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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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天早上睡到十點多不同的是第二天席西七點多就被淩沐風挖起床吃了早餐就被趕上副駕駛座,車子倏地就奔騰出了軍區.

被早早的挖起床席西在吃早餐的時候還處在迷迷糊糊狀態,一坐上車立刻就清醒過來了.

淩沐風一直有留意他,見此不禁覺得好笑又好奇,";怎麽一下就醒了?";

席西麵部很嚴肅,輕聲嗬斥一句:";開車不要說話！";就不顧車內是開著冷氣就搖下了車窗讓新鮮的空氣鑽進來.

淩沐風看著皺眉,";你不熱?";席西是個很怕熱的人,這個季節即使是清晨他也很容易出汗,所以他才會開冷氣讓他舒服些.

沒搖開車窗的時候席西隻坐了一會兒手心就出了一層薄汗,搖下車窗覺得好了點才點點頭想了想又搖搖頭.

其實席西的症狀並不算太嚴重,這麽多年來席家人一直對這個努力著,心理醫生看了不少,席西心裏調節能力也挺好的,在廣場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他是完全沒問題的,他怕的隻有密閉的空間.相對於完全密閉而狹隘的電梯,車和機艙對他來說還是能接受的,他怕電梯怕到一進電梯就呼吸困難還差點暈倒,所以電梯是他的死肋.

淩沐風對這些自然是不清楚的,但是不清楚並不代表他沒有留意到席西麵部表的變化,現在席西整個身體都是繃緊的,嘴巴也緊抿著像是在壓抑著什麽和平時平和的樣兒差遠了.

";席西,你怎麽了?";淩沐風放慢了車速.

席西搖搖頭,伸手抹一把額頭的汗,";沒事.";

西部軍區是在比較郊外的地方,出了軍區之後的公路兩旁是延綿的山丘,車流量極少,所以淩沐風不必怕妨礙到別人隨便就能停下車.熄了引擎,他擰過頭認真的盯著席西看.

席西閉眼籲一口氣,蒼白著臉打開車門走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

淩沐風看得擰眉,下車來到他身邊也不急著要他起來,親一下他的側臉,聲音很輕的道:";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席西抬頭看向遠處綠意綿綿的群山,沉吟好半餉才緩緩開口,說出這麽多年埋在自己心中的恐懼和傷痛.

淩沐風聽著他自責而難受的語氣心頭像被人生生擰了一把,摟著他的肩坐下,輕輕地說:";席西你就是一顆傻瓜,這麽多人護著你念著你,你怕什麽呢……人啊,活著的都是要經曆痛苦的,過去的放開就罷了,別再折騰別人了……";

淩沐風不是一個會說好聽的話的人,他還很年輕還沒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感悟過一件事或是一個人,他能輕聲細氣的的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很好的了.

他說不出你不要自責,你母親是因為愛你才救你,你應該努力的自信的生活下去這類煽的話,他能說的就隻有這些了.

那類的話席西聽了很多突然之間聽到不一樣的心裏竟然意外的微微放鬆了一點.其實他很少這樣失態的,這麽多年以來坐車隻要時間不長,能開個車窗什麽的他就能表現正常,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坐計程車會比自家人駕駛的車舒服一些,因為至少那樣他會沒有心理負擔能夠放鬆一些.

說到底,他還是內疚多一些……淩沐風歎息著想.

到後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坐在那裏半個小時才繼續坐上車出,在之後的兩個多車程裏席西也許被轉移了注意力就顯得放鬆了,還在開著車窗的車上睡了一個多小時醒來後現車已經停在了一個有些落後的小鎮上.

小鎮入眼是一片的紅卓,馬路不是寬闊的水泥路,而是歪歪曲曲,扭來扭去的泥路,車子扭了五六分鍾終於有想停下的趨勢.

淩沐風知道席西不愛坐車就讓他先下去自己泊好車後就帶著席西進入了一家小餐館.小餐館麵積不大,一小廳擺了五六張木桌子,現在還不到十一點所以暫時還看不到客人,隻見一個小孩子在一旁快活的玩著,一見人進來就巴巴的斟茶遞水叫大人出來招呼.

淩沐風顯然對那裏很熟悉,不嫌棄地方小開口還對席西說這間餐廳已經有多少年了,招牌菜是什麽聽得席西嘖嘖稱奇.

然後,一個六十多歲滿臉皺紋的婦女抹著手走出來,看淩沐風時愣了一下,伸手拍了他一腦子風才嗔怪道,";風子,你這小子多少年沒來這裏了?虧你還懂得回來看看啊.";說著看了一眼席西,見他眉目周正,規規矩矩的就道:";這位是……?";

淩沐風笑著為席西倒上茶水,";他是我朋友,叫席西.";然後對席西說:";這是周嬸,很照顧我.";

席西趕忙站起來打招呼,那正經八百的樣兒逗得周嬸笑嗬嗬的,直直讚道:";這娃一看就是好孩子,沒有被風子帶壞.";

席西不知道淩沐風曾經是一個怎樣的人做過怎樣的事讓他會被人這般調侃笑罵隻覺得新奇,暗暗瞄一眼他低頭想著那天王醫生好像也說過淩沐風膽大包天胡作非為什麽的……

回過神見淩沐風和周嬸都在盯著他,席西一陣羞愧淩沐風就開口了,";席西,你.[,！]想吃什麽?";

席西輕咳了一下,";我沒什麽要求的,你點吧.";

淩沐風瞟他一眼,不用看菜單就飛快的點了好幾樣東西,逗得周嬸眉開眼笑的記錄就走開了.

