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走到沈蘭芸麵前,聲音哽咽道:“娘,女兒好想爹爹和哥哥們啊,邊疆戰亂不斷,刀劍無眼,女兒真的好擔心他們。”
眾人一聽紛紛濕了眼眶,原來這蘇向晚是想父兄了啊,不得不說,她還真是一個又孝順又重情義的女子。
沈蘭芸也紅了眼眶,拉住蘇向晚的手道:“晚晚,不用擔心了,你爹爹和哥哥們擊退敵軍,現在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我們很快就要見麵了。”
康健帝心中五味雜陳的,這定國公年輕的時候就陪著他一同打天下,老了老了還要同他的兒子一起為他守天下,偌大的國公府隻留下她們孤兒寡母,他啊,真的很對不起他們一家子。
他看著蘇向晚難過的樣子,眼神也慈愛了許多,人老了,就開始重感情了,康健帝也不例外,他在心中暗暗發誓,隻要蘇向晚不做出什麽損害皇家利益的事,她提出的要求,他都會盡量滿足,也算是對定國公為他鞍前馬後一輩子有一個交代。
片刻後,蘇向晚回過神來,看見沈蘭芸濕潤的眼眶,頓時愣住了:“娘,你怎麽了,怎麽哭了?”
沈蘭芸拍了拍她的手背,歎了口氣:“晚晚,娘沒事,沒事。”
皇後開口稱讚道:“不愧是定國公教導出來的女兒,就是不一般。”
剛剛那麽多高門貴女,哪個沒有經曆過嚴苛的教育,可是在幻影雪蓮麵前,還不都是各種程度的出糗,偏偏隻有這蘇向晚,不僅沒有鬧笑話,反而還展現出她本人高尚的品格。眾多小姐中,也隻有她是通過了自己的考驗的。
皇後看著蘇向晚的臉,毫不吝嗇地開口肯定道:“姿態端莊,容貌秀麗,與本宮當年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錯,是個有福氣的姑娘。”
眾人紛紛驚歎,皇後的這番誇獎也是很隱晦了,可是在坐的都是人精,誰聽不懂,皇後這分明是在誇蘇向晚有一國之母的風範啊!
康健帝讚許地點點頭:“元兒所言極是,果真是將門之女,不是一般女子能比得了的。”
這一番誇獎可謂是又把蘇向晚抬高了一個台階,所有人都心思各異。
寧夢書嫉妒的嘴臉都快要繃不住了,到底憑什麽?憑什麽在所有人都出醜的情況下,她蘇向晚還是可以化險為夷,不僅沒有丟人,反而在帝後麵前出盡了風頭,她到底有什麽好的?!
就在崇政殿一片祥和之際,有個小太監慌裏慌張地從殿外跑進來,渾身都是水,狼狽不堪。
康健帝皺眉訓斥:“慌裏慌張的幹什麽呢!”
那小太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渾身顫抖,說話都說不利索了:“陛……陛下,大事不好了,商三小姐溺……溺亡了!”
什麽?!
死了?!
所有人都驚恐不已,這剛剛還好好的人,怎麽突然就死了呢?
康健帝也愣住了,急忙開口詢問:“你把話說清楚些,到底發生什麽了?”
小太監結結巴巴道:“回陛下,剛剛小的奉命將商家一家人押入大牢,可是這商三小姐一直拚命掙紮說自己是被冤枉的,路過禦花園的靈幽湖時,她一個不小心便失足掉了下去,湖水極深,商三小姐剛掉下去就被淹沒了,我們的人一刻也不敢耽擱地急忙下水去尋,可是當人被撈上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沒氣了。”
康健帝猛地皺緊眉頭,雖說這商時諾罪犯欺君,可惡至極,可是這畢竟也是一條人命啊,他又怎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康健帝當即開口道:“裴岩。”
裴太醫急忙回道:“老臣在。”
“隨朕去一趟靈幽湖。”
眼下時間還不是特別久,說不定人還有救。
——
靈幽湖。
眾人跟著康健帝趕到靈幽湖的時候,就看見商時諾渾身濕透地躺在地上,嘴唇發紫,臉色蒼白,虛霧山跪在一旁拚命按壓她的肚子。
商家女人哭成一團,商無池站在一旁死死皺著眉頭。
商家下人們也都被嚇壞了,紛紛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康健帝急忙走上前,給裴岩使了個眼色,裴岩立馬心領神會,走到虛霧山旁邊開口道:“讓在下來試試吧。”
商無池一愣,轉頭才看見康健帝,慌忙跪地行禮:“老臣……罪臣參見陛下。”
康健帝不在意的擺擺手,他現在的注意力都放在裴岩身上。
虛霧山猶豫片刻站起身,給裴岩騰了個位置。
裴岩絲毫沒有耽擱,抬起商時諾的手就開始診脈,現在而言,時間就是生命,每一分每一秒都浪費不得。
眾人都緊張地看著他,可是片刻後,裴岩無奈地搖搖頭:“陛下,商三小姐閉氣太久,眼下已經無力回天,人……已經去了。”
聞言那商夫人哇的一聲就哭出來,悲痛欲絕:“諾兒,我的諾兒啊!我可憐的孩子啊,你讓我怎麽跟你死去的母親交代啊。”
蘇向晚站在一旁,冷冷看著這一幕,這商夫人演技可真好,這京城誰不知道她將寵愛都給了嫡出的商竹清和商南音,對這個庶出的女兒不聞不問,眼下在這哭得那麽傷心,演給誰看呢?真是虛偽!
康健帝皺緊眉頭,開口問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這好歹也是一條人命啊。
裴岩歎了口氣道:“陛下,恕老臣醫術不精,確實是無能為力。”
康健帝輕輕搖了搖頭,擺擺手:“罷了,埋了吧。”
這時,那一直跪在商時諾旁邊的丫鬟曉玉連滾帶爬地爬到蘇向晚腳邊,拽著她的裙角苦苦哀求道:“蘇小姐,你的醫術不是最為精湛嗎?奴婢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你想讓奴婢做什麽都可以。”
蘇向晚蹙眉看著她,沒想到這小丫鬟還真是忠心耿耿,可是她可不是什麽聖母,這商時諾屢屢針對她,她又憑什麽管她的閑事呢?
剛想開口拒絕,那康健帝就開口道:“蘇向晚,要不你去看看吧,說不定還有轉機。”
其實這康健帝想的很簡單,無非就是多一個人多一份希望,他現在年紀大了,心也不像年輕時那麽狠了,畢竟是一條生命,當然還是能救就救。
蘇向晚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得,她不是聖母,反倒是這個老皇帝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