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麻一團
一夜幾乎無眠,張禹清心裏惦記著謝健和遲宇,天還沒亮就醒來。外麵的天有些深藍,象是被浸過水的鋼筆字,暈乎乎染出來,讓人覺得壓抑。
他在**輾轉反側了一會,覺得越睡越難受,隻得爬起來1月的北京依舊是寒風凜冽,光禿禿的樹木孤零零的一排,看起來死氣沉沉。
今天遲宇就能接到謝健,就憑他,張禹清也放心把謝健交給他讓他帶回來。隻要這事一定,他再無後顧之憂了,就讓他放開手腳跟餘浪和嚴複譽大幹一場吧。
張禹清極力平複自己的憂慮,走進衛生間開了水衝澡。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很模糊的念頭,正要細想,急促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張禹清第一反應就是遲宇或者謝健的消息,可理性又告訴他,不可能那麽早,遲宇此刻應該還沒下飛機。
接起來卻是琳達急促而焦急的聲音:“張先生,很冒昧打攪您,我通過其他的渠道找到你的號碼,聽說譽他傷得很嚴重,但是我探聽不到他的具體消息,您清楚嗎?”
張禹清回答:“還好,三槍都不致命,聽說已經蘇醒了啊,他沒有和你聯係嗎?”
“三槍?!Oh,my God!”
張禹清忘了對方是個女性,一時無語,在他看來,三槍都不致命完全是幸運。
好言安撫了一會,琳達才掛掉電話,張禹清已經凍得有點哆嗦了,趕緊跑回衛生間衝熱水。
出來穿好衣服,張禹清尋思著好幾天沒去地盤上逛逛了,準備今天去看看,天悅的事還沒理清,那筆錢放著是個麻煩,到底該怎樣處理?
直接交給倫叔,那是犯傻,也隻會讓倫叔起疑心更加徹查帳目;如果要私吞,知情人太多了,萬一泄露出去,那就是全盤皆輸,為了這區區四十五而丟了大好前程,實在不值得,還是靜觀其變吧。
想了想,他決定還是先去倉庫看看,阿飛是不能留了,要麽讓他還回天悅,要麽讓他消失,至於鍾二公子,這淩峰也沒個回音,得去監督監督。
自從上次倉庫被端之後,遲宇又秘密布置了這個新倉庫,剩下不多的槍械和彈藥都藏在這裏,也虧他想得出來,竟然在一個工業園區裏麵埋下那麽個隱蔽點,這小子有時也挺有頭腦,竟然在一樓的辦公室的地板下挖了個地下室。
張禹清進了地下室,幾個馬仔趕緊站起來,地下室前後兩間,裏麵拷著鍾漢文和阿飛。
張禹清皺了皺眉低聲問旁邊一個馬仔:“三號怎麽還沒弄走?”馬仔老老實實的回答:“峰哥安排他今天手術,聽說準備捐腎給一個尿毒症患者。”
張禹清笑罵道:“淩峰幾時有慈善心了!到底搞什麽鬼?!”
馬仔趕緊回答道:“是真的,峰哥為了這事還聯係了好幾個醫院,終於確認了一起病人的腎源能相吻合,決定以三號的本人名義捐獻,這事明天就會上報紙。”
張禹清反應過來,暗罵他就怕事情搞不大,正想打電話找淩峰,不料他倒自己先愁眉苦臉的開門進來:“清哥,我又搞砸了!”
張禹清斜乜他一眼:“說吧,怎麽搞砸了?”
“你不是說拍照片麽?我想照片沒啥說服力,就自作主張讓倫叔現場捉J。”
“然後呢?”
“然後倫叔爆了血管,當場就動了手,虹姐挺不住,半個小時就招了,說她和餘浪已經好了三年了!”
“操!原來是真的有一腿!”張禹清有點驚訝的摸摸下巴。
淩峰忙說:“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這事還真他媽的奇了,本想栽髒,結果沒想到一眨眼變真的了!”
“倫叔啥反應?”
淩峰氣憤的回答:“他竟然裝著不留神,讓餘浪那小子跑了,虹姐是躲不過了,看樣子今晚就得填土。”
張禹清實在無法理解倫叔的想法,發生了這樣的事,倫叔竟然就這樣算了?這頂綠帽子不折不扣的戴了三年啊!
