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聲破空的銳響登時響起,青夏頓時間好似一隻噬人而其的豹子,抓肩、拿肘、撞膝、捏喉一氣嗬成,然而動作剛剛靜止,隻見一道白亮寒芒陡然閃現在正廳之內,向來溫文爾雅的秦之炎一把抽出李顯腰間的長劍,好似蛟龍入海、蜿蜒閃電一般猛地架在秦之岷的脖頸之上!
“是不是我以往太過於縱容你們,讓你們忘記了我宣王府的規矩?”
低沉的聲音緩緩的響起,並不如何響亮,也並不如何冷冽,可是聽在秦之岷秦之呈兩人的耳裏,卻好像利刃劃過皮膚一般帶著濃濃的煞氣和驚恐,他們不可置信的向著秦之炎望去,隻見一身青袍的男子劍眉星目,眼眸微微斜望著兩人,門外的長風呼的吹進,掃在他翻飛的衣角上,好似有戰場上的血腥味道,在空氣裏輕輕飄**了起來。
曾幾何時,他們都忘記了這個溫文爾雅的男子發怒時的樣子?曾幾何時,他們都天真的以為他就會永遠的雲淡風輕、淡笑冷靜的麵對著周遭的一切?曾幾何時,他們甚至忘記了這個看起來孱弱不堪的男人,就是威震北疆,令殘忍的匈奴人聞風喪膽的大秦戰神?
於是,他們越發張揚跋扈,越發無所顧忌,越發洋洋自得,直到觸怒了那頭沉睡中的猛虎,他們才赫然發現,原來自己隻是一隻孱弱的螻蟻。
秦之炎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弟弟,看著這個方才還趾高氣揚,此刻卻隻能站在原地發抖的男人,緩緩的沉聲說道:“大秦一脈,同氣連枝,我自問從來沒有薄待過你,奈何你屢屢逼迫,得寸進尺,難道真當我宣王府無人嗎?還是,就是欺我秦之炎是無能之輩?”
“三、三哥,”七皇子秦之呈麵色蒼白,聲音都幾乎有些顫抖,一些雪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麵再一次浮現在眼前,像是一抹慘叫的亡魂一樣刺破了他的神經,他半舉著手,想上前來拉住秦之炎的手,卻又有些不敢,隻得急忙說道:“九弟行事魯莽,口不擇言,他並沒有惡意的。”
秦之炎冷冷一笑,雙眼微微眯起,沉聲說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早在十年前,我就深深明白了這個道理。老九,十年前的太和大殿上,老五血濺軒轅台,十一自斷一臂,方才保得性命,當時你也在場,難道這麽快就全忘了嗎?”
秦之岷麵色越發蒼白,努力了幾次,方才從驚恐中緩過神來,再也不複剛才的囂張跋扈,說道:“三哥,我並沒有別的意思,我……”
“不必說了,”秦之炎冷然的打斷他,緩緩的放下長劍,側過身去,沉聲說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以後若有再犯,休怪我不顧兄弟情分。大秦皇室本就是虎狼之穴,祖訓也從不阻止我們私鬥,你若是還想嚐試,不妨來掂量一下我炎字營的份量。”
說罷,也不理會幾人,赫然轉身而去,獵獵青衫在長風裏飄動鼓舞,好似北地勁草一般,有著勃勃的生機和冷冽的肅殺之氣。
青夏嘴角牽起一絲冷笑,冷冷的鬆開秦之岷的肩膀,手上巧勁一使,竟然生生的將他的手臂拽脫了臼。秦之岷咬緊牙關,硬氣的一聲不吭,隻是麵色陰沉毫無悔過之意的看著青夏幾人。
青夏拿起桌子上的人參,砰地一聲將盒子蓋上,對李顯說道:“將這些東西都扔出去,不要汙了宣王府的地方。”
秦之岷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秦之呈眉頭緊皺,對著青夏拱手施禮,就追了上去。誰知還沒走出宣王府,迎麵就碰上了聯袂而來的六皇子秦之贏和十三皇子秦之昱。秦之昱向來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物,眼見秦之岷麵色不善,仍舊湊上前去笑眯眯的問道:“呦!九哥,這是什麽造型,難道幾日不見九哥也跟著八哥上了戰場不成?”
