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盛在浴室待的時間長到連許順和都覺得奇怪,下樓來敲門,問他怎麽了,洗了四十分鍾的澡。

許順和敲完門,裏麵就傳來楊家盛悶悶的回答:“好了,我出來了。”

許順和納悶,兩分鍾後,楊家盛出來了。

“怎麽把臉洗得這麽紅?”他哥關心他。

楊家盛被問得心虛,但是又覺得甜蜜,他看了他哥一眼。

唉,他哥穿著洗得發白的舊睡衣怎麽也這麽好看?洗得發軟的睡衣在他身上非常地貼合,讓人覺得抱著他,什麽煩惱肯定都沒了,隻有安心跟平靜。

“你快上去穿件外套,很冷。”楊家盛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哥的臉頰,掩飾般說,“你臉都冷冷的了。”

隨即又想起他那隻手剛剛才——

“怎麽臉更紅了啊?你沒事吧?不會是今天吹風著涼了吧?”他哥著急了,“讓你冬天穿厚點,每次剛洗完澡就穿件短袖出來晃!趕緊去換長袖的睡衣!”

“哦。”楊家盛傻乎乎地笑。

“笑什麽呢?”他哥更納悶了。

楊家盛忍不住一把抱住他哥,把頭抵在他肩膀上,喊:“哥,哥。”

許順和刹時渾身僵硬。

“哥,我、我……”

楊家盛下意識覺得自己有滿肚子的話要跟他哥說,但吞吞吐吐了半天,卻又說不出一句有用的話來。

許順和從他懷裏掙紮出來,頭也不回地上了樓梯,扔下一句:“晚了,睡覺吧。”

楊家盛急忙跟在他身後,追著他,說:“哥,我還想跟你說話。”

“有什麽話明天再說!”許順和幾乎是逃跑,進了自己那間小房間就“碰”地關上門,鎖上了,不讓楊家盛進。

楊家盛徒勞地轉動門把手,喊:“哥,你幹嗎鎖門?”

他哥不回答他的問題,隻說:“你趕緊去睡覺,我累了。”

楊家盛站了一會,覺得他哥有點奇怪,當然他自己更奇怪。他想了想,進了自己那間小雜物間,躺到小鐵架**,準備睡覺。

才八點多,他怎麽睡得著。

他想著他哥白皙冰涼的臉,想著他哥脖頸柔和的弧度,想著他哥在變形的睡衣領子下露出的肩膀,想著他哥在浴室裏如何把換下的衣物放進桶裏,想著他哥那處柔軟的地方長什麽樣子……

又開始了,又那樣了。

楊家盛有點惱怒。

十八歲的年輕人被自己充沛的本能給弄得昏頭轉向。

這怎麽回事?

這怎麽辦?

他可以自己解決,但是——

楊家盛看了一眼三合板圍成的簡易牆壁。

夏天的時候,為了讓冷氣吹過來,他哥把上麵的擋板拆掉了。現在兩個房間相連的牆壁上方是空****的一片,街上的路燈光芒從他哥房間的窗戶淺淺地投射過來,照在他的小雜物間**。

他哥已經關燈了。但房間裏不暗,至少看人看物,都是清清楚楚。

楊家盛開始胡思亂想。

從夏天拆掉擋板到現在,已經大半年了,這大半年裏,楊家盛 隻偶爾幾次躲在浴室裏。在“包你喜歡”睡得早起得早,天天幹活、做工,沒什麽心思想那事。拆掉擋板後,兩個房間夜裏稍有一點響動,隔壁都聽得清清楚楚,楊家盛也不好意思做什麽。難道他哥跟他一樣?他哥也是在浴室裏……嗎?

楊家盛想得激動。

很難想象他哥那麽幹淨、整潔的人,會在浴室裏——

楊家盛已經沒法再想下去了,他就像個吹滿了氣的氣球,隨時會炸掉;又像被淋滿汽油的木頭,隻要一點火星,就能立即失控燃燒。

楊家盛之前還曉得會不好意思,不敢在小雜物間裏做些不該做的事,但今天的他特別失控。不知道是因為洗澡時聞到的許順和身上的氣味;還是因為白天在公園散步時,湖水晃動的波光,柳條兒擺**的風,在咖色毛衣襯托下他哥白皙的側臉。

淡黑的眉毛,長長的睫毛,跟透明的耳朵尖。

楊家盛呼哧帶喘,在狹窄的空間裏已經無法隱藏自己的動作跟心思。他覺得,他還是能聞到他哥身上的氣味,從旁邊飄散過來,緊緊揪著他。他再怎麽粗魯,怎麽用力,也無法止欲望的渴。

“哥,你睡了嗎?”他大膽地問,聲音沙啞。

隔壁沒有回答。

他更肯定了內心模糊的想法,又喊了一聲。

“哥……”

隔壁依然沒有應答,更證實了許順和是醒著的,他什麽都聽見了,裝作沒聽見。

楊家盛猜想他哥此時此刻的模樣,是不是跟那天自己在陽光下摸了他的肩胛骨一樣狠狠抖了一下?是不是跟早上自己做出那麽出格的舉動時一樣,雖然生氣但卻默默容忍著楊家盛?

