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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沒有猶豫,似乎真像是找錯了病房,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男人背影消失,紀嶼寒眯了眯眼,深色的瞳眸中劃過深思。

拐角,男人收住腳步,直到身後空曠的走廊中響起了關門聲,他平靜如水的清雅麵龐忽現一絲痛苦。

許久,痛苦沉澱,男人收緊握住的雙拳,邁步離開。

病房內,聶初晴正和聶雪玲聊的熱火朝天。

紀嶼寒提著禮品盒走了進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呢。”聶雪玲看見紀嶼寒很是開心。

聶初晴從床邊起身,衝著紀嶼寒一陣努嘴,“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紀嶼寒把禮品盒放置床頭,寵溺地看了眼聶初晴,接著又向聶雪玲打招呼,“姨媽好。”

“哎,好好好。”聶雪玲見了紀嶼寒,心情不錯,連連點頭,又拿來禮品盒往裏瞧了眼,“哎喲,來就來,還破費什麽?我這兒光營養品都能夠開一家淘寶店啦。”

聶雪玲說話很是客氣,但卻也不假。房間櫥櫃中的確是有一櫃子營養品。這些都是羅揚、聶半夏、宋寧西陸陸續續買的。再加上各家父母和紀嶼寒買的,都多的數不過來了。

“都是晚輩們的心意。”紀嶼寒淡淡地笑著。

瞧瞧,這個女婿多有禮節!聶雪玲眉開眼笑地,眼角的笑紋都深了好些。

想到這,聶雪玲又睨著聶初晴,“你看你,還杵在那當雕像?還不快讓嶼寒坐下?”說著又指了指那些禮品盒,“把這些都收起來吧。”

果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她的待遇和紀嶼寒的完全不一樣,一個天一個地......霎時間,聶初晴有些不平衡了。

姨媽之命不可違,聶初晴去一旁搬了一張椅子,又把那些送來的禮品盒歸置好。

等一切收拾完畢,紀嶼寒跟聶雪玲正聊得開心,而聶初晴則累得直喘氣。

“累了?”見聶初晴靠在一旁的櫃邊喘氣,紀嶼寒伸手拉過她讓聶初晴坐在自己的腿上。

“幹什麽你?”聶初晴可沒這麽開放,姨媽還在旁看著呢,雖然這是她喜聞樂見的場景,但聶初晴還是拍掉了紀嶼寒的手,坐在了聶初晴身邊。

聶初晴拍的不重,但還是令紀嶼寒的手背紅了一塊。

紀嶼寒低頭看了眼被拍紅的手背,沒吱聲,倒是被聶雪玲一個眼尖給看見了。

於是聶初晴就成了眾矢之的,聶雪玲對著她連連開炮,“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能溫柔點嗎?有哪家的姑娘像你這麽暴力的?你瞧瞧咱們隔壁王阿姨家的女兒多溫柔,就像畫裏走出來的姑娘一樣。”姨媽絮絮叨叨,話磨的聶初晴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你看你,五大三粗的,這樣擱在古代就是個男人,哪裏像個小姑娘?幸虧有嶼寒遷就著你,要不然我還真要擔心你以後能不能嫁出去。”

聶初晴低著頭,聽著聶雪玲洗腦一般的嘮叨教育。好不容易等她說完了,聶初晴揪著自己的手指慢吞吞地回了句,“嫁不出去就不嫁了唄,反正現在不婚族也挺多。”

正還要說下去,刷刷兩道射線從一旁射過,如果這目光帶有刀刃,那麽,聶初晴早就被大卸八塊了。

“淨胡說!女孩子嫁人那是天經地義的事!”說話的是聶雪玲,對於聶初晴的不婚言論很是不讚同,尤其的是,紀嶼寒還坐在這呢。

說著,聶雪玲還趁機問紀嶼寒,“你說是不是?”

紀嶼寒沒吱聲,笑著點點頭。

這會,兩人真像是同仇敵愾。弄得聶初晴裏外不是人。

“好嘛,你倆都一陣隊了。都來擠兌我,我這是招誰惹誰了?”聶初晴一陣委屈的控訴。

聶雪玲絲毫不同情,“你這是自作自受!”

哼,聶初晴急了,一個扭頭幹脆兩人都不理。這兩人像唱雙簧似的,姨媽在一旁嘮叨,紀嶼寒在一旁捧場。

最後,聶雪玲用手指戳了下聶初晴的腦袋,恨鐵不成鋼,“你趕緊把那些腦袋裏的花花腸子收起來,多和嶼寒學學。看人家,對長輩多有孝心。”

紀嶼寒看著聶雪玲討伐著聶初晴很是歡樂,嘴角不住地溢出笑容。

“是是是,姨媽您教訓的是。”聶初晴說著便抬手看了眼腕表,“不過,我的親姨媽,現在呢,該到睡覺時間了,您老有話改天再慢慢說,快去睡覺!”

