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明再次睜開眼就已經是第二天了。

環顧四周之後,未見謝冷玉。

男人嘶啞著聲音開口:“大娘子在哪?”

許是反應太強烈了,男人的聲音都沒有之前的清楚了。

跟在霍景明身邊的侍衛說:“爺,您昨天太嚇人了,臉也腫了,意識不清醒的時候,是您自己讓大娘子離開的。”

聽到回答,霍景明安心了。

如此,甚好。

本來就覺得對不起這個妻子,新婚之夜都沒能陪在她的身邊,外麵肯定有很多的閑言碎語。

昨天要是讓她看見了自己這副樣子……

不過,有一事有點蹊蹺。

新媳婦肯定是看了管事給她的細則,為何第一天就做了自己從前從來不怎麽吃的飯菜,還是這麽辣的口味。

難道,她是對自己前天的行為不滿嗎?

迎春院。

春日明媚,屋子裏小風陣陣吹進來,不涼,但讓人感到和煦。

謝冷玉睜開眼就看到夏桃著急的在房內走來走去。

謝冷玉看得心煩,“你轉什麽?”

“小姐,我們趕緊去給三公子道個歉吧,要是讓老夫人知道了,老夫人又要說道小姐了。”

“為何道歉?”謝冷玉冷冷問道。

夏桃:“小姐,大夫說,三公子昨天差點就……三公子從前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您才嫁近來兩天,就,就這樣了。”

謝冷玉:“無妨,三爺不會讓別人知道這件事的。”

夏桃歡喜之情溢於言表,激動的問:“小姐,你,你昨天在三公子那種情況下,都那個了嗎?不管怎麽說,反正小姐沒事就好,擔心死奴婢了。”

謝冷玉:“哪個?”

夏桃自顧自說道:“當今最急之事,還是小姐能夠懷上嫡子,這樣小姐才不會這麽擔心自己無依無靠了。”

嫡子?

原來夏桃想到那裏去了。

自己昨晚隻是不忍心丟下霍景明一個生病的人。

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你以為有了嫡子,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謝冷玉被丫鬟的腳步聲吵醒,心裏多少有點不得勁。心裏說了一句這樣反問的話。

上一世,丫鬟夏桃對自己挺好的,就是謝冷玉這個起床氣的毛病一直持續到了現在,從未變過。所以才對她的貼身丫鬟都沒什麽好臉色。

不管什麽事情,到了謝冷玉這裏,都沒有睡覺重要。

她覺得睡覺,是除了吃飯之外,最重要的事情。

“他好些了嗎?”

沒說是誰,但是夏桃知道她家小姐說的肯定是三公子。小姐都這麽問了,肯定是關心三公子的身體!

夏桃趕忙說:“小姐,你不知道,昨天都快把我們嚇死了,三公子還沒到自己院子裏的時候就已經昏迷不醒了,眾人還以為,還以為三公子無力回天了,多虧了府上的張大夫。”

夏桃說不下去了,她突然想起來,貌似昨天府上的張大夫來之前,小姐是在場的……

可是她又覺得自己做的沒錯,小姐出嫁前不是這樣的,出嫁前的小姐對任何人都太好了,怎麽嫁過來之後,反而有點麵冷心熱了。

她瞧著三公子也不是一個多會體貼姑娘的人,自己就更應該促成小姐和三公子這對璧人了!

謝冷玉:“好了好了,我不是問你昨天,他現在如何了?”

夏桃:“能走了,消腫了,麵色無虞。”

“那你去小廚房準備點清淡的白粥,再加上幾個綠色的蔬菜,端過來,一會兒跟我去看看三爺。”

夏桃還沒聽完就已經邁出了步子,生怕下一秒自家小姐要反悔似的。

謝冷玉望著夏桃出去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

隨她去吧。

說不定有一天,她會明白的。

謝冷玉從**起來,由別的丫鬟伺候著穿好了衣裳之後,洗過漱後,又走到了貴妃榻上躺著,等夏桃端著食盒回來。

春天,人怎麽這麽懶洋洋的呢?

剛閉上眼睛,腦海裏全是上一世自己躺在**沒有力氣,動彈不得的樣子。

不行!

謝冷玉立馬從貴妃榻上坐了起來。

不能再躺著了,躺著就是離死亡又近了一步。

夏桃說的不完全錯,在這個時代,在霍府,作為霍景明的正妻,沒有子嗣,生不出來嫡長子就是有罪!

這一世,她不會再坐以待斃了!

不管有沒有孩子,她都絕不會讓別人來掌控自己的生死!

可是謝冷玉之前也不是沒想過這件事,畢竟重來一次,男人的麵目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要讓她帶著上一世的記憶,可是卻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也是不行的。

她做不到……

做不到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去和這樣薄情的男人親密。

不是矯情,她好像是做不到……

退一萬步,謝冷玉不是沒有想過這件事其實是不是有誤會,但是毒藥畢竟是從霍景明的手裏親自遞過來的。

這叫她如何相信霍景明是清白的呢?

孩子一事……

隻好再拖拖了。

不會太久的,要是自己接受不了,她會給霍景明納妾的。

縱然府中規矩繁多,正妻一年中無嫡子,公子不可納妾。

但是她謝冷玉已不再是當初那個懵懂的小姑娘了,就算是用點手段,也會將納妾一事安排上的。

重來一次,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手段,她就算再沒用過,也是可以學的。

霍景明的書房。

“小姐,你怎麽知道三公子就在書房?”

“以後,少說話多做事。”

謝冷玉自然了解霍景明的特性,上一世就是這樣,她被婆母說成是不下蛋的母雞,她忍了;被妯娌嘲笑,進門一年卻得不到自家爺的寵愛,也忍了;但是,被自己的丈夫親自下毒,她忍不了。

她喝了那杯有毒的茶之後,霍景明都沒有陪自己度過最後的時光,反而離開了迎春院,去了他的書房處理公務。

任何時候,恐怕對這個男人來說,最重要的都是他的地位吧。

女人對霍景明來說,又算得了什麽呢?

況且自己還不是霍景明喜歡的女人。

“不用自責,是我未曾和你說過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