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之深吸了口氣,覺得目前唯有這樣才能平息此刻內心那些不斷翻湧升騰的怒氣。
多少次了,這個話題就像是兩人之間隔著且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難道你這麽快就忘了當時答應我的了麽?”她不甘心的提醒著。
他卻並不以為意,含著些許笑意的眸子肆意的打量著她。像是在欣賞隻無價的藝術品,又更像是根本看不膩的花兒,臉上那高深莫測的笑意更是令人捉摸不透。
林瑾之很不喜歡他這樣的目光,蹙眉已經皺成了一團,望著他冷聲問:“你倒是說話呀!”
“說什麽?”他卻仿若初醒悠悠問。
林瑾之險些沒背過氣去,覺得一段時間不見這男人怎麽越發難纏了?深吸了口氣勉強把所有的怒氣暫時壓下去,耐著性子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噢。”他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才緩緩開口道:“沒錯,我之前是說過放你回來。”
“看吧,你總算是承認了!但現在為什麽又出爾反爾?依照公爵您這樣高貴的身份隻怕是不太合適吧?”
“我並沒有不守信用,的確是將你放回來了呀。但我當時可沒說過不來找你。”
他的唇角帶著幾分的笑意,悠悠說出來的話雲淡風輕,且一副著實真誠的樣子。
“你!”林瑾之險些沒被氣暈過去。
明白了,終究自己還是中了他的套路!狡猾的男人。
“難道不是這樣嗎?”
他佯裝無辜,那一臉疑惑的樣子如果在陌生人看來甚至險些會相信。不過林瑾之卻死都不會信,現在的她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憤怒。
覺得被這個男人給騙得團團轉,中了他的計謀。
“慕至則!你清醒點,這裏是華夏國再不是那個可供你隨心所欲的海拉國。還是那句話勸你識相點,立刻把我送走,不然到時候華夏國的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她憤憤威脅道,整個人看起來像隻炸了毛的刺蝟。
以為或許隻有這樣才能稍稍震攝些他,卻可惜這廝絲毫不以為意,隻是涼涼道:“好啊,我拭目以待。”
“慕至則,你快放我離開!”終於林瑾之是再也忍不住了,憤憤喊道。
她覺得自己在這個男人麵前根本無法保持冷靜或理智,原本倒是僅有那麽一點點,卻可惜總是能夠被在頃刻間消散殆盡!
“跟我回海拉國吧,嫁給世界上最帥的公爵,做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子。
他卻忽得開口,收起了剛才的嬉笑,麵色更是極為凝重。
這毫無征兆出現的意外著實讓林瑾之愣了一下,繼而麵色一變,冷冷反問道:“你覺得可能麽?”
“為什麽不可能,你敢說心裏一點都沒有我麽?”
他的麵色較之方才更加凝重了幾分,深邃的眸子幾乎是要將她整個人給吸進去似得。那淩冽似乎能直達人心底的目光更是讓人的身體忍不住微微寒徹了一下。
林瑾之愣住了,她覺得剛才那話如刀,利索而飛快的將自己那原本包得嚴嚴實實的心給剖開了。
裏麵那原本藏匿不為人知的情緒更是在瞬間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猶如被扒光了衣服的女人,慌亂到不知所措且羞愧不已。
“你,你胡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上你,就算是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也絕對不會考慮你——慕至則!”
她匆忙掩掉眼底的慌亂,並趕緊否認掉。一字一頓的更像是發誓般。
隻是唯有她自己知道,心髒仿佛沒由來得跳動加快了不少,帶著種莫名的慌亂。
像是被戳中心事的小醜,雖然是對的,卻還是極力掩飾著努力不讓人看出分毫來。
“是麽?那你為什麽臉紅呢?”
他倒並沒有生氣,隻是凝視著她悠悠問道,那探究的眸子更添了幾分的異樣。
“什麽?”
林瑾之的心沒由來的一陣慌張,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臉頰。不過隨即一怔,因為她又被騙了…
慕至則笑了起來,沉沉的聲音宛如大提琴般悅耳。
*
就這樣,林瑾之被軟禁在了這不知名的小島上。
雖然身邊隨從的女傭和保鏢們無數,住著裝修精致華美的純白色別墅,還有美不勝收的海灘…
可她卻根本感受不到絲毫的快樂可言。
就像是中了巫女的詛咒,逃了被抓,像是總也逃不了那惡毒的咒語。
隨著時間流逝,她越發焦急神色不安。
整整三天三夜沒回家了,爸媽估計都急瘋了吧!怎麽辦?還有裴霖,見自己久久不去上班估計也會產生疑惑吧!
或許他早就去了,也從李修楷那邊得到了消息,也在拚命找自己吧!還有就是李修楷,估計早已聯係外交部,發動一切力量尋人吧!
