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香冷冷撇了阿靈一眼,冷笑道:“你以為我對這李廣財會有什麽很深的感情嗎?我與他之間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場利益的交換,沒有任何感情基礎,成婚之後,他日日在外麵沾花惹草,家中之事他是一點都不會過問,整個員外府都是我在打理,一分錢都賺不到還嗜賭成性,府中的家產都快叫他給敗光了,我早就恨死他了,卻偏偏又不能把他怎麽著,如今蘇姑娘可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啊!”
阿靈徹底傻眼了,她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簡直要氣吐血。
蘇向晚也愣住了,她也沒想到她動手殺了人家夫君,這張元香竟然還會反過來感謝她殺得好。
張元香依然盯著蘇向晚那張臉,高興之餘還有些欲言又止。
蘇向晚自然看出她的不對勁,摸了摸自己的臉,開口詢問道:“張夫人是有什麽話嗎?盡管說便是。”
張元香思索一番,有些猶豫道:“蘇小姐,可否告知令堂的名諱?”
蘇向晚有幾分疑惑,張元香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她認識她娘?
不過蘇向晚還是有幾分警惕的,保險起見,她並沒有告知張元香沈蘭芸的全名。
“家母姓沈。”
張元香滿臉激動,繼續追問道:“沈夫人!是沈蘭芸沈夫人嗎?”
蘇向晚微微一愣,不答反問道:“你認識我娘?”
張元香一看蘇向晚這個反應,便知道自己這是猜對了,眼眶有些泛紅,看著蘇向晚一臉慈愛道:“沒想到你都長這麽大了,你長得和你娘可真像啊。”
蘇向晚驚住了,沒想到這張元香竟然真的認識她娘,可是為什麽自己對她卻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張元香拉著蘇向晚的手,有幾分感慨:“你不認識我也是正常的,當年我隻是你娘身邊一個小丫鬟罷了。”
蘇向晚張大嘴巴,有幾分吃驚:“你曾經是我娘的婢女?”
張元香點點頭,漸漸陷入到回憶當中:“當年我隻是國公府一個洗腳丫鬟,後來你娘嫁給定國公,國公便讓我去你娘身邊貼身伺候,沈夫人一直對我們這些下人非常好,我們犯錯,她也從來不會打罵我們。”
沒想到這張元香與國公府之間竟還有這樣一段前塵往事,蘇向晚與她之間的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有些好奇地詢問道:“既然張夫人之前是我娘身邊的婢女,如今又怎麽會嫁到這惠靈山來?”
張元香歎了口氣,開口道:“你娘嫁過來時,我已經快二十了,眼看已經是個老姑娘了,家裏麵就趕緊幫我說了一門親事,是惠靈山莊的小少爺,也就是如今的李廣財,這李廣財長相醜陋,即使他爹是員外,他也討不到媳婦,因此這樁婚事才落到了我的頭上,不然以我一個婢女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嫁給他的。”
“當時我爹娘一直在哄騙我,說這李廣財豐神俊朗,貌比潘安宋玉,我這才同意了這門親事,誰成想嫁過來我才發現這李廣財竟生得如此醜陋,可是婚禮都辦了,想後悔也來不及了,我便隻能認命了,從此也與國公府斷了聯係。”
蘇向晚心下了然,卻不免有幾分感慨這個時代的婚姻製度,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葬送了多少花季少女一生的幸福,而張元香不過是這種封建製度之下的眾多受害者之一罷了。
張元香歎了口氣,詢問道:“一別十幾載,不知沈夫人如今身體怎麽樣了?”
以前她伺候沈蘭芸的時候便知道,她的身體不大好,每晚都需要用熱水泡腳疏通經絡,才能不影響睡眠質量,以往都是她給沈蘭芸泡腳,也不知她走之後,這別的婢女有沒有她的泡腳技術好。
蘇向晚點點頭,開口道:“張夫人放心,我娘如今的身體好得很。”
張元香哈哈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沈夫人膝下就你一個孩子嗎?我還沒走的時候,沈夫人便已經有孕了,我記得當年大夫好像是說是個男孩的啊?”
蘇向晚笑道:“大夫說得沒錯,確實是男孩,我上頭還有三個兄長呢,我是最小的那個。”
張元香一聽,臉都笑爛了,連連感慨:“真好,真好啊,夫人幸福便好,幸福便好。”
兩人又寒暄了好一會,歐陽少安才在一旁小聲提醒道:“蘇小姐,我們該回京複命了。”
蘇向晚點點頭,看向張元香,開口道:“張夫人,我們要走了。”
張元香笑容一僵,深深歎了口氣,低聲道:“罷了,回京複命重要,走吧,我送你。”
身後的百姓們也紛紛高喊道:“蘇神醫,我們也送你!”
蘇向晚轉頭看向身後的百姓,心裏有幾分不舍:“大家不用送了,一晚上都沒休息了,快點回去吧。”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挪動步子,紛紛眼含淚水的看著蘇向晚。
蘇向晚歎了口氣,罷了,隨他們吧。
蘇向晚轉過身,剛要往山莊門口走,阿靈就一個健步衝上來擋住她的去路,咬牙切齒道:“蘇向晚,你不許走!你先把我的胳膊按回去!”
誰知蘇向晚還沒開口說話,張元香就抬起腿,一腳將阿靈踹飛了幾米遠。
“我呸!什麽玩意都敢往這邊湊,給老娘滾遠點,來一次老娘便打一次!”
阿靈捂著肚子,喉頭一陣腥甜,下一秒,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她眼泛淚花的看著袁立,哽咽道:“袁立哥,你快點向蘇向晚求求情啊,阿靈知道錯了,阿靈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不想這輩子都是個殘疾啊!”
袁立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嗬斥道:“別叫我哥,我沒你這樣的妹妹!我之前怎麽跟你說的,你聽了嗎?如今落得這個下場,全都是你咎由自取!從此以後,你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你好自為之!”
阿靈人都傻了,拚命搖頭:“不要啊袁立哥,你不能不要阿靈啊!阿靈什麽都沒有了,阿靈隻有你了,你不能對我這麽殘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