醫院有規定,探視病人隻能在規定時間呢,將近九點,病人就要開始準備休息。而探視家屬就必須離開,雖然這項規定很是嚴格,但也是醫院權衡再三針對病人健康所作出的決定。

最終,聶雪玲隻有閉上嘴巴乖乖睡覺去了。

聶初晴和紀嶼寒告別聶雪玲便準備吃飯。從公司出來太晚,聶初晴急著來看姨媽,便也沒有吃晚餐的打算。不過,和姨媽說話甚是耗費了一些體力,在兩人走到停車場時,聶初晴的肚子不適時宜地叫了起來。

“唔。”聶初晴捂著肚子,笑得尷尬,“我餓了。”而肚子裏的餓蟲們也非常應景地再叫了兩聲,很是歡快。

紀嶼寒無奈地拉開車門,當下便做好了決定,“去吃飯。”

聶初晴歡快地上車。

路上,距離吃飯的地兒還有一段距離。車廂內聶初晴抱怨的聲音不斷響起。

“哎,你說姨媽是不是更年期了?”

說著又轉了後視鏡,一手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饒有興致的說,“你說我脖子上的疤有這麽難看嗎?”

紀嶼寒一邊開著車,一邊聽聶初晴的絮絮叨叨,偶爾才得以插上一句話。

“淡了不少。”

“姨媽說要資助我整形。”

聶初晴對著鏡子,細細地看著脖子上的疤,其實那顏色一點也不深,也就淺淺的一條,若不仔細看倒真也看不出。

聶初晴一副小心翼翼的在乎樣逗笑了紀嶼寒,他空出一隻手捏了捏聶初晴的臉頰。

“花容月貌地不需要整形。”紀嶼寒笑。

“真的嗎?”聶初晴反問,接著就變得煞有介事,“可是女為悅己者容啊。長得難看可不行。”

噗嗤一聲,紀嶼寒笑了出來,什麽歪理論。

“你的悅己者不就是我?”紀嶼寒好一會兒才說話,“所以,我說花容月貌就是花容月貌。”

“也對。”

可是又過了一會兒,聶初晴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倒吸一口氣,“我突然忘記了一件事?”

以為是要緊的事,紀嶼寒立馬打了方向盤把車子開到一旁踩了刹車。

靜靜等待聶初晴說話,誰知,見他停車,聶初晴卻一副奇怪的樣子問道,“為什麽停車?”

“不是忘記了一件事?”紀嶼寒偏頭疑惑。

“不不不,我是說。”見紀嶼寒誤會,聶初晴連忙解釋,“你可以繼續開車啦。這件事不需要停車的。”

車子重新開動,窗外漸漸飄起了小雨,小雨絲不大,但在一片霓虹中依稀可見。

組織好了語言,聶初晴表情收起很是嚴肅,“紀先生,你有沒有覺得姨媽對你偏心了?”

“怎麽說?”紀嶼寒目視前方。

聶初晴坐直了身體,吭了兩聲,說的話語中卻是酸酸的,“我發現姨媽對你可好了,讓我一度懷疑我是不是撿來的。”

就拿探病說,紀嶼寒一出現,聶初晴就變成了沙包,成了聶雪玲嘮叨的對象。而聶初晴也隻能左耳進右耳出,聶雪玲可把紀嶼寒當成了不含糊的聶家女婿,說的話那叫一個溫柔,哪像對著他們,態度那叫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吃醋了?”

“才沒。”聶初晴嘴硬。

聶初晴雖嘴上這麽說,但表情把心事展露無遺。

看著聶初晴把臉頰鼓成了包子,紀嶼寒寬慰,“你姨媽不就是我姨媽,這醋吃的有點不合常理啊。”

“什麽時候是你姨媽了?”聶初晴反駁。

紀嶼寒趁著前方紅燈,轉頭看向聶初晴,眼眸黑而幽深露著溫柔的笑意,“我們都要結婚了,怎麽不是?”

“誰說要和你結婚了。”哎哎哎,這個男人是不是搞錯什麽了?這都沒有求婚呢,哪裏來的結婚?

聶初晴其實心裏挺介意的,聽著紀嶼寒輕鬆地說著結婚的字眼,自己的心卻是沉沉的。

“咱們都這樣了還不結婚?”紀嶼寒沒惱,慢悠悠地靠在車椅上。

這個男人是不是沒開竅?

聶初晴有些小無語,側了身子歎了口氣問,“紀先生,你說結婚是不是還少了些什麽?”

“什麽?”

紀嶼寒從沒和女孩子交往的經驗,更何況結婚了。這讓他怎麽能想到。

算了不說了,這種事情讓女孩子說出了也怪丟臉的。

聶初晴整理著自己的頭發,目光直直地盯著前麵車輛的車屁股。

紀嶼寒見聶初晴不說話,也安靜了下來。在隱約的燈光中,他嘴角上揚,黑眸發出明亮的光,卻也是像在算計著什麽。

夜晚,月涼如水,銀白色的燈光打在地麵上一片清涼。

**,聶初晴額頭上冒著豆大般的汗珠,手指撕扯著被褥。

“不要...不要...”聶初晴緊閉著雙眼,不安的叫著,“顧楓言不要!不要!啊——”

忽然,在夢裏的人消失的瞬間,聶初晴掙開了雙眼。

用手撫額,卻發現是一手冷汗。

旁邊的男人睡的很是沉穩,聶初晴心髒砰砰亂跳,她從噩夢中驚醒,嘴裏叫了一個名字。

聶初晴眨著如蝶翅般的睫毛,深吸的口氣,把夢中忘卻,重新縮回床榻膩在了男人的胸前。

男人沉而有力的心跳成為了催眠聲,聶初晴放鬆了思緒漸漸入睡。

淺淺地呼吸聲在房間流淌,黑暗中,男人睜開了淩厲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