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流玉禦劍自劍鋒歸來,不過月明星稀之時。

溪水邊,正準備拭劍而歸的弟子們見天邊有一道極速的劍影劃過,宛若流星。

“剛剛過去的是誰?姬流玉?我去,這才過了半個時辰啊!她就從劍鋒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她腳底禦的又是哪把劍?不會是隨便撿的吧…”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時,一個沉靜的聲音驟然在他們身後響起。

“是星流。”

聞得此言,眾人回頭,隻見李卿瑤一身白衣,逆光站在月華下。

“是卿瑤師姐!”

“姬流玉拿的果真是星流劍?那個位列劍器榜第三的名劍星流?!”

傳說星流劍乃是九州頂級宗師用天外隕石所鑄,而它的劍芒更能使無數星辰為之黯然失色。最重要的是,這已是青山宗,承劍峰內最好的一把劍。

數百年來,登峰者無數,但能摘得名劍星流的,卻從無古人。

聽著周圍此起彼伏的感歎聲,李卿瑤望月,若有所思。

看來,宗門終於來了一位有趣的人物。

姬流玉拿到劍的第二日,便啟程下山。

在此之前,她向浮明上報了自己的行程。浮明意外,“這就要提劍下山了?你想下山辦事我是沒什麽意見,但你在宗門學堂已經欠了太多課業了…”

姬流玉,“師父以為如何?”

浮明語氣誠懇,“咱就是說,臨走前去學堂露個麵吧。”

姬流玉,“行。”

“還有,這張請帖幫我處理掉。既然拿了星流劍,就讓它多出出鞘。”

姬流玉接過請帖,發現這是一張除妖帖,言辭懇切,出價更是大方。

是個賺錢的好路子。

收下請帖後,姬流玉轉身去了學堂。

由於曠課太多,當姬流玉走進學堂時,堂內弟子們皆是擠眉弄眼,議論紛紛。

“姬師妹…”有人輕喊出聲,姬流玉聞言,晗了晗首,便擦肩而過。

坐在角落裏的弟子見狀,冷哼出聲,“不就是剛入門就打敗了白師姐嗎?不就是用了半個時辰就拿下了星流劍嗎?有什麽好拽的!”

旁邊有人好奇發問,“啊?都這樣了還不能拽啊?”

男弟子嗤了一聲,“鄉野之地出來的人,眼界能有多寬。這麽久都不來學堂,怕不是連字都不認識,這種目不識丁的蠢人,有什麽資格傲!”

說完,更是將自己的草稿揉成紙團,衝著姬流玉的後腦勺砸去。

結果半路就被姬流玉截胡。

隻見她展開手裏的紙團,看到裏麵的字跡內容後,感歎,“哪來的蠢驢?”

扔紙團的男弟子臉色漲紅,拍案而起,“你罵誰呢!”

“罵誰你心裏沒點數嗎?”姬流玉說著,又道,“寫出這種東西,狗看了都搖頭。按照你對真元的理解,經脈圖還畫成這樣,最後隻會靈力相衝爆體而亡。”

“就這還修道呢,不如回家種田。”

姬流玉說這話時語氣很平淡,但越是這樣,侮辱性便越強。

男子正要發作,旁邊的少女倏然弱弱發聲,“姬師妹,你能幫我看看這個問題嗎?”

姬流玉接過一看,“劍訣的領悟主要在於體意相通,體意的增強在於靈泉灌溉,你現在僅築基不久,還遠不到思考這種事的程度…先打通經脈吧,稍後我畫個圖給你。”

少女聞言,欣然感激。

旁邊的人見了,紛紛踴躍上去,“姬師妹,我也有問題…”

“親愛的師妹,你看看我!”

一時間,湧上來的人數之多把那名男弟子擠得差點窒息。

他正要扒開人群,又被人粗暴推開,“起開吧你!”

男子:??!

“你們謀殺啊?!”

沒有人理會他的控訴,所有人都專心致誌地盯著姬流玉。

姬流玉耐著性子看著這一張張稿紙,開始了品評。

“道種固然重要,卻不能一味追求揠苗助長,會適得其反的。”

“你開頭的想法是對的,但也隻有開頭是對的。”

“你的結論不錯,但前麵全錯了。”

“嗯?從頭至尾,你就沒有對的。”

……

一時間,學堂裏,隻有姬流玉的聲音,偶爾還夾雜著紙張翻頁與歎氣聲。

整個畫麵安靜的出奇。

在場的弟子們麵麵相覷,臉上皆是一片漲紅的尷尬之色。

看完後,姬流玉提筆在紙張上作答,姿態端莊,字體更是行魚流水。

有人拿走一張觀賞,驚呼,“好漂亮的字啊!不知師妹平時研摹的哪位名家?”

姬流玉,“…自成一派。”

話畢,堂內又是一陣驚呼聲。

好不容易從人群中爬出來的男子聽完,猶如被人迎麵狠狠甩了一個耳光!

他咬牙,“會寫有什麽了不起?你能保證自己解的都是對的嗎?從前能在學堂得到次次甲等的就隻有敏妍師姐!”

“但那也是師姐日日研讀換來的。你這種人,就算僥幸問劍贏了師姐,也不用在這裏裝故作高深!等葉師一來,還不知會被罵的多慘!”

他才不信姬流玉這種出身能研讀過多少珍品藏卷!

姬流玉餘光一掃,“我這種人?我是什麽人?你又是什麽人?”

男子嗤笑,“這不是很明顯嗎?你出身下賤,若不是入了宗門根本就沒資格與我同堂上學。我們這些鍾鳴鼎食之家,又豈是你這種窮酸鬼能惹的起的!”

他剛說完,姬流玉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掌。

“啪!”

清脆的聲音,在場中突然的響徹了起來。伴隨著臉龐上傳來了的火辣疼痛,男子還沒緩過神,整個人都被一股巨大的靈力擊飛,狠狠撞上了學堂的牆壁!力道之大使得他霎時兩眼一黑!

周圍人見他竟被姬流玉一掌扇飛,紛紛震驚的望向姬流玉!

卻見她身如魅影,下一秒就來到了那名男弟子麵前。

有眼力者出聲,“好快的速度!”

就在此時,男人從巨痛中清醒,他緩緩睜眼,卻發現自己的臉被姬流玉踩在腳下,用鞋尖狠狠擦拭。

他想要起身,卻反被踩的愈狠。姬流玉居高臨下,欣賞著他掙紮的模樣,“聽起來,你好像很高貴嘛。”

“但那又怎樣?”

稍停頓了會兒,她笑道,“我想打你就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