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一路悵然的駛回了家。因揣著滿心的不自在,是以愈發迫切的想要早點回老家。進了家門後,眼瞅著昨晚已收拾好的行囊,胸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子衝動。當下將那堆行李拖下樓,全都塞進了汽車的後備箱裏。然上跳上車,開車直駛出小區。我打算就這樣駕車奔回雲南,至於陳雪的房子有沒人照看,至於這輛車實際上還並沒有過戶,等等等等諸多問題老子都全然不理了。
我這輩子做事向來都是瞻前顧後三心兩意,還從未有一次像現下這樣不顧一切過。直到汽車衝上了高速,偶那顆衝動的心才冷卻了下來,才開始考慮現實的種種問題:身上的錢夠不夠使?從這裏到雲南的路線該怎麽走?還有沒有什麽東東落下了?……但想歸想,我的車卻沒有一絲猶疑的沿著高速公路暴走。媽的,我根本就不知自己開的方向對不對,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走哪條高速。好在老子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倒也不用在意是否走錯了、繞遠了。
當晚在一個小縣城宿了下,用手機研究了半天GOOGLE地圖,終於擬定了一條回家的路線。第二日繼續趕路,車子由蘇入浙,由浙入贛,又由贛入湘,然後一路向南,經株洲、湘潭、邵陽、懷化、麻江、貴陽、安順、曲靖直驅昆明。由於旅途上隻有老子孤家寡人一個,是以走快走慢完全隨心所欲。有時偶一天能狂奔幾百公裏一刻也不停留,有時倦了又會在一個地方接連呆上數日。這般走走停停,待到得昆明已是第十一天頭上了。
以往我從沒開車走過這麽遠的路,此番如長征般行了這漫漫長路,似乎已將滿腔的愁緒盡數拋卻在了路途當中。但過了昆明之後心情又陡一下翻轉了過來,因為我想起了自己上趟和林靜一道回家時的場景。那時我們也是走著同樣一條公路,道兩邊是同樣的南國風物,隻是前一次偶是和靜格格成雙結對,這一遭卻是形單影隻。
這一憶起林靜,頓時倍感寂寞。仿佛前麵那幾千公裏的旅途都及不上這幾十公裏難熬,又仿佛偶這一路上丟掉的憂思統統殺了回來。因一麵開著車,一麵將許巍的那張《在路上》的專輯塞進了CD機中,把音量打到最大,一遍接著一遍的聽,想以此來分散注意力。車子載著喧囂的歌聲和孤零零的我緩緩向我在所在的那個小城行去。愈臨近家鄉,車速便愈慢。我忽然意識到自己這般一個人歸家根本就無法向家裏人交待,我爸我媽可是整日價等著我帶著他們的兒媳份兒一起回去的啊,尤其是我媽,她那麽喜歡林靜,如今我不但隻帶回了自己,更已和林靜離了婚,我媽知道了會怎樣傷心怎樣罵我呢?
我不敢去想了。我TM隻想掉轉車頭好能不麵對我媽滿是期盼的眼睛。但車子終於還是一點點滑向我的家,車艙內響著許巍的那首《兩天》:我隻有兩天,我從沒有把握,一天用來路過,另一天還是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