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你愛我,遠勝於他?

池小淺一手扶著牆壁,一手被肖牧之攙著,慢慢地站起來。

陸少勳盯著她們倆,不知道是因為眼前一切,還是因為肺炎高燒,耳朵嗡嗡地鳴叫起來,視野中的一切也變得模糊。他點著頭,“好,好,你們……很好……我做了什麽,逼得你們這樣。”

肖牧之看著陸少勳大受打擊的樣子,忍不住上前一步想扶,可他卻退開了。肖牧之的手停在半空中,無奈垂下眼,看到掉落地上的光碟。他走過去拾起:“這……是什麽?”

話音剛落,一陣疾風掠過,光盤已經到了陸少勳的手裏。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是怎麽回事,池小淺就被陸少勳粗暴地拉扯了過去。

“四哥!”他疾呼一聲,卻攔不住他的動作。他如一隻狂躁的獅,拖拽著池小淺進房間,砰一聲甩上了房門。

“四哥!四哥!”肖牧之用力擰著門把,門鎖紋絲不動,門顯然已經被他從裏麵鎖上了。他猛拍著門,掌心拍紅了,火辣辣地疼,漸漸地緩下動作,怔愣立在門外。他是個外人,無論小淺對他有怎樣的信賴感,相對於她們的夫妻情分,他都隻是個外人而已。他可以豔羨,可以守護,卻沒有資格踏足進去。

房門之內,陸少勳一個寸勁,將池小淺推搡在了沙發上,高大的身形烏雲一樣壓過來,罩在她上方,嗜血森冷的眼神。他晃了晃手上光碟,“你不是問我為什麽嗎?它可以回答你。”說完起身,走到電視牆前麵,微俯下身子摁開機器,將光碟推了進去。影像緩緩出現在電視上,池小淺遠遠看著,認出是他們在F城的宿舍樓道,臉上滿是不解。他走過來,將她整了人抱起來,隻是那懷抱再不是以往的親昵寵溺,而像一個血肉的桎梏,狠狠將她禁錮在裏麵。他抱著她走到電視麵前,單手捏住她的後頸,逼她的臉對著屏幕,“看清楚,那裏麵,是誰?”

畫麵裏的一切,讓池小淺瞳孔緊縮,如遭雷擊。

“你知不知道,看完這一切,我,還是……要你。”要表達的太過殘忍而艱難,他找不到更細致的詞措來告訴她,他是這樣,毫無原則地愛著她。可池小淺完全聽不到這些話語裏那刻骨入髓的愛戀,隻覺得諷刺,這樣建立在不信任基礎上的施舍般的寬容,誰要?!她艱難地弓起身子,往後昂起頭看向他,隻不過冷笑,“陸少勳,你真高尚!輅”

幾乎不想再跟他廢話,可還是,心有不甘,“就憑這個?你就認定我和盛澤有染?就懷疑孩子不是你親生的?”這就是夫妻嗎?這是她生同衾死同穴的那個人?這是他對她的信任?是他對她人格的認知?池小淺抱著孩子離開家的時候,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她以為,是因為經曆過那麽多生離死別和紅塵無奈,自己已經足夠堅強,足夠淡定或者說足夠麻木了,可是現在,溫熱的淚珠還是不聽話地湧出,落滿衣襟。

她整個人往下蹲,如果不是他從後麵抱住她,也許已經跪坐下去,她低低地說:“這不是真的……陸少勳,這不是真的……你竟然就這樣信了。”

“跟我回家。”發泄之後,最深的恐懼襲來,陸少勳後怕起來。他再也不問了,再也不問了,她否認最好,當真承認了的話,他怎麽辦?他收緊臂膀,下巴用力抵在她肩膀上,“你乖,跟我回家。再也不要提這些了,我信你,我信你。”

“不!”池小淺的情緒已經到了極限,她閉著眼,爆發出哭喊:“你根本不信!你早就不信了!陸少勳,你簡直……沒有心肝!”

媽媽的嘶喊聲太過激烈,小念執從睡夢中驚醒,也哇地哭起來。陸少勳一怔,手上力道放鬆了一點。池小淺趁這空擋,猛推開他的手臂,卻沒有去抱兒子,而是緩緩轉身,看著他,“陸少勳,要不要我告訴你,在我跟你結婚之前的那個晚上,盛澤就對我表白了。如果……如果我有那樣愛他,非他不可,我的人生裏,哪裏還有你陸少勳什麽事!哪裏還輪得到你現在這樣羞辱我!”池小淺沒有好口才,吵起架來從來是逮著什麽詞潑,就罵什麽詞。但是這一刻,她在心上鑿開一個血肉模糊的洞,把埋在裏麵的那些話全部挖出來,說出來的,比任何雄辯更擲地有聲。

砰一聲巨響,整個房間的牆壁都震動起來。門被肖牧之一腳踹開,門鎖在暴力之下已經徹底脫落掉在地上。陸念執被巨大聲響驚嚇到,哭得撕心裂肺驪。

“四哥?”肖牧之喊了一聲,目光卻隨著小淺。他剛才守在門外,突然聽到小淺激憤地哭喊,心一慌,就抬腳踹開了門。還好,池小淺雖然滿臉是淚,看上去也沒什麽事,隻是繞過陸少勳,去抱孩子。

而陸少勳既不看走進來的肖牧之,也不去哄孩子,隻虛弱地扶住旁邊的櫃子,一臉震撼。她那些話像滾燙的水,兜頭而下,灼熱到令他疼痛難當。她的意思,是說她並沒有那麽愛盛澤是嗎?是說,她更愛他,對吧?把她的話反複咀嚼,猛回過神來,癲了一樣衝過來,拉住正在哄兒子的她問:“你是說,你愛我,遠勝於他,對嗎?”

池小淺笑了,側過臉看他,“原來好像是,可是現在,有點後悔。”

她輕輕抽開自己的胳膊,任他空手站在原地,轉身自顧哄著兒子。小念執也不是愛哭的寶貝,被媽媽哄著,很快消停下去,睜著圓咕隆冬的小眼珠子盯著爸爸。

聽她說後悔,陸少勳心裏兵荒馬亂,再一次上前想抱住她,她卻站定了,退開一步用陰冷決絕的目光逼視他,“陸少勳,你走吧,我不會回家。我想,我要好好想一想,我和你,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