秦之岷怒火中燒,也不理會秦之昱的挑釁,拂袖而去。秦之呈追在後麵,和兩人打了招呼,連忙跑了出去。
秦之贏和秦之昱哈哈大笑,大步走進大廳,見了青夏,秦之贏爽朗一笑,誇張的彎腰鞠躬,大聲叫道:“拜見三嫂子。”
“胡說什麽?”秦之昱怒道:“莊姑娘還沒同三哥成親,應該叫敏銳郡主才是。”
“早晚的事,我看你小子就是色心不死。”
青夏擔心秦之炎,也不願看這兩個敵我不明的家夥在這裏胡攪蠻纏,剛想打發走他們,突然隻見連舟神情沉重的跑進來,沉聲說道:“姑娘,白石先生去了哪裏?”
好似一個驚雷般猛的打在青夏的頭上,她身軀一顫,險些倒在地上,胡亂的搖了搖頭,向著秦之炎的寢房就跑了過去。
這一晚,秦之炎一直都在昏迷,南疆的八位巫醫束手無策,藥石無效,無法可醫。白石巫醫明言即便大長老親至,也未必能妙手回春,隻有熬過這個晚上,或許還有救治的機會。整座宣王府都籠罩在陰霾的天空之下,所有人屏息靜氣,翹首以望,等待著白日的來臨。
一生之中,青夏從來不知道,夜晚竟是這樣的難熬,她反複的跟自己說,她要堅強,她是現代的特工,見慣了生老病死,又怎麽會被這樣的事情打敗。可是白石巫醫那張嘴反複的在她眼前一張一合,他的聲音像是從二十一世紀傳來的一般,遙遠且空洞。他說秦之炎已是強弩之末,當日在白鹿原上接到青夏的來信嘔血重病,醒來之後又不肯回京醫治,強行以藥石壓製,如今急怒攻心,五髒破敗,已是大限將至之局,十有八九是熬不過這個晚上。
那些聲音像是一個個巨大的驚雷一樣,反複的轟擊在青夏原本就不甚明朗的天空上。強弩之末?大限將至?他才隻有二十四歲啊,為什麽會大限將至?她不相信的瘋狂的搖著頭,緊緊的抓著白石巫醫的衣袖,強忍著將要掉下來的眼淚,慌亂的說道:“不會的,不會的,他們都是些什麽東西,之炎那樣淡定的一個人,怎麽會被他們氣死?你救救他,你不是南疆最好的大夫嗎?你救救他,他不會死的,你不會讓他死的,不會的!”
白石巫醫麵色沉重,苦聲說道:“郡主,非老夫不願,而是不能,以三殿下如今的病情,哪怕是大長老親至,或是西林家主複生,都沒有治愈可能,前幾日大長老送來的藥,本來就是壓製毒素蔓延的靈藥,治標不治本,一旦衝破,危害更重,三殿下如今,哎……”
“為什麽要歎氣啊?”青夏勃然大怒,一把緊緊的揪住了白石巫醫的衣領,怒聲叫道:“你是大夫啊,就算救不了也要試試啊,難道能就這麽等著嗎?”
李顯衝上前來,拉住青夏的手,大叫道:“青姐,你冷靜一點。”
“我怎麽冷靜?”青夏怒聲尖叫,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的潺潺而下,她站在房間裏,當著宣王府所有掌權下人的麵,淚眼滂沱的大聲叫道:“我怎麽冷靜,剛才還好好的,怎麽轉眼間就變成了這樣,你們都在騙我。”
“對!我要進宮!”青夏陡然抬起頭來,眼睛直愣愣的,手忙腳亂的在屋子裏四下翻找著。
碧兒被嚇得直哭,拉著青夏的手,跟在她的後麵,哭著叫道:“姑娘,姑娘,你在找什麽啊?”
“碧兒,”青夏雙眼發直,突然轉身緊緊的拉住碧兒的手,沉聲說道:“我的朝服呢?皇帝不是賜了一件朝服給我嗎?我要進宮去,我要進宮去給之炎找大夫,那個什麽大長老要是還敢不來,我綁也要把他綁來。”
“郡主,”黑木巫醫沉聲說道:“已經沒有轉機了,除非商丘一族突然現世,否則,是沒有機會的。”
“對!”青夏的雙眼陡然升起一絲華彩,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她突然沉聲說道:“對!還有藏在大山裏的神醫,我要去找他們,連舟,備馬,我要去找他們。”
“姑娘!”連舟嘭的一聲跪在青夏的腳下,這個身手矯健堅韌倔強的男子此刻早已淚流滿麵,他緊緊的抓著青夏的裙角,大聲叫道:“你不要這樣了,就算你現在騎著千裏馬,也不可能一夜之間將幾十年不出世的神醫找到,就算找到了,也不可能趕在天亮之前帶回來啊!”
