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猩紅城堡 第一百零七節 魔眼
“怎麽了？”薇薇敏銳地注意到了蘭斯的異常。
“不知道。”
蘭斯皺著眉頭，不知怎麽的，剛剛那陣明顯的悸動突然消散了。
難道真的是自己的錯覺？
他不禁用手捂住自己心髒的位置。在那個地方，邪魔之心依然在勃勃有力地跳動著。
但是隱約之中，他能感受到這枚心髒的一種莫名渴望。
那種渴望，就像遇到了分散許久的親人一樣。
對於邪魔之心，蘭斯從來不敢輕視，這玩意兒能讓曾經的巫師王海文沉淪——雖然這位巫師王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但據說曾經也擁有相當強悍的力量。也正是因為海文的封印的緣故，邪魔之心的力量被壓製地很厲害，所以蘭斯才能勉強駕馭它。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這顆心髒就完全是安分的了。
每次冥想的時候，蘭斯都能感受到這顆心髒對魔力的渴望，但是出於某種神秘的力量緣故，邪魔之心沒辦法從黎明之池中提取魔力，反而每天要提供五百點魔力給蘭斯。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蘭斯感到警惕。同時他也有考慮過，那種神秘力量應該是來自於第三方——除了邪魔之心本身和屍魔海文之外的第三個人。
這個人，最有可能就是老魔鬼，但是令蘭斯感到詫異的是，在他的感知之中，老魔鬼的實力其實很一般。在蘭斯二級的時候，基本就有把握幹掉他。
問題就在於，老魔鬼霍恩的身上仿佛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麵紗，讓蘭斯不敢輕易試探；他展現出來的實力越是低微，蘭斯反而越是忌憚。
正是出於這種心理，他沒有向老魔鬼詢問更多的關於邪魔之心的內容——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問了，對方也未必會回答。
隻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邪魔之心都老老實實地扮演著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這個角色。隻有在一些古怪的事情發生的時候才會有所異動。
剛剛那種感覺，難道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嗎？
一想到這裏，蘭斯就覺得非常煩躁。他非常討厭這種完全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如果可以，他寧願再給自己來一個心髒更換手術，換一個正常點的心髒——可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不僅因為他沒有掌握這種技術。而且還因為，在邪魔之心植入他身體的那一瞬間開始，他的血脈就和這枚心髒融為一體。
在為了拯救艾莉婕時進行的秘血儀軌結果出來之後，艾莉婕的血法紋章意外地轉移到了蘭斯身上，他就知道了自己此生恐怕就難以擺脫這枚詭異的心髒了。
……
“你真的沒事嗎？你的臉色突然變得好蒼白！”
薇薇忍不住關切地問道。
雖然兩人相逢不久，但是她到底是個心地善良的單純女孩兒。在蘭斯幾次救她之後，她已經毫不猶豫地將蘭斯視為可以相信的人了。
蘭斯搖了搖頭，他指著那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水井說：“我沒問題，如果可以，請盡快完成你的事情。”
“我就站在這裏，不過去了。”
薇薇有些詫異地看了蘭斯一眼，最終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獨自一人走向自然之井。
蘭斯的感覺很敏銳，如果邪魔之心真的出現了異動，那麽其根源，一定是自然之井。
薇薇曾經說過，自然之井下鎮壓著一個強大的力量，自己之前走的好好地，就是靠近了自然之井之後才有些不對勁，說不定問題就出在這口水井裏。
所以他寧願站的遠遠地。也不想多生事端了。
然而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開的。
就在薇薇走到自然之井之前的時候，一聲尖叫突然從水井中爆發出來！
薇薇頓時被嚇了一跳，手裏的花瓣不自覺地滑落指尖。
她慌忙將那枚代表著上任女祭司的生命的花瓣抓緊，隻是當她抬頭的時候，一團黑色的氣體陡然從水井之中升起！
“不好！”
薇薇雙腿一軟，隻覺得腦袋一暈。便癱坐在地上。
“薇薇！”
