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書淺還沒完呢,緩緩的走過去,拍了一下夜瀾的肩膀:“姑姑,是我。”

“啊——別抓我,別抓我——跟我沒關係,是你們自己摔下去的——”夜瀾更是被嚇得不輕,隻覺得是冤魂索命。

“是我,夜書淺——”

夜書淺認真地提醒了一句。

夜瀾這才聽到一個模糊的名字。

夜書淺……難道不是莫雪薇嗎?可是剛才那一眼看的,明明就是莫雪薇啊?

夜然半信半疑的抬頭看去,果然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是夜書淺,才猛地想起來,莫雪薇已經死在二十多年前了。

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你……你怎麽在這兒?剛才是你故意嚇我的?你究竟安的什麽心啊?”

夜瀾這會兒才完全清醒過來,剛才就像被什麽東西迷住了一樣,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胡話,現在想來仍然是心虛的。

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夜瀾又裝出一副威武霸道的樣子,回過頭來質問夜書淺。

“姑姑,你是不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嚇到了?我可沒有故意嚇你啊,我是看你一個人在這兒,特意過來看看的。”

夜書淺一臉無辜的說道。

其實她早就懷疑,二十多年前的那場山難,或許並非天災,而是人禍。

而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夜瀾。

因為她是那場災難中,唯一的幸存者。

可是她卻對當時情況的描述,還有很多混沌不清的地方,讓人心生疑惑。

“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這家裏怎麽可能有不幹淨的東西?”夜瀾不肯承認。

看夜書淺的眼神裏,帶著你的心虛。

夜書淺讚同的點了點頭,卻說道:“姑姑說的對啊,這家裏怎,麽會有不幹淨的東西?不幹淨的東西啊,藏在人心裏。”

“你……你這話什麽意思?”夜瀾有點不敢去看夜書淺的眼睛,目光躲躲閃閃的。

就連說話的聲音中,都帶了些顫抖。

“那就要問姑姑自己了,姑姑剛才提到我母親,是想起了什麽嗎?”

夜書淺意有所指的問道。

夜瀾心裏一慌,連連否認:“你胡說,我什麽時候提到你母親了,你母親都死了那麽多年了,我沒事提她幹什麽?”

“是嗎?”夜書淺就知道她不會承認。

“當然了,我沒事兒,提那個短命鬼幹什麽?你也別在這兒裝神弄鬼的糊弄我,告訴你,我什麽都不怕!”

夜瀾一個勁兒的為自己打氣。

別說是莫雪薇的鬼魂了,就算是她本人出現在這裏,她夜瀾也不怕。

難道她還會怕一個死人嗎?

同時,家裏被驚動的女傭仆人,也都在這個時候紛紛圍了過來,夜老爺子也打發人過來問道:“小姐,老爺讓我過來問問,是不是發生什麽事兒了?”

“哦,沒事,我跟姑姑隨便閑聊兩句而已,讓爺爺不用擔心,早點休息。”

夜書淺趕緊應了一句。

這大晚上的,驚動老爺子就不好。

“是。”女傭得了命令,趕緊去了。

夜書淺隨即又招呼了一句:“沒什麽要緊的事,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回頭看向夜瀾說:“姑姑也早點休息,沒什麽事,還是不要晚上一個人出來了,這世間無鬼,但架不住人心裏有鬼。”

夜書淺這話已經暗示的非常明顯了。

同樣是晚上出來走走,透透氣,怎麽她夜瀾就被嚇成那個樣子?

不是心裏有鬼是什麽?

夜瀾也不敢反駁,等到夜書淺走了之後,心裏才覺得又驚又怕。

過了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

回到房間將房門關上,拉上窗簾,卻嚇得不敢關燈,窩在牆角裏。

夜家宅子裏雖然恢複了平靜,但是夜瀾的心裏,卻無法恢複平靜。

鬼知道她這一晚上將如何度過?

剛才院子裏鬧出那麽大的動靜,顧涼夜本來也想去湊熱鬧的,但是遠遠的看到夜書淺沒什麽事,便沒有湊上去。

直到夜書淺走過來。

“發生什麽事了?”顧涼夜問了一句。

聽到剛才夜書淺對夜瀾說的那些話,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好像在暗示什麽。

而且是跟二十多年前那場山難有關。

顧涼夜自然不可能當做沒聽見,也是要問個清楚的,畢竟他的父親也是受害者。

“也沒什麽,剛才在後院遇到姑姑了,她說了些很奇怪的話,我一直懷疑,當年的那場山難,可能並不是意外。”

夜書淺一邊走,一邊說道。

夜書淺說的倒是平靜,顧涼夜跟在她身邊,聽的卻是心驚膽戰。

二十多年前,顧涼夜的父親顧城,在一次登山中意外跌落山崖去世,那時候顧涼夜雖然已經記事,但卻從來沒有懷疑過什麽。

後來時間長了,他從父親離世的陰霾中走出來,便漸漸淡忘了當年的事。

以至於都不知道,在當年那場意外當中,另外兩名死者是夜書淺的父母,更不知道夜書淺父母,跟自己父親的關係。

好像所有的恩怨,都隨著當年那場意外,被埋在山崖底下了。

然而卻在二十多年以後,又重新被開啟。

“你說什麽?那場山難不是意外?你的意思就是人為了?你覺得是你姑姑……”

顧涼夜很快就猜出了夜書淺心中所想。

但是這個想法,似乎也太不切實際了。

因為顧涼也想不出來,夜書淺的姑姑夜瀾,究竟有什麽理由那樣做?

他們可是至親骨肉啊。

所以他都不敢繼續說下去。

夜書淺之所以現在能保持平靜,是因為她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有所懷疑了。

父母已經走了,殘酷的事實無法挽回。

夜書淺內心已經逐漸接受了這一點,所以才可以做到這麽平靜的。

接受歸接受,但當年事情的真相,既然有疑點存在,夜書淺必然是要查清楚的。

如果並非天災而是人禍,三個人的命,總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我現在也隻是猜測,沒有實證。”夜書淺坦白的告訴顧涼夜。

也是因為覺得,顧涼夜也有知情權。

畢竟他們倆,都是受害者家屬。

也隻有顧涼夜能理解她的心情,因為他們都一樣,因為那場山難失去了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