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動的雙眸不停流轉於這酒氣熏天的雜亂屋子,好一會兒,楚若汐終是停在了床邊的夜壺。邪邪一笑,用繡帕遮住了自己口鼻。

幽幽的深邃黑瞳看的醉漢渾身不自在,像是唯有大口大口的將楚若汐從房裏拿出的“酒”往嘴裏直到才能化解這讓他渾身不自在的氣氛。

眼神中的戲謔越來越濃烈,更有甚者竟在一旁瞎起哄:“瞧,這醉鬼竟是在喝自己的……哈哈哈……”

話未說完,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嘩嘩……”突如其來的一盆水讓醉漢清醒了不少。看著手裏緊抱的夜壺,嘴裏異樣的氣味,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嫌惡。

眾人的笑罵聲惹得醉漢一張臉鐵青,醉醺醺的紅腫眼眸變得陰暗。

他揚手便欲打向楚若汐,誰知巴掌還沒落下。

楚若汐便提了聲音,冷下眸子:“敢在這裏鬧事,你莫不是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太過舒坦?!”

醉漢動作一滯,回想起曾經在這裏鬧事的人皆非死即傷,便也沒了膽子把事情鬧大。

唯今也隻能撞鬼似的左搖右晃著向門口跑去,就在出門口的瞬間,醉漢再也承受不住,哇哇大吐起來。

凝視著門口佝僂著腰倚柱狂吐的酒鬼,楚若汐眼底閃過冰冷與嘲諷,看向其餘看客之際,墨瞳中狠厲一閃而過。

往後,欺侮她的人,都絕不可輕易放過!

喝……那種東西?這女人是如何想到的?銳利眼眸中纏繞著疑雲,這女人到底是何來頭?竟能這般聰慧過人。

人群中上官荀眯了眯眼,百嬌閣,似乎會變得很有意思。

瞥見近旁杜箬憤恨的目光,上官荀第一次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人,杜箬近來的做法……是違背了他的。

他甩了甩玄色衣袖,眸光冰冷,默念了兩聲:杜箬,杜箬……

幸得醉漢並未將夜壺砸在戲台上,楚若汐便隨意蹲在戲台上整理。

她眯縫著眼,嘴角勾起淺淺的笑。看上官荀的樣子,不像好事,隻怕杜箬要做那醉漢殃及的池魚。

“怎的?計劃被打亂,心底不痛快?”上官荀眸光一寒,森森然的寒氣便席卷了杜箬:“聽好,我且不論你花了多少銀兩買下她,但如今,她不接客。”

最後幾個字,分明是故意拉長了讓杜箬聽個明白。

杜箬不甘的扯出一抹異樣弧度掛在嘴邊,惶恐不已:“是,主子。杜箬再也不敢了。”

她一邊說著,點頭如搗蒜,卻在上官荀轉身的一瞬間眸子裏閃過一絲狡詐。

白花花的銀子買來的,不好好賺一筆如何對得起自己?

故而在接下來的幾日,楚若汐接連被安排諸多場次的歌舞,腳上精致的舞鞋也磨損了不少。

但這卻讓杜箬樂得合不攏嘴,心中暗自誇讚著楚若汐這棵搖錢樹。

嫌惡的瞥了一眼她腳上的舊綢緞舞鞋,杜箬貪婪的眸光突然一暗,昨日那位爺送的金線刺繡鳳凰舞鞋怕是真的要給了她去?

她捏了捏拳頭,嘴角一僵:“楚若汐,跟我來!”

楚若汐柳眉微挑,墨色深瞳中閃過些什麽,她抿嘴不語,隻是淡漠的盯著這貪得無厭的杜箬,悠悠的邁著虛弱步子跟在其身後。

真不知上官荀那樣的謙謙君子是如何招惹上杜箬的?!

可這時的上官荀正噴嚏連天,進了邪王府。

“阿嚏!”他抹了抹高聳的鼻子,上官荀似笑非笑地無奈輕歎一聲:“邪王大人,你是不是又在心裏暗罵我,怎的我這好端端的竟打起噴嚏來!”

說完,他理了理額間飄落的碎發,深邃的眸子就那麽在司靖身上飄飄忽忽。

今日的司靖有些奇怪,往日即使不與他談笑風生,但也總不至於如此臭著一張臉。

他百嬌閣的頭牌都要窮盡了,也未能博得一笑,反是被他接二連三的轟了出去。氣氛更是淩冽了幾分,上官荀靜靜的看著這隻即將發怒的獅子。

司靖陰沉的臉龐抬起來,驟然一愣,劍眉蹙起,森然冷冽的徹骨聲音響起:“上官荀,你這窯子是過的太安生?本王去弄幾個人來找你玩玩?”

他語氣越壓越低,低到仿佛快要聽不見。

“別!”喉嚨一緊,上官荀臉上戲謔的弧度就那麽僵在臉上,剛要脫口而出的玩笑話被硬生生改成了這麽急切的一個字。

雖是好朋友不假,但如今這鐵青的臉可不是鬧著玩的。

司靖不得皇帝寵愛,不代表他沒有勢力,相反,他的兵力甚至可以傾覆整個國家。

給伺候在一旁的奴仆遞了眼神,示意他們全部退下。

上官荀這才換上一副正緊樣子,潭水般深邃的眼瞳微微漾起波瀾,抬手倒了一杯桃花釀,輕輕放在司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