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陸少勳對你做了什麽,我根本沒有問過。8而且,你對我做過的,我不想原諒,你今天找錯人了。”池小淺猶豫了許久,冷冷回答,說完就站起來起身要走。
“對不起……”李眉遠也跟著站起來,急急地拉住她的胳膊。小淺停住腳步,手臂輕輕掙開了她的手,但眉眼間的神色已經軟化許多。
“我知道我道歉也彌補不了你,但是,我隻是太愛陸少勳了,我一直不相信他已經不愛我,所以才會把恨都轉嫁到你身上。其實我聽說你孩子沒了,立刻就後悔了,對不起,對不起……”
李眉遠聲淚俱下,池小淺無法言語。酒店大廳裏人來人往,茶座也還有其他顧客,池小淺穩了穩心神,坐了下來,李眉遠見她緩和,也在對麵座位上坐下,滿眼期盼。池小淺分不清楚,她眼神裏這種期盼,是源於希望得到諒解,還是僅僅希望她能放她一馬?她歎一口氣,說:“李眉遠,我做不到以德報怨,但也不會落井下石,我也相信陸少勳不會把你逼上絕路,他沒那麽狠。”
李眉遠聳了一下肩膀,自嘲地笑,“我也想過他不會這麽狠,可是,那些……那些舊事,他這樣挖出來拚命炒作,難道不是把我往絕路上逼?連家退婚了不說,現在沒有一個客戶願意簽我的通告,我回去交響樂團彈琴,觀眾就往台上丟香蕉皮、飲料罐,一些大學準備聘請我做客座教授的合約,也都拒簽了……他這樣做,難道我還有別的路可走?榛”
“……”池小淺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半響才問,“李眉遠,其實我一點兒也不願意再提起你,提起這些事,對於下手整你這件事,我同樣沒有興趣。所以,你可能誤會了,不是我指使陸少勳整你的。”
“那他也是為了你。”她笑得慘淡,“好吧,既然陸少勳想徹底毀了我,就隨他吧。可是,我還是要對你說對不起。”
“李眉遠。”池小淺脫口而出,“我們的糾葛到此為止,我實在覺得很煩!”緩了緩又說:“我會勸陸少勳停手的,你不用再為這件事找我了。”她眼睛沒看李眉遠,隻是略顯焦躁地看著桌麵。做這個決定,她隱隱覺得不甘心,討厭自己東郭先生的心態,可是看著她的慘狀,倒真的恨不起來了,也許這些懲罰,真的已經夠了伊。
“那你……是原諒我了嗎?”大廳的懸吊水晶燈折射出細碎靈動的光,映在李眉遠的眼眸裏,讓她顯得幹涸僵冷的眼神,終於也有了一絲光彩。
池小淺啞然一笑,“這一點兒也不重要,我們對彼此來說,都隻是路人而已。”
“很重要……”
在李眉遠低低的回答中,池小淺已經拉開座位站起來,走出兩步又轉頭對她說,“你放心好了。”然後快步走了。
池小淺一邊往酒店電梯走去,一邊搖了搖自己的腦袋,其實整個腦子還迷迷糊糊地,好像是有點兒後悔,味精吃多了腦殘了嗎!李眉遠的事與本大爺何幹,不止來見她了,還答應幫她!心中忿忿卻拿自己沒辦法。
到了厲承東的辦公室,她跟著秘書走進去,卻不見厲承東,隻看到肖牧之一個人很沒體統地躺在沙發上玩IPAD,見她和秘書進來才慢慢坐起來,隻是放下手上遊戲問她:“怎麽樣?那破鞋跟你說些什麽?”
池小淺聽到他這個稱呼,微微皺了一下眉,也在一邊坐下,“怎麽就你一個人在?”
“二哥在開會,怕你有狀況,叫我過來等你。快說,她找你做什麽?”
“她要我勸陸少勳別整她了,說已經逼到絕路了。”
肖牧之精神頭兒一下子就來了,“啊哈,來搖尾乞憐的啊?沒想到啊沒想到,不是硬骨頭的嗎?咦……不對啊,最近我們這邊早就收手了啊。”
池小淺也不懂,隻是聳聳肩,“都是你幹的吧?”
肖牧之撓頭,“合謀,合謀,哥兒幾個都有份,不信你去問問。大哥出麵搞定連廣,逼連博放手,二哥找馬仔們在街頭巷尾煽動粉絲嚇唬她,三哥和鳶去扒她破鞋的證據,我嘛,我安排媒體刷黑她。”
池小淺揚揚眉,“那陸少勳呢?”
