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後攤牌
昨夜睡得極不安慰,醒來時卻並不記得做了什麽夢,隻覺得心裏異常難受。
窗外的天剛亮一會,正是冬天,窗戶上氤著一層水氣。
張禹清披了件衣服站在窗前,抹去水霧,靜靜的看著窗外。
一大早淩峰就帶來個消息,東北幫的人除了見嚴複譽外,還和喬三爺碰過麵。
說到喬三爺,不得不令張禹清打足精神。都說喬三爺手下能人無數,幹的是走私買賣,賺的是偷稅漏稅,一度還在緬雲邊境自己修過公路,要不是正遇上那幾年國家嚴打,說不定還能造福邊境人民的交通建設。
張禹清有點按捺不住了:“弄幾個人去查查F最後去了什麽地方,還有,嚴複譽最近有什麽特別愛去的地方沒?我覺得F的失蹤恐怕不簡單,現在也不知道人還活著沒,唉,還是怪我大意了。”
淩峰回答:“F是在家被綁了的,我摸過他家了,有打鬥的痕跡。”
張禹清噌一聲站起來:“操!有什麽事衝我來好了。人命關天,絕對不能就這樣算了!”
兩個人邊說邊出門,張禹清看了看表,才早晨十點,他還得去天悅一趟。
天悅在薛江海手裏有三年,裏麵裏裏外外都是薛江海的人,除了雅彩,這就是第二個薛江海常來的地方。
也是個不好啃的骨頭啊……
兩三個零落的馬仔正靠在吧台說說笑笑,看到張禹清進門,忙丟了煙頭恭敬的喊了聲:“清哥!峰哥!”
張禹清不動聲色的走進去問:“這期的帳目準備好了沒?”
一個馬仔答道:“飛哥前幾天把帳都拿走了,說是要拿回去好好整理整理再給清哥送來。”
張禹清知道不用點手段以後是馴服不了這幫老油條的,笑起來,並不說話。
淩峰上去對準馬仔的腹部就是兩拳頭,那馬仔還來不及叫喊,悶哼了兩聲跪在張禹清麵前,哇一聲吐了口血出來。
旁邊的人都驚住了,全部不敢做聲。
張禹清憐憫的看了看他,問:“那飛哥又上哪去了呢?”
那馬仔兩手撐地,不停的大喘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禹清啪一聲打了支煙,慢吞吞的說:“我不喜歡重複問題。”
馬仔一邊喘氣,一邊回答:“飛……哥……好、好幾天……沒來了……”
張禹清慢條斯理的站起來,對這旁邊的人笑:“那行,既然帳本不在,那我隻好自己上門去取了。”
兩人出了天悅,張禹清一臉陰沉的上了車,開口問:“那個飛哥又是何許人?”
淩峰答道:“天悅的駐店管理,好象是薛江海的人吧!”
張禹清笑起來:“你傻了?薛江海都死了,會有人還替他賣命嗎?他不是餘浪的人,就是嚴複譽的人。行了,這事你去辦吧,人別死,帳本弄回來就行。”
淩峰答應著,兩個人分別上了車。
張禹清接到倫叔電話要他直接去西同和童姐碰麵,身份正是倫叔的委托人。
對童姐他接觸的並不多,最多算是打過幾次照麵,不過對她的印象還不錯。童姐是內蒙人,天生帶著股豪爽勁,喜歡喝酒,年青時一頓能喝兩斤半,當年是出了名的酒中女豪傑。
童姐見張禹清進來,笑著招呼:“張禹清,倫叔已經打過電話來啦,看來你的麵子不小啊。”
張禹清笑著說:“哪裏,哪裏,那是童姐麵子大,若是一般人,倫叔怎麽會親自打電話來解釋呢?”
童姐笑起來:“就你嘴巴甜,倫叔的病如何了?”
張禹清搖頭說:“就那樣吧,都是年輕時落下的病根,一時半會哪有起色。”
童姐等來人端上了茶,正色道:“倫叔大概跟我提了下,說的並不清楚,支持你上位沒問題,我們也不願見到麻幫四分五裂,不過,倫叔這人嘴巴太緊,隻說一切和你商量,現在就想聽聽你的意見。”
張禹清笑著回答:“童姐,現在還是倫叔當家啊,我也不能擅自做主,不如你說個可行的方案,我回去跟倫叔匯報匯報?”
童姐抿嘴一笑:“怪不得小雪說你油滑得很,把責任全推倫叔身上,那你今天專程來喝茶的?”
張禹清笑解釋著:“雪姐說的那事我沒辦法答應啊,聯姻隻是一種手段,並不是唯一的手段,隻要達到同樣的目的就行了,不一定非要走那獨木橋。”
童姐喝了口茶,想了想:“這樣吧,我找個時間安排你和菲菲見一麵,如果你們互相看的上,這個協議還是不變,如果你們都看不上,那就當我沒說,怎麽樣?”
張禹清微微有些蹙眉,問道:“童姐,我並不優秀,你也不怕耽誤了你侄女的前程?”
童姐狡黠的一笑:“這你就別管了,這事就這樣說定了!算了,也別改天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留下來吃飯吧,正好菲菲也在,見個麵如何?”
張禹清剛要推辭,突然想起倫叔那通話,隻得按捺住:“好啊,既然童姐都提議了,我也不敢推辭,不知還有什麽其他的條件?”
童姐抿著嘴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還有嘛,自然是周圍的幾個賭場了,大富豪和帆船兩個我都要。”
張禹清靜默了一會,說:“帆船這塊肉,並不好吃,童姐有信心嗎?”