看著周嬸走遠席西開始認真的看起四周,這時候還是沒客人上門,四周好像也顯得有些蕭條敗落.他胸口乏悶了,賊頭賊腦的靠近淩沐風輕聲說道:";這裏客人好像不多啊.";

淩沐風抿一口略帶澀味的茶水,目光掃一眼四周,";以前這裏生意很不錯的,白天紅火,晚上更是火爆從屋裏到馬路那邊全部擺上桌子都不夠桌子坐.";

";是啊.這裏還做夜市?";

";嗯,做到晚上十二點多才會消停.這裏東西不錯,物美價廉,夜裏很多人喜歡在這裏喝一兩杯消遣沉悶的時間.";

席西皺眉試探道:";但是這裏和s市很遠,你,你怎麽會對這裏那麽熟悉?";

淩沐風露齒深深一笑,毫不隱瞞道:";我17歲那年自己一人在這住過一年.";

";啊！";席西驚呼,";也就是說之前你對這裏完全是陌生的?！";

";嗯哼.";淩沐風淡淡的瞟他一眼.

席西咽了咽口沫剛想說些什麽卻被人搶在了前頭,";喲,這不是風小子麽,可回來了！";人未到聲先到,席西抬眼就見一個六十多歲的男子用力的拍在淩沐風的肩頭.

淩沐風站起來請他坐下親自為他倒茶再為兩人介紹才開口道:";周伯,最近身體怎樣了?";

老人很開朗,滿是老人斑的臉笑得差點看不見眼睛,";周伯身體一向硬朗著呢.";

淩沐風的心顯得很好的附和,周伯聽了直得意,仰頭笑著道:";今兒要不咱爺三喝上一杯?";

";周伯還是少喝些就為好.";淩沐風笑容很柔和,";再說了就算喝也是咱爺倆啊.

";咦,風小子你這就不對了,喝酒怎麽能少了席兄弟?！";周伯不高興的責怪道.

淩沐風都沒有問一句席西就道:";周伯不知道席西酒量很不好,一杯啤酒就醉了.";

周伯不勉強反而打趣道:";風小子你什麽時候這麽體貼了,這勁兒像護媳婦兒似的！";

席西聽了這句話差點沒將口中的水失禮的噴出去,心裏直為周伯的敏感豎起大拇指.

兩人侃侃而談,聊得高興之餘周伯伸手就拍了好幾次桌麵被捧著菜出來的周嬸看著嘴裏直罵敗家,聽得席西很是好笑.

";席兄弟啊,周嬸這裏也沒有什麽山珍海味的,將就著吃啊.";周嬸放下熱騰騰的菜就對席西道.

";周嬸你客氣了,叫我席西就可以了.";席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

周嬸聽著逗了他幾句,說了邪就和周伯一起下去了.

嚼著嘴巴裏算不上很精致但味道不錯的菜席西給麵子的吃得很帶勁兒,淩沐風夾一塊泛著紅光的鴨肉到他的碗裏,";這是農家養的雞鴨,味道很鮮甜,多吃些.";

席西忙不迭點頭,在最後他吃了滿滿的兩碗飯,看著桌子上唯一沒有動過的湯摸著肚子皺了臉.想了想,他還是伸手勺了一碗喝了,看著這量還真多就想喝第二碗卻被淩沐風製止了.";飽了就不免強,撐著怎麽辦?";

席西嘿嘿的笑,";沒事,這湯不占地兒多喝一碗不會怎樣.";

這湯的材料都是新鮮的農家作物和鮮魚喝著很不錯的,想了想淩沐風還是順了席西之意.

最後席西喝了兩碗之後就再也吃不下什麽東西了,兩人坐了一會之後就想結賬走誰知道周伯周嬸怎麽也不肯要錢說是請他們吃.他們這也是小本經營淩沐風和席西怎麽也不好意思硬是要給錢.

周嬸最後還是不肯收,摸著汗歎息道:";這些東西都是自家養的值不了不少錢,我兩老了身子骨不硬朗眼睛也有點模糊了,有時候看鹽和味精都會看錯,做出來的東西沒多少人愛吃了,難得席西喜歡周嬸這人怎能不做呢.";

";是啊,這餐廳過幾天就要關了,小孫子也七八歲了,他爸爸要接他到城裏接受教育,我兩老總不能妨礙孩子前途過幾天跟著過去照顧.";周伯很不舍的說著.

席西漲紅了臉,心裏越聽越憋得難受在走出餐廳後還是悶悶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