青夏陡然愣在當場,那麽多的事實像是一擊重錘錘在她的心上,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麵色蒼白,幾乎站不穩,搖搖欲墜的拄著桌子,強撐著身體。她夢魘一般的緩緩抬起頭,哀求一般的小聲問著白石巫醫,聲音可憐的像是一隻垂死的小獸:“沒機會了?救不活了?”
她的眼神那麽可憐,好像所有的希望都隻剩下那麽薄薄的一層脆紙,白石巫醫長歎一聲,終於還是閉上眼睛,沉重的搖了搖頭。
嘭的一聲,青夏眼前一黑,就摔在地上,周圍的眾人瘋狂的奔上前來,想要攙扶她,可是她卻掙紮著爬起身,推開眾人的手,悲聲說道:“走開,我要去陪著他,都走開。”
連舟想伸手拉住她,輕聲叫道:“姑娘。”c手機看訪問a
“走開!”青夏回過頭來,厲聲喝道:“都沒有事做了嗎?去城外,穩住炎字營,若是之炎有什麽事,我要秦二秦七秦九我要整個大秦皇室血債血償!”
話音剛落,青夏的眼淚就潺潺滾落,她轉身走進秦之炎的臥房,緊緊的靠在關閉的門扉上,任眼淚滂沱而下,心髒仿佛被千萬根鋼針紮滾。
血債血償又怎樣,若是他真的有事,她將整個天下都付之一炬又能怎樣?她陡然跪坐在冰冷的地麵上,雙手捂麵,痛哭失聲,聲音低沉暗啞,好像絕望的野獸。
整個晚上,她寸步不離的守在他的身邊,緊緊的抓著他的手,好像稍稍一放鬆,他就會消失不見一樣。有巨大的沉重和痛苦壓抑在她的心頭,讓她痛的無法呼吸,她的手輕撫在他清澈幹淨的眉眼輪廓上,反複的回憶著他們從相識起的每一個微小的細節,一顆小小的心裏,沒有半點陰霾的影子。
秦之炎麵容溫和,看不出半點傷痛,就像是在睡覺一樣。
青夏將臉貼在他冰冷的額頭上,嗓子已經哭的啞了,聲音輕輕的,在溫暖的空氣裏緩緩飄**,帶著一絲不真實的淒涼。
“之炎,你醒一醒吧。”
蒼白的女子輕聲說道,眼前漸漸霧蒙蒙一片,連空氣都開始變得潮濕了起來,“每次你這樣睡著,我都很害怕,害怕你再也不能睜開眼睛望著我,再也不能點著我的鼻子說我淘氣,再也不能溫柔的抱著我,再也醒不過來。之炎,我們什麽苦都挺過來了,在皇陵裏,在白鹿原上,在蓬萊穀裏,那麽多的危險,那麽多的生死難關,我們都挺過來了,你又怎麽能在現在倒下去?你是大秦的戰神,是戰無不勝的將軍,是百戰百勝的神話,怎麽可以死在病榻上?你說過要一直陪著我,你說過要一直照顧我,你說過要給我安寧的生活,要讓我幸福簡單的微笑,可是你若是死了,你若是不在了,我還怎麽活著?還怎麽微笑?”
眼淚緩緩流下,青夏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破碎的瓶子。
“之炎,我一直以為我很堅強,我一直以為我可以獨自麵對任何困難,可是現在我才知道,我一點也不堅強,沒有你在了,我什麽都不是。我會怕黑,怕冷,怕生病,怕沒錢,怕沒有人疼,怕沒有人寵,我喜歡你陪在我身邊,不管我做什麽,你都會給我善後。我喜歡你幫我教訓那群欺負我的老女人,我喜歡起風的時候你擋在我的前麵,我喜歡你當著你的兄弟父親麵前拉著我的手,之炎,你若是不在了,我該怎麽辦?在這個不屬於我的時空裏,我該怎樣活著,我沒有家,沒有親人,你讓我去哪裏?”
