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的時候,已經是天亮了。打著嗬欠,摸了摸口袋裏的支票,鄭可兒打算跟張慧如找個地方飽餐一頓再回酒店。

“真是冤家路窄,又見到那兩個家夥。”耳邊響起張慧如的聲音,鄭可兒抬眸一看,便看到之前在船上見過的唐宇傑,還有跟她一起的藍蘭。

“不是說了讓你不用來接我,在酒店休息就好。”唐宇傑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上。

“你不在,我也睡不好,反正醒了,就來接你了,正好跟你一起吃早餐。”藍蘭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道。

“前麵有一間不錯的餐廳,不如我們去那裏吃吧。”唐宇傑係上安全帶道。

“好呀,對了,昨晚在船上過得開心嗎?跟那個陳宇舒談過嗎?”

唐宇傑會上船參加派對,主要的目的正是想找機會跟陳宇舒談談,看看將來有沒有機會合作。本來,昨晚藍蘭也跟他一起上船,隻是臨出門時,突然不舒服,隻得留在酒店休息,讓他一個人上船。

唐宇傑伸手摸了摸下巴,評價道:“他那人衝動,識人不清,感情用事,不像是一個聰明人。”本來,昨天還想找個機會跟他談談,隻是一直找不到適當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不跟他合作了?”藍蘭問。

唐宇傑搖搖頭,“不,有機會的話,我會跟他合作。”

“剛才你不是說,他不是一個聰明人嗎?”

“不是聰明人更好,我反而擔心他太聰明了。”當合夥人,最怕的就是對方在背後捅自己一刀,經過昨晚的觀察,他覺得可以跟陳宇舒合作。

“我明白了,他越笨就越好控製,對吧?最重要的是,他是陳氏太子爺,陳氏雖然在法國勢力不大,但在國內的人脈跟影響力非比尋常,隻要拉攏到他,就等於拉攏了陳氏。”藍蘭舉一反三道。

唐宇傑讚賞地笑了笑,這次到法國來,目的就是尋找同盟。除了陳氏外,還有其他幾個選擇,經過這些天的觀察,他覺得陳氏是最佳選擇。

“不過,能否順利拉攏到陳氏還存在一些不確定因素,因此,其他幾家公司,我也不想放棄。”

藍蘭按撫地拍了拍唐宇傑的手背,示意她會一直站在他身邊支持他,“其他幾家,我會想辦法幫你拉攏他們的。”

唐宇傑欣慰一笑,“如果此行沒有你的話,計劃肯定沒這麽順利。”

雖然,藍蘭還沒畢業,但她的能力卻不遜於那些所謂的精英。如果憑外表,就認定她隻是一個花瓶的話,那就大錯特錯,這次的法國之行,她真的替他分擔不少壓力。

藍蘭謙虛一笑,“能幫到你,我很高興。話說回來,半年前,如果不是那兩母子在背後搞小動作,設計於你,你就不會被派到美國,遠離唐氏的權力中心了。但他們以為趕走你,就可以霸占唐氏,未免開心得太早了,總有一天,我們會回去還以顏色。”

唐宇傑微眯了眯眼眸,“有危才有機,表麵上我是被迫才到美國,但他們並不知道,到美國去

反而是我的機會。”

這兩年來,發生了許多事,父親突然中風,從幕前退居幕後,羅可欣母子順勢上位,把持朝政,他在公司簡直是寸步難行了。

那是一個困局,他知道繼續留在唐氏,隻會隱入被動挨打的局麵,正當他想找到突破口之際,敵人已經卻將機會雙手奉上給他。

半年前,他跟一個手機商合作開發新產品,殊不知那根本就是一個陷阱。事後,羅可欣母子以他跟對方串通,損害公司的利益為由,將他調到美國分公司去。殊不知,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表麵上我是離開唐氏權力中心,但在這邊反而有利於我擴展勢力。而且,對於那邊的情況我一直了如指掌,現在隻等一個契機,等積累到一定的籌碼後,就可以回去取回屬於我的一切。”

“那一天指日可待。”藍蘭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

唐宇傑沉吟片刻,才開口道:“或者,我要回G市一趟。”

“怎麽了?”藍蘭敏銳地捕捉到一絲不尋常。

唐宇傑道:“原本匯給鄭可兒的醫藥費,醫院卻沒收,說是之前的錢還有。”

藍蘭不解地問:“這有什麽不妥嗎?”

