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折寒腦海中浮現兩個字:“可愛。”

24歲的前教育家現世界冠軍預備役,說著自以為冰凍到掉渣的話,其實是可愛到化掉。

那個在鍾侓麵前汙言穢語的人,顯得更加罪不可恕。

鍾侓的耳朵隻要一靠近就會腿軟,不是用來聽這些的。

霍折寒得寸進尺,還想親親鍾侓微紅的耳垂,告訴他忘掉那些話,但是民政局離他隻有一條街,活像個被國家法律法規震懾住的投機倒把分子。

鍾侓現在還沒想離婚,不代表他下一秒不會想。

霍折寒正人君子一樣道:“我替你揍了,那些不好聽的話忘掉,好不好?”

鍾侓點點頭,抽回手,“你走吧。”

工具人霍總沒話找話:“在這等誰?”

“他們幾個在超市購物。”鍾侓目光瞥向超市出口,陡然一滯。

三個隊友縮在轉角處,整一個“排排坐吃瓜瓜”的表情包。

鍾侓感覺隊長的威嚴掃地,臉頰都氣紅了。

低聲咬牙切齒道:“你可以走了。”

霍折寒見好就收,出來一趟不僅揍了傻逼出氣,還牽了老婆的手,結婚證和戶口本也完璧歸趙。

“那我回去上班。”

鍾侓:“等等。”

霍折寒眼神期待地轉過來。

鍾侓警告:“不準一個人偷偷看結婚證。”

照片的角都不鋒利了,再摸要起毛邊了。

霍折寒:“不能看嗎?”

看自己老婆的照片也不行?

鍾侓:“對,像個變態,不準再追我了。”

霍折寒順毛擼:“好,還有其他吩咐嗎?”

鍾侓想了想,道:“要不你幫我把電動車開回家?”

他早上出門時以為談完價格就會回家,結果在外麵逛了,等下還要去基地,他騎電動車,隊友就陪他騎共享電動車,有點兒麻煩。

霍折寒一口答應:“在哪裏?”

鍾侓把他帶到停放電動車的地方,費勁巴拉地從一排擠擠挨挨五顏六色的小電動車裏推出一輛其貌不揚的,把鑰匙交給霍總:“喏。”

霍折寒一回生二回熟,充分尊重了老婆的愛車,戴上頭盔,扣緊係帶,“司機留下來送你們。”

霍折寒開車回家,蘇姨聽見車響還以為是鍾侓,跑出來迎接:“午飯吃了嗎?”

霍折寒:“是我。”

蘇姨微微驚訝了一下:“我牽去充電。”

霍折寒上樓,把戶口本鎖進保險櫃,結婚證依然要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他打開結婚證端詳,把陽奉陰違這一套玩明白了。

不僅要看,還要盡快把婚禮辦了。

還得給主播露露買個鑽戒。

他垂眸看合照,嘴角倏地一僵。

結婚證上,兩個人的頭像都被奶茶店送的廉價貼紙擋住。

結婚證是讓哪個小朋友玩過了?

倒是能摳掉,但是摳掉就得去奶茶店要個新的。

霍折寒丟不起這個人,隻好將被汙染的結婚證一起放進保險櫃,順手拿了一支威士忌。

他慢慢給自己倒了一杯,橙金色的**在玻璃紋路裏流淌,散發出濃烈的酒香。

霍折寒擎著玻璃杯,下午還要上班他沒喝,純粹是為了思考時手裏有個東西。

他一進奶茶店,鍾侓便出去了,後來卷毛為了開脫捏造許多不實,他都沒信,若是真有這些“過往”,鍾侓豈會坦**地把場地讓給他。

唯獨一點,他從教育家的日常表現中,一直感覺他學識有水分,但教育孩子不是唯學曆論,方法對霍喻有用,霍折寒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些懷疑,今天被卷毛側麵印證了。

有水分沒事,比如這杯威士忌,蒸餾過頭就會變成伏特加,喜歡威士忌的口感和色澤,就得讓它保持在43度。

有問題的是……他為什麽沒調查出這些水分?

是他派出的背調人員不夠專業?還是有人幫忙掩蓋了錯漏?

最初噱頭很大的“幫助十餘名網癮少年回歸校園”,他注意到教育家的緣故,如今看起來也有作秀成分。

畢竟,教育家說了,網癮會傳染,既然已經接觸過那麽多網癮,怎麽偏偏在霍喻這裏愛上電競,甚至背離了熱愛的教育事業。

按照教育家理論,他應當早早被傳染,世界冠軍都拿到手了。

霍折寒放下玻璃杯,想了想,給國外的朋友打了個電話。

……

超市旁。

預定的麵包車來裝貨,三個隊友一邊往裏抬床墊,一邊觀察隊長。

有情況,不敢問。

霍總是要升級成他們的隊長夫人了嗎?可是他們隊長才19歲誒,算不算早戀?哥哥知道了會是什麽想法?霍總買人身意外保險了嗎?

空氣中仿佛都漂浮著八卦的問號,終於宗政暉忍不住了,實誠地問:“隊長,你跟霍總處對象了嗎?”

鍾侓眉眼結霜:“沒有。”

宗政暉:“那他怎麽親你的手?”

鍾侓:“他親的是我的手嗎?”

宗政暉撓頭:“啊?不是嗎?”難道又出現了玄學現象?

鍾侓信誓旦旦:“不是。”

宗政暉迷茫:“我出現幻覺了?”

卓飲幽幽:“隊長,我也看見了。”

鍾侓淡定發布謠言:“霍折寒最近喜歡打遊戲,他親的是世界冠軍的右手,跟暉哥一樣迷信。”

宗政暉頓時信服:“對啊,想親我們隊長右手的粉絲多了去,棄神就是露個指甲蓋都能被粉絲認出來。”

小奚:“親吻可以接好運。”

卓飲犀利辟謠:“……但能親到的不是一般人。”

鍾侓:“行,理解能力很強,我任命你為語文課代表。”

卓飲:“?”