童姐點了支煙,看了張禹清一眼,徐徐吐出口氣來:“這事交給我們就行,沒有殺豬刀,也不敢接殺豬匠的活啊。”
張禹清拍了拍沙發的扶手:“好!那就一言為定!就按童姐說的辦吧!”
童姐有點興奮,掩飾的看了看表:“4點鍾了,時間還有點早,不如陪我玩2把台球?都說你球技不錯,今天倒要見識下。”
張禹清站起來,笑著陪童姐進了彈子房。
晚餐人隻有4個,張禹清、菲菲、童姐、童姐夫。
童姐夫個子很瘦小,沉默寡言飯桌上也沒怎麽說話。童姐倒是談笑風生,說著笑話。
張禹清禮貌的回應著,幫著製造氣氛,而菲菲則一臉嬌羞的垂著頭吃飯。
張禹清最怕這樣的女孩,問什麽都隻會點頭搖頭,就算是不喜歡也隻會說:“好的”。倒不是說他就喜歡找個唱反調的,但是要勇敢的表達自己的想法嘛,這個……小健就很會表達嘛……哎,他要是再乖一點就好了……
張禹清剛走了會神,童姐招呼了他一聲,給他挾了一筷子菜,勸道:“吃菜啊,不要光吃飯嘛,童姐這裏的廚師還是不錯的,還吃的慣嗎?”
張禹清笑著回答:“我走的地方多,不挑食的。”
童姐趁機誇獎道:“菲菲,不挑食的男人好養啊,不象你叔,飯菜不合胃口就吃的少,弄得廚師天天都不知道做什麽菜好。”
菲菲臉刷的一下紅了個透,輕輕的恩了一聲,還瞟了一眼張禹清。
張禹清徹底無語,決定不再說話,埋頭吃飯。
吃了飯,童姐強迫張禹清陪菲菲去外麵的花園轉一圈,張禹清剛想找借口說有事,童姐在後麵推了他一把,附耳說:“不到一個小時不準回來。”
張禹清隻得苦著臉出去了,兩個人悶悶的走完了整個花園,又把外麵逛了一圈。張禹清看看表差不多40分鍾了,借口有事要先走把菲菲送到別墅門口落荒而逃。
這事的確不好解決,張禹清心裏悶著難受,拉了遲宇一塊去喝酒。遲宇隱約知道點謝健的事,也不好怎麽說,隻得陪著一杯一杯的幹。
張禹清解開西裝扣子,又鬆了兩顆襯衣扣子:“你比淩峰有腦子,這事咋整?我今天這個飯都要吃的胃穿孔了!”
遲宇苦笑:“清哥,你都搞不定的事,小弟更搞不定了。”
張禹清端起杯子一口喝了半杯,抹了抹嘴唇上的泡沫:“結婚?說笑吧,這個菲菲我今天第一次見麵,再說,我已經有人了。”
遲宇盯著眼前的杯子,想了會:“沒了童姐有問題嗎?”
張禹清搖頭說:“這事還非她不可了,倫叔的仇人不知怎麽落到她手裏,倫叔指示我務必達成協議。”
遲宇撓頭:“這事難辦了,實在不行,清哥你眼睛一閉就結吧,完事再離就行。”
張禹清失笑:“你以為這婚結了還能離?後台就是整個西同,我哪抗得住。別說我了,就算我們現在和西同翻臉,未必都有七成把握。”
遲宇想不出辦法,隻得端起酒杯:“喝吧,今天一醉方休!”
張禹清也覺得愁眉不展,端起杯子碰了一下,一口氣就吞了。
兩個人喝酒一直喝到12點多才算盡興,車是不能開了,先打個車回家吧。剛走到車門口,謝健的電話來了:“等你電話呢,一直不打過來,在幹嘛呢?”
遲宇突然湊過來:“問問謝哥,讓他表個態啊。”說著還眨眨眼睛,自己招了個車跑了。
張禹清上了車,關好門:“喝酒去了,你呢??”
謝健嫌惡的撇撇嘴:“喝多少了?怎麽感覺你說話都說不清楚了?”
“沒喝幾瓶,幾天心情不好,沒喝多少就有點頭暈。”
“怎麽了?怎麽心情不好呢?是工作上的事嗎?”謝健關心的問。
張禹清想了想說:“我在車上,聽不太清楚,一會回去我給你打電話。”
掛了電話,張禹清吐了口酒氣問的士司機:“師傅,你說要是你喜歡一個人,人家卻沒說喜歡你,怎麽辦啊?”
的士司機大概四十出頭,聽了這話一楞:“哪家的姑娘這麽矯情啊,天天約出來見麵啊,看她出不出來嘛,要出來的一般都有戲。”
張禹清說:“沒在一起,怎麽約呢?”
司機脫口而出:“那就直接問吧,答應了就處朋友,不答應就算了,這好死不死的吊著不是活受罪嗎?”
張禹清哦了一聲,想想又問:“有點問不出口,怕萬一自己弄錯了呢。”
司機抬頭在觀後鏡掃了張禹清一眼:“有啥問不出口的,是就是,不是就拉倒,不帶這樣矯情的!回去喝二兩二鍋頭就行!”
張禹清一想,這也是個辦法,下車後回到家翻出半瓶威士忌大口喝了兩大杯,然後撥了謝健的電話。
謝健懶洋洋的問:“才到家呢?感覺好點了沒?”
張禹清深吸了口氣:“你上次說考慮的事,考慮好了沒?到底答應還是不答應?”
謝健裝傻偷笑:“什麽事呢?我都忘了。”
張禹清頓了頓,鼓起勇氣:“就是我倆的事唄!考慮怎麽樣了啊?到底答應不答應?你要真不想答應,我也不勉強你,回頭我就跟人結婚去。”
“你說什麽??!!”
我覺得我……應該要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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