唐宇傑皺眉道:“之前,每個月的醫藥費都會扣二十萬元左右。到美國後,我每個月都會定時給醫院匯一筆錢,直到兩個月前,我一時忘記匯款,前天發現了,便電話給醫院問還欠多少醫費藥,但他們卻說戶口還有錢。”

這根本就不合常理,於是,他讓常少風去查清楚怎麽回事。殊不知常少風卻發現鄭家有些古怪,比如以前孫長興風雨不改都會去看鄭可兒,最近卻不見他到醫院了。

“我覺得鄭家一定有事情瞞著我,或者鄭可兒發生了什麽事,所以,我要回去一趟,查清楚是怎麽回事才放心。”

藍蘭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情緒,“如果真的有事發生,就算鄭家不通知你,唐家也會告訴你,而且,還有常少風幫你查清楚,真有什麽事,他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你這是關心則亂。”

與其說他是關心則亂,不如說是怕他回去了,就不再回來找她。

唐宇傑哪裏會不明白藍蘭的心思,伸手握著她的小手,安撫地道:“不用擔心,我隻是回去一趟,很快就會回來了。”

聽著唐宇傑的保證,藍蘭抬眸,深情的目光鎖緊他。

“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的話,你就不會被人指責是負心漢,不守承諾了。可就算如此,我還是不想放開你,我不要離開你,哪怕一輩子都隻能無名無份跟著你,也沒有關係。”

唐宇傑動容地凝視著藍蘭,他何償不是這樣想的?

她是他的初戀,曾幾何時,他說過非她不娶,可惜父親嫌棄她出身不好,對她並不待見,不願意接納她當唐家媳婦。

四年前,她考上了英國一間名校。當時要不要去,他們爭吵了許久,他並不願意讓她離開自己去那麽遠的地方,而她卻認為這是一個契機,一個能扭轉

唐皓權對她偏見的機會。

她覺得隻要能從名校畢業,就像是渡了一層金光,即使出身不好,但隻要學曆好,找到一份有前途的工作,唐皓權就沒理由再阻止他們在一起了。

最終,他還是被說服,放手讓她到英國求學,並讚助她的學費。

當時,他們都以為那隻是暫時的分離,殊不知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就被迫娶了鄭可兒。

“知道你結婚了,當時真是痛不欲生,我嚐試忘記你,但是不行,除了你,我沒辦法再愛上別的人。那次我生病,你竟然拋下G市一切不管,到英國看我,那時我就決定,絕對不會再跟你分開,因為我是那麽愛你,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不要。”

同樣記起當時的情形,唐宇傑輕歎了口氣。

“當時,答應娶鄭可兒,一來迫於無奈,如果我不答應的話,爸就不肯幫我,公司就會破產,我就沒辦法繼續供你讀書;二來,就算不娶她,爸也會迫我娶別的女人。反正都要娶一個不喜歡的人,娶誰不行?”

當時,他的計劃是,隻要娶了鄭可兒,不但拿到唐氏的股份,可以繼續資助藍蘭完成學業,還可以用鄭可兒當擋箭牌,替藍蘭保住唐太太的位置,等她學成歸來,他就可以跟鄭可兒離婚,然後迎娶她入門。

他自以為計劃得天衣無縫,卻忽略了還有事與願違這種可能性。正如兩年前,張真人的那句預言,算計得太盡,最後傷的是自己。

兩年前,鄭可兒為救他而受重傷,直至現在還昏迷不醒。哪怕他並不愛她,但在這種情況下,他絕對不可能拋棄她,而娶藍蘭入門。先別說父親不會答應,就算答應了,他也過不了自己的良心一關。

“我明白的,隻要鄭可兒一天不醒過來,你都不可能跟她離婚,否則,一定會被所有人責罵,我是不會允許有這種事情發生。”藍蘭善解人意地道。

“不過,一想到她為你所作的一切,我既感激又嫉妒。”

唐宇傑好笑地道:“幹嘛嫉妒她?”難道他還不夠愛她,對她不夠好,她才要嫉妒鄭可兒?

“以前,你的心裏不會有她,但經過那件事後,就算你嘴上不說,我也感覺到你心裏已經有她了。”見唐宇傑想說什麽,藍蘭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才繼續說下去。

“別急著否認,沒有人比我更明白你是怎樣的人。表麵上,你是一個無情的人,實際上,你是一個專一深情的人,你可以對其他人都無情,唯獨對重視的人卻一心一意,你的深情是埋在骨子裏,不輕易交給,一旦交出,必定會死至方休吧。”

這些年來,他們愛過,也恨過,為了能跟她在一起,他付出很多,比如跟唐父抗戰,自己到外麵創立公司,為她支付每年昂貴的學費,生活費等,他可以為了愛她,而做盡一切事情。

“以前,也許你還能視鄭可兒為棋子,擋箭牌,但她為了救你犧牲自己,哪怕你沒有因此愛上她,但你肯定會感激她,也想補償她,甚至對她由憐生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