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猜測,但也十之八九了。
舒家那大小姐舒煙,一直以來對顧涼夜都頗為用心,怎麽可能不來呢?
顧涼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如果隻是舒家父母還好應付一點,這個舒煙……
不想也罷,想想都讓他覺得頭疼。
隻想著快點回去把他們打發了,才好回到醫院去陪著孩子們和自己心愛的女人。
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那些自己不在乎的人身上。
果然,顧涼夜一進門,舒煙就帶著滿滿的笑意,整個人迎了上來:“涼夜,你終於回來了,我們都在等著你呢。”
舒煙一把拉住顧涼夜的手臂,卻被顧涼夜不動聲色地甩開了。
她也不惱,隻是愣了愣。
“涼夜,我爸媽說好久都沒有過來看望過伯母了,今天是特意過來的,還帶了一些補品。”舒煙必須討好著顧涼夜。
顧涼夜還以為,舒煙是為了上一次在競標大賽上的事情,帶著家裏人來向他興師問罪的,沒想到又是這種討好的手段。
讓他更加從心底裏瞧不起舒煙。
這個女人的臉皮怎麽那麽厚啊?話也跟她說的很清楚了,意思也表達的很明確了,可她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一樣。
如此把自己的尊嚴,放在地上讓別人踐踏,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是嗎?舒家伯父伯母有心了。”顧涼夜臉上並無笑意,隻是除了一貫有的淡漠疏離之外,多了幾分禮貌罷了。
這已經是他對舒家人最大的限度了。
實在做不到陪笑,討好那一套。
那也不是他顧涼夜做事的風格。
隻是韓月言一看到顧涼夜,臉色就變得沉悶起來,又看到顧涼夜始終是一副冷臉,對舒家人也沒有半點熱情,就更不高興了。
用斥責的口吻說道:“你舒家伯伯特意來看我,你怎麽就這副態度?一天天的也不不回家,不知道在外麵幹些什麽?”
說完之後又衝著舒家人陪笑臉道:“你們別介意啊,涼夜他總是這個樣子,估計以後成了家,才能安下心來。”
要不是韓月言從中周旋,顧涼夜這副態度,還真是要讓舒家人下不來台。
顧涼夜自己找了個沙發坐下,心裏卻暗暗的後悔,要知道並沒有什麽大事兒,他就不應該回來,浪費時間。
“是啊,涼夜這孩子啊,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想當年他父親還在的時候,還經常到我家來玩呢,如今倒是長得越來越像他父親了,這脾氣性格啊,也隨他父親。”
舒煙的父親主動開了口,想要緩和這尷尬的氣氛,賣著一張老臉說道。
其實他哪裏看不出來,顧涼夜對他們家女兒舒煙,並無男女之情。
可憐了他們一廂情願的女兒啊。
要不是看在女兒喜歡的份上,他們老兩口也不至於如此厚著臉皮,被人家再三的拒絕了,還要親自登門。
沒辦法,他們就那麽一個女兒,從小到大嬌生慣養,隻要是她想得到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做父母的也要摘下來給她。
誰叫他們兩口子都是女兒奴呢!
“是啊!我也覺得是孩子,越來越像他父親了,有些禮數不周到的地方,還請你們多多擔待,等將來舒煙過了門……”
韓月言把話題又扯了回來,今天舒家父母親自登門,她就想趁機把事情敲定下來,也好讓舒煙放心些。
“如果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我公司那邊還有事情要處理,就先走了。舒伯父,舒伯母不如就留下來用一頓便飯吧,改日我有時間了,再好好作陪。”
顧涼夜打斷了韓月言的話。
最討厭聽到的就是什麽舒煙過門啊,未來要做顧家媳婦之類的話。
他這個當事人可從未點過頭呢。
是誰給他們的勇氣擅自做主的?
剛說到這個話題,顧涼夜起身就要走,這倒是讓舒家人很是沒臉。
韓月言跟著也怒了,拍桌子斥道:“顧涼夜你給我站住,你今天有本事出了這個家門,以後就不要再回來,再談你和舒煙的婚事呢,你怎麽可以說走就走?”
顧涼夜倒真是停住了腳步,卻不是因為他不敢走,以後還要不要回這個家,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他有自己的家。
也從來沒把這裏當成過自己的家。
他愣了一下,沒有回頭……
“顧涼夜你給我站住——你是不是連我這個媽都不想要了?”韓月言就知道,她不管說什麽,顧涼夜都不會在乎的。
他不在乎這個家,也不在乎她這個媽。
他們母子之間僅存的那點情分,也在這一次又一次的怒吼中,消磨殆盡了。
舒煙的媽媽眼見著韓月言跟顧涼夜鬧得越來越僵,趕緊出來打圓場說道:“老姐姐,你也別生氣,興許涼夜他真的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要去處理,這事兒以後慢慢說,不著急,感情的事情強求不得。”
舒家父母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倒是用這麽一番諷刺的話,來勸慰韓月言。
他們更應該勸的,是自己女兒才對。
韓月言又被氣得心髒一陣陣絞痛,在舒家母親的安撫下才坐下來。
“顧涼夜,今天當著你舒家伯父伯母和舒煙的麵,我就跟你把話說清楚了,你外麵養著的那個小狐狸精,永遠都別想進我顧家的門。”韓月言態度十分堅決。
這倒是多虧了之前舒煙跟他說的那些,什麽顧家的顏麵啊,什麽家世地位啊……
這些根深蒂固的東西,早就和韓月言的血脈,緊緊的牽連在一起了。
根本無法分割。
顧涼夜回頭撇了韓月言一眼,目光又在舒家父母和舒煙身上,一一掃過。
他一個人站在顧家的大門口,站在那眾人矚目的逆光當中,有一種讓人無法企及的高度,和神聖的感覺。
“她不會稀罕的。”
顧涼夜的薄唇微微動了動,說道。
聲音不算太大,卻仿佛帶著某種強勁的力量,穿透一切而來。
“舒伯母剛才那句話說的對,感情的事情是強求不來的,有空不如多勸勸自家女兒吧,告辭。”顧涼夜說得擲地有聲。
說完之後轉身就走,絕不拖泥帶水。
隻留給客廳裏一行人,一個高大而孤獨的背影,漸漸從他們眼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