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我便又上了閣樓,我媽原想陪我聊聊天開導開導我,但我卻沒給她機會。一來我沒勇氣跟她道明我和林靜離婚的真相,二來我更不願意聽她數落林靜不該那麽任性拋下我一個人出國。當晚我在閣樓上看了一夜的繁星,腦中盤旋來去的總是自己和林靜在雲南度過的那段最美好的辰光。第二天我老早便下了樓,跑去院中想去瞧瞧那兩隻被林靜起名為小小白和小靜的白鴿。可找了半晌,總是沒有發現它們。恰巧我媽出來曬被子,因問她道:媽,那對老是粘在一起的白鴿呢?是不是被我爸賣了?
那對鴿子可是你爸的心頭肉,他哪兒舍得賣?我媽道,一麵說,一麵張羅著將被子往涼繩上搭。我趕緊上去幫手,問:那怎麽瞧不見啦?
唉!我媽歎了口氣道:上兩個月那隻雌的不隻是讓黃鼠狼還是讓野貓給掏了去,打那以後那隻雄的就不吃食啦,沒多久雄的也……
什麽?我心下一空,腦袋裏一陣嗡嗡作響,我媽接下去說了句啥就沒有聽清。待得清醒過來時,我媽已經開始在拍打被子了,被麵上的灰塵在晨曦中飛舞著,我卻恍如不覺。
你爸當時也很難過,為此還把家裏看家的那隻狗子給狠抽了一頓呢!我媽續道:這不,家裏又買了一頭牧羊犬……我卻無心再聽她說下去了,心裏那個恨,又隱隱覺得這或許是天意,是老天在告訴我我跟林靜永遠再無可能了。
吃罷早飯,又去將自己的行李從車上卸了下來,搬進了臥室中。林靜送我的那些小東東我仍放在那隻盒子裏,陸菲的褲褲和陳雪的落`紅則另裝在其他兩隻小盒裏。我把這所有物件都鎖進了自己的抽屜裏,單將那隻盛著林靜頭發的水晶瓶拿上閣樓擺放在天窗之下。這一天我除了吃飯上廁所,便沒離開過閣樓半步。時而望著窗外出神,時而盯著水晶瓶裏發怔,到下午時驀地想起林靜送我的那把吉他了。於是下樓將吉他從琴箱裏取出,拿上閣樓一遍遍的彈唱著林靜教過我的那些歌。先是薑昕和許巍的一些作品,再是《兩個人的夢》裏林靜所寫的那些曲子,到最後卻彈起了分手那晚我在酒吧裏給林靜唱的那首歌了。彈到手指發木、唱到嗓子發啞時,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對白鴿:小小白離了小靜便不能獨活,可我呢?我作為真正的小小白作為一個男人,到頭來的表現卻居然比不上一隻小小小小鳥?
因存了這種想法,是以幾乎每天都是在一種自責的心態下度過的。一開始還隻是覺得對不起林靜,到後來又漸漸憶起陳雪、陶洛洛、小雪、陸菲等女,胸中那種對自己恨怨和不滿更是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如是一連數十天我都是極少下閣樓,那感覺就像是自己把自己給囚禁了。每日裏除了發呆,彈琴,就是在那裏懺悔。我媽勸了我好多次對我都沒起什麽作用。這其間我隻偶爾跟賴嫂通過幾次電話,除此便和外界再無任何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