也許趁這個機會偷偷拍過照……
這次我被隔離審查,給上級匯報的也是這個事兒,我原本不想把魯副館長牽扯進來的,可我被審查的受不了了,所以匯報了這件事之後一直非常內疚,
有好幾天連飯都吃不下去,就因為我沒吃飯,他們把我的夥食喂了狗,結果狗死了,我才意識到,他們給我的飯菜可能有問題。
這個時候我才想到要逃跑,因為我要是不跑,他們早晚得把調換寶物的罪名扣在我身上,我孤家寡人倒是無所謂,
不過這樣一來,真正的盜寶人就逍遙法外了,你們說是不是?”
柳春草皺眉點頭,老王說的還真對。
“你們可能懷疑,既然我被隔離審查,那肯定看守的很嚴,我是怎麽跑出來的,
其實在周山那個地方,大家夥互相都認識,就連魯副館長這樣後調過來的同誌,熟悉環境都很快,
周圍全是熟人,在沒有定罪之前,大家夥就不可能把你當成罪犯,而且還在吃的用的方麵一直關照你,我的情況就是這樣,
因為我年齡大了,體力也不好,大家都沒想過我會逃跑,所以我很輕鬆就找到一個機會跑出來了,然後搭火車直接來了北安,就是準備找上級申冤,
在火車上的時候,我就仔細思量過,到底要找誰說這事,最後決定去警方的最高權力機構告狀,
到了北安之後,我好幾次都被當成盲流,差點遣送回家,
後來我終於到了這個部門的大門口,可還沒走到跟前,就被人給截住了,就是你們看到那些追殺我的人。
眼看著大門距離我隻有幾米了,可是我沒辦法靠近,隻能跑,跑的時候我就看到了盧警官,
他在去周山調查情況的時候,我見過他,我就喊著讓盧警官救我命……”
這個敘述很詳細,總算是把來龍去脈給銜接起來了,從老王講述的情況來看,環環相扣,也沒有什麽作假的痕跡。
說起來還是紅顏禍水,老王這個老男人經不住美色的考驗,沒有遵守紀律,這才在工作中留下漏洞。
按照老王的說法,這個魯副館長的嫌疑很大,可老王已經把魯副館長的問題向上匯報了,上級竟然毫無反應。
這就意味著,魯副館長還有同夥,而且同夥的身份還很特殊,能包庇魯副館長。
柳春草和肖勁對視一眼,都感覺到這個案子水很深,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兩人又安撫了老王幾句,叮囑他好好在旅社待著,千萬不要出去亂跑。
老王自然是知道輕重,現在他沒準都成在逃通緝犯了,還到處亂跑,是不想活了嗎?
回家的路上,肖勁幾人小聲討論起來。
“我覺得問題還是出在周山縣,可能不光是博物館,就連縣城都有問題。”
“不如這樣吧,咱們等一下子彈頭的調查結果,再看看盧誌國的情況,如果他還不醒,咱們就直接去周山縣。”
涉及到國寶無小事,幾人決定參與進來。
子彈頭的調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幫著他們查驗的,是肖勁的戰友,肖勁早早就複員回到了地方,他這位戰友卻一直留在部隊上,從事的正好是彈道研究。
“這個彈頭可不簡單,這不是我們國家生產的子彈頭,從型號和彈道來看,木倉和子彈,都是R國出產的。”
聯想到禿頂的功夫,柳春草越發肯定,在小金龍失竊案之中,絕對有R國幕後黑手的存在。
把種種跡象聯係起來,老王也許真是無辜的。
就在這個時候,家裏的護士打過來電話,說是他們照顧的病人清醒了,正想見他們夫妻兩個呢。
家裏的病人隻有一個,那就是盧誌國。
一聽說盧誌國清醒了,柳春草和肖勁的眼睛都亮了,阿三立即開車,大家風一般的趕回去。
盧誌國傷的不輕,幸虧搶救及時又輸了血,這會兒才能勉強說話,“春草,謝謝你又救了我。”
肖勁表情非常凝重,“老盧,你病糊塗了,是我把你送醫院的。”
盧誌國不搭理肖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倆還是情敵呢,他繼續說自己的,“我讓你們幫助的那個人,老王,他是周山博物館的前館長,他現在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