到了基地,把東西都搬進去,各人看了自己的房間,都很滿意。

鍾侓站在客廳,環視一圈,問道:“教練,這兒租金沒那麽便宜吧?你是不是偷偷貼錢了?”

位置一點也不偏,寸土寸金的S市,一個小房間就得月付兩三千,這一棟別墅,一個月幾萬起。

符秀道:“沒有貼錢,業主在國外,這房子不住打算賣的,有錢人有時候不缺這幾萬塊租金的,聽說租來當電競基地主動降價聯係,我給他說這房子能出世界冠軍拉高房價,一拍即合,雙贏局麵。”

卓飲:“教練你可真牛,戰隊名兒都沒有呢,先拉到一筆讚助。”

符秀:“你說對了,這房子掛我們戰隊的名兒,怎麽不算讚助?我請了一個阿姨,司機過幾天再配,經理還沒找好,省著點花。”

阿姨第一天上崗,幫忙用買來的食材打了個火鍋。

四個人都不會怎麽做飯,頂多下個食材,鍾侓額外叫餐,辦了一桌豐盛的重逢宴。

符秀道:“今晚可以喝酒,明天開始不許了。”

每個人都開了一瓶啤酒,卓飲喝了下一大口:“還是自己家舒服,教練和隊長不在,我們在WN看經理臉色可難受了。”

“新來的很菜,又不能罵,一罵就找經理哭。”

“沒有大心髒玩什麽電競。”

暉哥也倒了一點苦水,然後道:“家裏好啊,明天我要睡到自然醒。”

鍾侓:“下午兩點二樓集合。”

暉哥連忙問:“你明天不是要回老家嗎?”

而且,他們隻從基地帶走了外設,電腦什麽的其他設備,教練訂購了,師傅明天才上門安裝。

鍾侓:“語文補習班,學習說話的藝術。”

補習班跟教育家的身份很配。

眾人:“……”

這是什麽殺雞儆猴班!怎麽都拿過世界冠軍了還要上學!隊長這幾天被惹毛了沒罵人,原來是憋了個大的!

教育家恐怖如斯。

卓飲搶救道:“我已經會了,沉默是金。”

宗政暉:“以後裝聾作啞。”

小奚:“絕對守口如瓶。”

教練罵道:“不會說話可以不說,說的好像Abandon跟霍總有什麽似的,毀人清譽!”

“……”

鍾侓喝下一罐啤酒,啪嘰捏扁,心情比霍總看見霍喻語文考65分還愁。

幾瓶啤酒見底,鍾侓有點醉了,這個身體的酒量比他原先的差,鍾侓還沒意識到喝多,走路就有些晃。

卓飲和小奚連忙扶住鍾侓,生怕他摔倒,把他按在椅子上坐著。

鍾侓放在桌麵上的手機一亮,先後跳出兩條消息。

-霍折寒:“我在基地外麵等你。”

-鍾雲:“有沒有喝酒?我來接你。”

卓飲晃晃隊長:“你跟誰回去?”

小奚:“要不就留在基地睡吧?”

鍾侓喝醉就犯困,眼睛都睜不開:“回去……衣服還沒收拾。”

他撐著站起來,閉著眼睛要往外麵走,卓飲扶著他,心道有點不放心把隊長交給外麵的大尾巴狼。

而且,萬一酒後吐真言什麽的,被霍折寒發現他老婆不是他老婆了,情況會比較棘手。

就像卓飲不放心把隊長交給霍總,霍折寒也不放心把老婆留在卓飲這裏。

到時候得打起來。

折中一下,卓飲給鍾雲發信息求救。他故意磨蹭了一會兒,等鍾侓扶到大鐵門時,鍾雲趕了過來。

兩人同時扶著鍾侓,空氣裏有點火藥味。

卓飲立刻溜了,避免被集火。

鍾雲現在可以確定霍折寒對他弟弟有什麽想法了,十九歲確實也算不上早戀,他和“鍾路”同歲,跟陸自明談了兩年,立場不足以阻止。

不過,他總覺得,霍折寒不知道鍾侓十九歲,他的一些追求手段,對於鍾侓是不公平的。

18歲可以放肆的追18歲,28歲的追19歲的,年長的一方應該克製。不克製就得不到親友的好臉色。

當哥哥的,在弟弟想清楚前,要保護好他。

鍾雲橫眉冷對:“明天露露要陪我回老家,今晚說好了去我那兒睡。”

霍折寒自然是不想剛有點進度就分開兩天,起碼明天再好好道個別:“但是他現在喝醉了,我不能把他交給你。”

他冷聲陳訴事實:“朋友不一定可靠,我是他的法定伴侶。”

鍾雲一噎,親哥無端矮人一截,不高興地撇嘴。

送他過來的陸自明趁機替上司說話,馬上就要異地戀兩天,爭取今晚還有抱著老婆睡的機會。

“鍾路都在霍家住一個多月了,喝醉了認床,明天起不來怎麽辦?”

陸自明自賣自誇:“人以群分,你看我這麽會照顧人,我以工作擔保,霍總也能好好照顧鍾路。”

霍折寒:“嗯。”

陸自明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鍾雲像想到什麽,警惕地護住弟弟:“正因為你們有結婚證,更不能讓你帶走。”

協議都撕了,婚內被強製很難取證。

“你跟陸自明一類人,就更糟糕了。”鍾雲看著陸自明,一針見血道,“你敢說我喝醉了你什麽都不做?”

陸自明:“……”

霍折寒不善地看著他:誰跟你人以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