終於不可抑止的哭出聲來,青夏緊緊的抓著秦之炎的手,一邊哭著一邊哽咽的說道:“秦之炎,你起來啊!我們就要結婚了,我就要嫁給你了,你不可以這樣撇下我,你不可以說話不算數。你怎麽可以殘忍的讓我義無反顧的愛上你,然後再將我一腳踢開?我要跟著你,不論你去哪裏,請帶著我,不要將我一個人扔在這裏。之炎,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你的依瑪兒,我是你的長生,我還活著,你怎麽可以先死?”
心裏的痛瘋狂的擴散,無邊無際的黑暗像是洶湧的海潮將她吞噬幹淨,一時間,她好像要窒息了,劇烈的咳嗽著,有鮮紅的血從她的口中冒出,灑在青花錦被之上,像是一朵朵盛開的紅梅。她看著自己的血,卻突然笑了起來,唇角血淋淋的笑道:“之炎,我也要死了,我可以去找你了,我可以陪著你,無論是什麽人,再也不能將我們分開了。”
“不……”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那麽微弱,可是卻又是那麽清晰。
刹那間,青夏仿佛是被電擊了一般,猛地抬起頭來,隻見秦之炎緊緊的皺起眉來,雖然仍舊沒有睜開眼睛,但是他卻是那麽清晰的一字一頓的說道:“不……可……以!”
“之炎!”青夏一把抱住他的肩,激動的叫道:“之炎,你醒了,你好了,你不會死了,是不是?”
“依瑪兒……”虛弱的聲音從他蒼白無血色的嘴唇裏緩緩的吐出,“不可以……死……”
眼淚洶湧而出,青夏幾乎是踉蹌的爬出了臥房的門,半趴在冰涼的石板上,聲嘶力竭的大喊:“來人啊!之炎醒了,來人啊!”
又是三天三夜的診症,幾乎耗盡了王府內每一個人的心血,被八巫幾次宣判了死刑的秦之炎,在青夏的召喚下,又幾次神跡般的醒來,終於在第四天晚上,白石巫醫筋疲力盡的說,他一生中從未見過像三殿下求生意誌這樣堅定的人,然後,如釋重負的倒下。
八巫用了天險之法,強行將秦之炎從死神的手上搶了回來,八巫精力耗盡,同時病倒,一時之間,王府幾乎成了醫館,無數大秦名醫穿梭其間。
青夏終日守在秦之炎的身邊,他時而清醒,時而昏迷,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二十多天,終於漸漸好了起來,看著青夏瘦了一大圈的身形,秦之炎虛弱一笑,卻隻勾下青夏更多的眼淚淚水。
這天早上,秦之贏又來探病,這些日子,青夏將所有秦家的兄弟全都擋在門外,不許探視,就連秦之昱這個死皮賴臉的人在被據兩次之後都不敢登門,隻有秦之贏屢屢受挫,卻越挫越勇。秦之炎已經漸漸恢複到平常的狀態,早晚還是要參與秦政的,青夏心念一轉,就將他請到了書房。
清茶飄香,兩人相對而坐,青夏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想知道十年前太和大殿上發生的事情。”
秦之贏進來時見隻有青夏一人在,就知道她有話要說,聞言微微一笑,說道:“其實,由三哥來告訴你會更加妥當。”
“你知道他會告訴我的,”青夏冷靜的說道:“但是我現在就想知道,而他的身體狀況現在還不足以回憶這件事,所以,我希望你能來告訴我,我會很承你的情。”
秦之贏想了半晌,突然抬頭說道:“你知道三哥為什麽會得這個病嗎?”
青夏一愣,想起炎字營中蒼須老人說過的話,說道:“是白巫術嗎?”
秦之贏搖頭苦笑,說道:“具體是什麽毒我說不清楚,我隻知道當年三哥和太子、二哥一起被關到皇陵底下,太子和二哥很快就上來了,三哥卻等了一個月才從皇陵裏逃出來,被守軍送回鹹陽。回來之後,就染了重病,就此生生死死,也不知道多少次了。曆代皇陵,裏麵都是寸草不生的,三哥人小體弱,當時一直在外八圈徘徊,裏麵又沒有燈火,你知道他是以什麽為食的嗎?”