蘭斯吃驚地看著這一幕，當下咬著牙衝了過去，正想將薇薇扶起來，誰知道後者卻用盡全力衝他大喊道：
“離開這兒！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別說這些了！”蘭斯根本沒有理會薇薇的反應。他一邊注視著那團黑氣，一邊將薇薇直接攔腰抱了起來。
“我們馬上離開這兒！”
隻是他剛站起來，就覺得身體四肢出現了異常。
一種前所未有的僵直感在他的身體蔓延開來，蘭斯驚駭欲絕地低下腦袋，看著懷裏的女孩。
薇薇麵色蒼白，宛如一隻受驚的兔子，她指著蘭斯的心髒說：“好像、好像是它……”
到了這種時候，不需要薇薇解釋，蘭斯也能感覺得到出問題的地方了！
邪魔之心！
在這個時候，竟然掙脫了他的控製！
它的內部，湧現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對抗著蘭斯的意誌。失去了心髒的供血，蘭斯渾身上下都進入了短暫的缺血狀態，自然沒辦法行動了。
他低著腦袋，薇薇挪了挪身子，隻見左胸口的地方，赫然也彌漫著一團旋轉的黑氣。
這團黑氣，和自然之井上空盤旋的那團黑氣，幾乎一模一樣！
“該死的！”
蘭斯隱約猜到了什麽——就在這個時候，那團盤旋在自然之井上空的黑氣形狀突然開始變幻。
黑氣從虛幻近乎凝聚成了實體，最終變成了一隻閃爍的眼睛！
那是一顆魔眼！
蘭斯和薇薇隻是看了一眼，便覺得自己身邊的整個世界都開始變得虛幻起來！
……
“這裏是哪兒？”
一片血色的天空之下，蘭斯和薇薇茫然地站在那裏。
兩人的身體此時已經恢複了行動，但是卻出現在另外的一個地方。
“竟然不是幻境？”蘭斯感應了一下狐狸和其他子芯片，發現自己的身體沒有問題。
那麽這個地方，應該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了。
而邪魔之心，此時此刻似乎又恢複了正常，隻不過貌似喪失了一些靈氣，變成了一顆普普通通的心髒了。
“你怎麽樣？”蘭斯一邊打量著四周圍的環境，一邊問道。
薇薇咬著嘴唇，有些失望地說：“黑血依然在侵蝕我的身體，我沒辦法使用一點力量，真的很抱歉……”
“我、我，是不是很沒用？”
蘭斯無聲地搖了搖頭。
薇薇看上去更委屈了：“可是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擅自服用了黑血，也不會把自然之井之下的力量勾引出來的。”
“不，你錯了。”
蘭斯冷靜地說：“這事兒多半和你的黑血沒關係，而是和我的心髒有關。如果要追究責任，問題還是出在我這兒。”
薇薇有些愕然地看著蘭斯。
後者拉著她的手，沉聲說：“放心吧，我們一定能出去的。首先，我們得弄清楚這裏是什麽鬼地方；其次，最後就不要走散了。”
薇薇小臉一紅，悶聲嗯了一下。
……
兩人在血紅色的天空下走了一段路，這裏四周圍都是貧瘠的土地，一片片裂縫在土地上蔓延著，這些裂縫裏時不時還會噴射出大量的火焰。
如果不是這裏沒有大量的惡魔的話，蘭斯甚至會把這裏當成深淵。
走了一會兒之後，薇薇似乎是回憶起來什麽：“我曾經聽老師說過，自然之井之下的世界，就是一片荒涼的。沒有陽光、沒有風、也沒有水，隻有火焰和泥土，因為隻有這兩樣東西才能最大限度地封印那個邪惡的力量……”
“難道我們現在在自然之井裏麵？”
兩人麵麵相覷，都是有些難以置信。
在剛剛那個過程中，他們根本沒有感受到任何傳送巫術的痕跡。
隻是看了那隻眼睛一眼，就被傳送到了自然之井的底部？這樣的能力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問題就在於，如果我們現在在自然之井的底部，那麽那股邪惡的力量，為什麽要將我們帶進來？”
薇薇有些疑惑地說：“在我們高地人的關於自然之井的記載中，都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啊。難道是第一代守護神的封印虛弱了？”
就在這個時候，血紅色的天空中突然裂開一條細細的縫。
那隻黑色的眼睛，再次出現在兩人麵前。
一看到那隻眼睛，兩人就有種眩暈的感覺。
“別看！”
蘭斯趕忙低頭，順便遮住了薇薇的眼睛。
天空之上，傳來一個緩慢卻堅定的聲音：
“黑血汙染者，你盜用了我的力量，卻不敢正視我一眼嘛？”
伴隨著這個聲音，薇薇的身體仿佛情不自禁的，開始抬起腦袋，看向那隻黑色的眼睛。
蘭斯見狀，頓時心一狠，直接一記手刀切在薇薇的頸部，將她擊得暈了過去。
“狡猾的小子。”那隻眼睛似乎也不生氣，隻是饒有興趣地說：“你的意誌力很堅定，難怪可以壓製住黑血的發作。”
“少裝模作樣了。”蘭斯冷冷地說：“我該怎麽稱呼您才是？魔眼先生？又或者……”
“上古邪神托列弗唯一的眼睛？似乎有點別扭呢，我還是叫你魔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