看淩峰一臉詢問的表情,張禹清沉吟了一會:“你吊個眼線跟在餘浪後麵,計劃不變,還是先幹掉餘浪。”
淩峰答應著,看看裏門,對張禹清眉飛色舞的邀功:“我用鍾二公子的名義發表申明,願自動無償捐助一個監獄的尿毒症患者,今天下午就要安排手術,我現在就要把他帶走。”
張禹清有些氣惱他的自做主張:“你腦子裏能裝點事不?這事鬧大了有你好果子吃?”
淩峰神秘的湊過來:“放心,清哥,我最近不是白忙活的,你知道這人是誰嗎?是謝哥的舅舅。”
“哪個謝哥?”張禹清懷疑的盯著淩峰:“你是說謝健?我和他從小長大,從沒聽過他有個舅舅。”
淩峰保證道:“千真萬確,在了解病人資料的時候,我就對他的產生了懷疑,後來我專程派人核實過,這個人就是謝哥的舅舅,”說著詳細說了遍事情,補充道:“讓鍾二公子捐個腎算便宜他啦,還討好了大舅子。”
張禹清隻能覺得蒼天在上,報應不爽,這個腎是捐定了!於是點頭答應著:“那就按你的意思辦吧,鍾二公子知道不?”
淩峰笑著回答:“當然知道,我讓他和病人見過麵了,那份捐腎申明書就是他自己親筆寫的。”
看著張禹清懷疑的眼神,淩峰尷尬的笑笑:“我也沒怎麽強迫他啊,他真是自願的。”
張禹清搖搖頭,事已至此,能說什麽呢?於是轉而問道:“天悅的阿飛,你還關著幹嘛?要麽放人,要麽送走,留著以後問題大。”
淩峰撓了撓腦袋:“要放現在也不能放啊,我對外放風說他生病了,過幾天還讓他回天悅吧,反正帳本的事沒人知道。再說餘浪現在自顧不暇,哪有精力來管他?”
“那你趕緊的處理了,別到時惹一身的騷。”張禹清不準備留下來看下午的含淚捐腎救大舅的煽情戲,童姐那邊的事得去處理處理了,再拖下去,倫叔這邊忙完回過神肯定要過問的。
算算時間,現在遲宇應該已經接到了謝健了,但是一個電話都沒有,手機也聯係不上,真是急死了。
張禹清按捺著心情,合上手機開車往童姐家去。
童姐見麵頭一句話就開門見山的提點:“你這次該不會又來喝茶吧?”
張禹清笑著回道:“童姐這樣一說,我就知道茶可不容易輕易喝到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童姐也拿他沒辦法,吩咐人上茶,然後開口:“今趟來又有什麽事?”
張禹清來前已經擬好思路,準備以退為進:“童姐的要求太高,倫叔這邊又壓我,我實在沒辦法,要不前麵的事還是就此罷手?等倫叔下次下定了決心,我再來喝童姐姐的茶好了。”
童姐眼珠子一轉,立刻明白過來:“好小子,想激我?跟你說,吃到嘴裏的肉哪有吐出去的道理,帆船和大富豪反正不還了,但是交易不加碼,事情就談不成,你自己看著辦吧。”
張禹清苦笑:“童姐,這樣我回去也很難交代啊。”
童姐半嗔半笑:“你不好交代,難道我好交代?菲菲看上你,我這做姑媽的也不好辦啊。”
張禹清頭痛起來:“她這之前根本沒見過我,怎麽可能非我不嫁?童姐你別開玩笑了。”
童姐埋怨道:“這事說來還要怪你,你幾個月前英雄救美的事忘了?自己以為做了無名英雄,其實人家早見過你了。”
張禹清一楞,在童姐的提醒下想起確實有這樣一出幫人解圍的事,苦笑著回答:“我真是自作自受,童姐,不是我不肯,真是我已有家室,實在不敢耽誤您侄女的終生大事啊。”
童姐此刻卻來個不管不問:“這事你自己去想辦法,隻要能擺平,交易也還成交,我卻是再不想插手了。”
話說到這裏也談不下去了,張禹清隻好告辭出門,北京就那麽大塊地方,他並不能拉攏所有的幫派,童姐也算個中堅力量,有一分支持總比沒有好。
話說起來,雷龍也算一個可以拉攏的對象,關鍵是什麽價碼對方能接受,他心裏還沒底,早晨洗澡時模糊想到了一絲卻被琳達的電話打斷了,現在卻是怎麽都想不起來了。
張禹清看看手機,依舊沒消息,心裏有些著急,強忍著衝動開車往回走,路過一個紅綠燈時,突然眼睛一亮,有了!就這樣辦!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回來晚了,沒精神碼,晚上如果有空,爭取二更……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