“哈哈哈,全是四哥策劃的唄。誰讓那破鞋觸犯咱哥幾個的底線。”肖牧之得意洋洋地。
池小淺歎口氣,“你別破鞋破鞋了,她……好歹是你四哥前女友,可不是連你四哥一起罵了?”
肖牧之扒了扒頭發,不耐煩地別過臉去,“她大學那會兒裝得可真像,連我們幾個都給騙了去,以為她真的是什麽冰清玉潔的女孩子,說四哥是她的初戀呢,哼,其實連老頭子都伺候過。”
池小淺聽著就有點兒替陸少勳沒臉,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耳根子紅了紅,但她跟肖牧之一向生冷不忌,於是也就問了出來:“那……那個你四哥那時候怎麽就沒發現呢?初戀就該是個處才對吧?”
肖牧之奇怪地掃她一眼,“你好意思嗎你?還開**店,還是無節操微博博主。”
“什麽意思?”
“這點兒常識都沒有,這個年頭!做個處*女膜修補術就跟街邊吃碗麵似的。一兩千塊錢就解決了好吧!”
“啊……哦……啊呸!這跟我開**店有什麽關係!我又不是性學專家!”池小淺白他一眼。
隻見肖牧之掏著他二哥的糖罐,那是人家董雙程放在自己啊老公辦公室的,可他每次來就偷吃幾顆,都快吃光了。他一邊往嘴裏丟著糖豆,一邊仰天長歎:“現在的妹紙啊,覺悟都太高了,都太懂得資源回收再利用了!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啊!”
池小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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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牧之送池小淺回去的路上,池小淺突然想起一件事,納悶地問肖牧之:“李眉遠怎麽會有我的電話?”
肖牧之也一愣,“可能她想辦法打聽的吧,以前收了她好處,在公司裏亂嚼舌根那幾個,雖然被辭退了,但是要弄到你的手機號應該很容易吧。”“嗯……也是。”
才說著,他們倆的手機竟然同時響鈴,分頭接起來,兩個人都“啊?”的一聲,一臉震驚。
“是三哥打的。”
“是鳶打來的。”
兩人一起開口,
“江銜逃了。”
“江銜跑了。”
兩人異口同聲,然後是長長地沉默。像江銜那樣的大案罪犯,居然能在押解途中逃脫,這簡直匪夷所思。不過,想想江銜是在緬甸落網的,那邊軍政混亂,在押解過程中大概是出了什麽大動靜。
“三哥說他在那邊有人,而且公安這邊有內鬼。”
“……”池小淺不發言語,眼前突然全是被劫持時關她的那個屋子,那個密不透風,沒有窗子的活棺材。她伸手把車窗升起來,覺得冷,冷得牙齒都打戰。
肖牧之察覺了她的緊張,偏頭看了她一眼,“你別怕,你在部隊裏呆著,應該很安全。幹媽和你爺爺那邊,三哥會派人保護的,再說,江銜現在自己逃命都來不及,應該不會再針對你做什麽。”
“嗯……”池小淺漸漸平靜下來,而此時陸少勳的電話又進來了。
“喂?”
“小淺,別怕。”他的沉穩而磁性的聲音穿過電磁波激**著她的耳膜,輕而易舉地就拂掉了她心頭的懼意,她的唇角下意識地勾起:“嗯,我不怕。”
因為陸少勳那邊軍演的規定,通話時間也沒多長,時間越短,卻越說不出想說的話來,倒是沉默著的時間還長一點,此刻在車上,肖牧之這***包跑車的引擎聲不小,可是池小淺捏著電話,卻覺得自己能聽到千裏之外他的呼吸聲。
“你不用擔心我,大院裏很安全。”
“等我回來。”陸少勳匆忙而依戀地說完這句,信號就掛斷了。
池小淺捏著電話,感覺著機身的溫熱,心裏也暖暖的。這種暖意不止是陸少勳帶來的,因為這次軍事演習很重要,私人通訊設備是全部強製關閉的,所以除了他能找機會聯係她以外,她根本沒辦法主動聯係他。而江銜逃逸這件事才發生了這麽短時間,他就能接到消息,說明江城他們想盡了辦法,才找到內部關係聯係上陸少勳。有這些朋友對她的關愛,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害怕了。
肖牧之看著她走神的樣子,臉上各種不屑,心裏各種嫉妒,“嘖嘖,這才走了幾天,你要這副望夫石的樣子不?”
“滾粗!”
車子在部隊院門口停住,肖牧之看著池小淺走進去,再看看門崗端著槍的哨兵,心裏踏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