青夏聞言,頓時如墜冰淵,她已經不願意再去想,甚至不願意再去問了,可是她仍舊牢牢的坐在那裏,聽著秦之贏一字一頓的說道:“守營的探子說,外八圈裏的陪葬幹屍,幾乎全被三個吃光了。”
“曆代陪葬的下人,都要被灌以各種劇烈毒藥,以防他們破壞陵墓,三哥吃了他們的肉,自然身中劇毒。他回來之後,消息在後宮中緩緩傳開,就連他的生母瑤妃娘娘都害怕他,說他是瘋子魔鬼,不敢接近。將他送到北苑交給嬤嬤們撫養,那些老嬤嬤哪裏有好人,一個個迎高踩低,三哥在北苑,的確過了將近十年不人不鬼的日子,被關在小黑屋子裏,既要忍受白眼虐待,還要忍受每次毒發的痛苦,若不是他的奶娘護著,可能早就死了。”
“三哥十四歲那年,父親在樺尚垣上圍獵,老八偷偷的將他從北苑推了出來。當時他被病痛折磨,已經兩年不能走路,還是坐在輪椅上,更談何騎馬。父親覺得敗興,很是生氣,罰老八跪在轅門前三個時辰,老八氣不過,和父親頂嘴,被父親打了十多鞭子,二哥五哥等人還輪番的去嘲笑他。老八當年隻有十二歲,經不起激,拔刀就和五哥打了起來。五哥是淳於皇後的兒子,是太子的親弟弟,是丞相的外孫,年紀雖小,卻已經封了王,手下帶著二十多個侍從,老八年紀又小,自然打不過,可是最後,五哥的人,卻全都吃了大虧,每個人的左腿都被利箭射穿,就連位置都是一樣的。後來我們才知道,是三哥看到老八受欺負,才出手的。”
秦之贏淡淡一笑,少了他平日裏的瀟灑精明,多了幾分難以言明的嘲諷,說道:“父親知道之後,卻很是開心,非但沒有處罰三哥和老八,反而將三哥從北苑接了出來,安置在太華閣裏居住,就緊挨著東宮,封為宣王,更將穆侃大將軍的女兒指給三哥為妃。可惜好景不長,不出三天,三哥就和老八還有穆侃將軍的女兒穆瑤瑤一起失蹤了,舉國上下翻了個底朝天,還以為是敵國的奸細做的。不想半個月之後的太和殿家宴上,已經幾年癱瘓在床的三哥卻突然背著老八,一身鮮血淋漓的走了進來,趁大家發愣之際一劍殺了五哥,又煞星一般的站在老十一的麵前,任是周圍多少侍衛衝上前去,都不能靠近他,死傷二十多人,最後老十一像是瘋了一樣自斷一臂,然後就倒在地上,這才躲過一劫,至今仍舊是個瘋子。”
青夏眉頭緊鎖,久久說不出話來,秦之贏看著她,緩緩搖了搖頭,說道:“也許你不相信,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那半個月發生了什麽,父親查明之後就隱藏了所有的事情,隻是將三哥送到了北疆大營,直到五年前,他才又重新回到鹹陽。”
仿佛有錐子一下下刺入心髒,青夏緩緩笑了起來,她搖了搖頭,抿緊了嘴。
他這樣的一個人,究竟那些人做了什麽,才會將他逼成這個樣子?這些萬惡的秦氏皇子,這些滅絕人性的無恥之徒,不能放過他們,絕對不能。
“莊姑娘,”秦之贏沉聲說道:“不論怎樣,三哥都是我心中最敬重的人,秦家已經從裏麵爛了,任何人想要置身事外都是不可能的,與其讓別人禍國殃民,倒不如讓三哥取而代之。我一直希望三哥能像相信老八一樣的相信我,隻可惜沒有這個機會,這個話,就請姑娘幫我帶過去吧。”
“你以為他現在還能輕而易舉的相信別人嗎?”青夏冷笑一聲,淡淡說道:“不論怎麽說,你今天肯告訴我這些,我都很呈你的情,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秦之贏無奈的歎了口氣,就走了出去,連舟候在門口,緩緩走了進來對青夏說道:“姑娘,殿下在飯廳等你吃飯呢。”
“恩,”青夏點了點頭,對連舟說道:“今晚帶五百炎字營的精銳潛進城來,我們已經隱忍了太久了,是時候還擊了。”
連舟一愣,神情微微有些古怪的瞪大了眼睛,青夏眉頭一皺,沉聲說道:“有什麽問題嗎?”
連舟連忙搖頭說道:“沒有沒有,隻是殿下剛剛吩咐過同樣的話,他說姑娘今天晚上可能會用到人。”
這下輪到青夏發起愣來,可是轉瞬間她的表情就變得溫柔了起來。
之炎,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不能放開你的手,從今往後,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你再也不會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