但一切也都隻是林瑾之的猜測,真相未知。
她就像是給慕至則給關進了一個奢華的牢籠內圈養著,切斷了一切與外界的聯係,猶如隻被折斷了翅膀的鳥兒。
琳達一開始還會說些外麵的事,雖然她也知道的不多。但後來不知怎地,連那一點可憐的訊息也都閉口不言了。
至於其他人,則更像是啞巴似得,多餘的話從來不會多講。
而慕至則,更像是個看管牢房的監獄長,周身散發出威嚴與冷冽。
眼下這種情況,著實林瑾之接近崩潰。
她開始恨自己怎麽就這麽大意呢?終究還是太天真了,以為他放自己離開就真的再也無事了。但其實呢?
隻是他當時為了騰出手來更好的應對與米朵那場官司,所以才假裝好心讓自己離開的。
虧得當時還真的以為他良心發現了,甚至還略有些感恩及那現在想想都覺得羞愧的不舍。
她覺得估計自己在回國的這段時間內,一直都處於他的監視之下,不然他又怎可能那麽輕易就能找到自己!
忽得有一刹那,她竟有種莫名的後怕感。
覺得這男人城府極深,高深莫測。而自己與之比較可謂是不值得一提,更是以卵擊石!
但這個男人真的如表麵所說那樣的愛自己嗎?畢竟現在就連十幾歲的小姑娘都知道男人的話,尤其是情話,壓根就不能信。
正在悵然間,忽聞外麵傳來了一陣嘈雜聲,像是女人說話的聲音。兩個、三個?距離有些遠,也有些嘈雜,聽不太清楚。
她微微蹙眉,起初不悅,覺得自己的清淨被人給擾了。但忽得麵色一變,心卻沒由來的“咯噔”了一下!
這種類似的情景在以前也並不是沒有過,難道是…
隨著“砰!”的一下子,甚至來不及防備的門就被人打外麵給踹開了。
“瑾之!太好了,你果然在這裏!”
出乎意料,來人竟然是林佳音。
顯然她在看到林瑾之後同樣是激動不已,張開雙臂疾步就衝了過來,那模樣像是遇上了久別重逢親人似得。
這個意外轉變著實讓林瑾之驚詫不已,她還以為是慕至則又帶來了他的那些鶯鶯燕燕。
兩個女人緊緊抱在了一起,且死死不肯撒手。仿佛隻要一鬆開,就會失去對方似得。
“佳音,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哼,還不簡單!”
提起這件事來,林佳音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當時在聽說瑾之再次失蹤的那一刻起,她就開始懷疑這又是慕至則幹的。便立刻質問自家顧妙言,可惜這男人重友輕色竟一口咬定根本不知此事。
不過在她的再三逼迫下,他還是鬆口說會去聯係慕至則問問。
而這一問便是足足兩天的功夫,忍無可忍的她這才後知後覺明白自己這是上當受騙了。
心裏那個惱啊,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掐死那該死的男人算了。
後來還是用自己的命外加剛出生女兒的性命作為要挾,逼他在一天內打聽出林瑾之的下落,不然就等著喪妻和喪女吧!
顧妙言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瞬間險些沒跳腳。不過終究他還不是林佳音的對手,隻能是蔫蔫妥協。
其實他們全都不知,在顧妙言聯係慕則至的時候,後者亦正想辦法聯係他們呢。
因為此刻的慕至則對於林瑾之的倔脾氣實在無奈,既不能像從前那樣動粗,又萬萬舍不得將她放走。思來想去,或許隻有林佳音一人能幫忙了。
“佳音,謝謝你還一直這麽關心著我。甚至不顧生產完身體還沒恢複就跑來找我,真的很感動。”
當聽她說完那些話,林瑾之便握緊了林佳音的手,著實感歎的說道。
但林佳音卻拋給她一個大白眼,佯裝不悅道:“瞧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不關心你還能關心誰!”
林瑾之沉然,眼睛開始泛酸,這是幾天來聽到的最溫馨的話了。仿佛瞬間連同著那些受到的委屈也一並湧了出來,有些想哭。
這輩子能交到這樣的閨蜜,也算是值得了。
仰頭深吸氣勉強把所有的情緒掩掉,凝視著她低聲道:“佳音,我不想呆在這裏,求你救我離開!”
現在所能依靠的除了她之外,便再也沒有第二人。
但林佳音卻猶豫了,麵帶難色。
在沉默半晌後喃喃道:“瑾之,並不是我不想幫你,隻是慕則至那個男人非常不好對付。我現在能做的最大限度的事就是來見你了,想要幫你離開,隻怕很難。”
其實也並不是沒想過,可這是顧妙言目前唯一能做的了,想要更多隻怕最終會是適得其反。
林瑾之一怔,接著眸子沉了下來。
心下明白更能理解佳音的苦衷,可如果連這個都行不通的話,那麽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呢?
還是繼續被他被囚禁?不,這樣的日子她連多一天的時間都不願意過
!
林佳音看著她,心裏也覺得一陣的難過,連忙道:“瑾之你先別傷心,我會一直呆在這裏陪你的,看他還敢做什麽過分的事,哼!”
但林瑾之在沉默了一會兒後卻搖搖頭凝視著她道:“你必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