楊家盛才十八歲,沒有喜歡過誰,更沒有談過戀愛,從前甚至很少跟同齡人交流這一類的話題。

但他有種莽撞的直覺,他哥不會拒絕他。

楊家盛給自己找了個借口:“哥,我有點冷。”

他哥不理他,他又懇求:“我想拿毯子,哥。”

小雜物間太小了,楊家盛新買的衣服和毯子都收在他哥的小衣櫃裏。

隔壁終於有了動靜。

“我遞給你。”他哥小聲說。

楊家盛馬上說:“你開開門,拿給我。”

他哥不做聲了。

楊家盛覺得胸腔裏有把火在燒,快把他燒幹了,又說:“隔板髒,會弄到毯子的。哥,你開開門,我冷。”

說完立刻打了個兩個噴嚏。

他哥果然上當了,開了門。

他哥站在路燈投射進窗的光影裏,從舊睡衣裏露出的臉、肩膀、手、腳,白得仿佛在發光。

他哥抱著毯子,要遞給他。

楊家盛根本不接,直接衝進去抱緊他哥,毯子掉到地上都不管,連聲喊:“哥,哥,求求你了,讓我進來睡覺吧。”

他那毫無掩飾的莽撞、粗野、滾燙,嚇得許順和身體顫抖,搖頭說:“不、不行。”

他不管了,拚命地在他哥柔軟的頭發、**的脖頸處瘋狂地聞,鼻尖亂拱,懇求:“哥,哥哥,求求你,求求你。”

“別,別,你……”

他哥抖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講不清楚,他抱著他哥的腰,用蠻力把他哥直接拖抱著拖到床邊,掙紮中,兩人摔倒在床。

“楊家盛!”許順和咬牙切齒地喊。

楊家盛抱著他哥,幾乎能感受到他哥肌膚的熱意,發了瘋一般地覺得舒服得不得了,硬是不動。

許順和摸到他**的手臂就明白了。

他隻穿著短袖,他根本就不怕冷,他就是騙人的。

楊家盛把頭埋在他哥的胸前,著迷一般地聞著他哥身上的氣味,不停懇求著:“哥,求求你了,哥,我根本睡不著。我難受,哥……”

他撒嬌般地用鼻尖在他哥胸前亂蹭,內心想著一些不想讓他哥知道的事。隻是想一想,他就已經激動得想大喊想大叫。

他哥大概生氣了,罵他:“你難受關我什麽事,滾出去!”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他哥對他說“滾”這個字,楊家盛很委屈:“當然關你的事,都是因為想著你才這樣睡不著的。”

他哥沉默了。

楊家盛抬起頭,看見他哥緊閉雙眼,臉紅得可憐,睫毛輕顫。

那副樣子,十八歲的楊家盛怎麽忍得了?

他狂躁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一瞬間,白天假裝的冷靜、酷酷的樣子都沒了,隻剩下十八歲青年最內心深處的衝動,跟粗野。就像人的樣子沒了,隻剩下動物的直覺。

他哥此刻像隻無處可逃避的小獸,隻能背過身,弓著腰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緊閉雙眼,不去看這一切,試圖蒙蔽自己。

但楊家盛不讓,他沉醉在棉花、雲朵一樣的柔軟裏,沉醉在火焰一樣的炙熱裏,兩隻手粗野地撕扯,但又不敢真的用力,惹怒他哥。他毫不知恥地說:“哥,你好香啊,哥。哥哥,你轉過來,哥,我看看你。求求你了,我難受,我不是故意的。”

等到楊家盛終於結束的時候,已經一塌糊塗,衣服跟褲子皺得亂七八糟,難堪,不忍直視。

他哥睜開眼,沉默著去換衣服。

許順和讓楊家盛出去,楊家盛甚至不避開,討好地說:“我幫你換。”說著拿來了幹淨的衣褲。

楊家盛厚著臉皮不走,許順和沒有辦法,隻好背對身去換好衣褲。再轉過身的時候,楊家盛已經自動自覺關上了房門,躺到許順和的**,一副要在這裏睡一夜的樣子。

許順和沉默,沒有躺下。

楊家盛抬起眼看著他哥,緩緩湊過去抱住他哥的腰,懇求:“哥,你不要趕我,我想跟你睡覺。我一個人睡不著,盡想著你了。”

“別胡說。”許順和終於開口,嗓音啞得厲害。

“我沒有胡說。”楊家盛強調,“我一整天都在想你。”

“楊家盛!”許順和惱了。

楊家盛委屈:“哥哥。”

他哥沒辦法了,無可奈何,最後隻好說:“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