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臥薪嚐膽 絕地反擊(148) [ 返回 ] 手機

顧昔年這次出乎唐糖意料之外,沒有當場報複,而是大度地一笑了之,全神貫注地盯著唐糖,似乎要將她好看的模樣看進心裏,刻進記憶的深處永不忘記。

他意味深長的笑了:“所以我才選擇用水淹死你。水可以衝走一切痕跡。”

他看了看屋外的瓢潑大雨,更是心情大好:“這樣的天氣,把你扔進小河裏,等雨住了,你應該會被水泡的又腫又難看吧,回到我初識你時的醜模樣。你自己想象一下,當這樣的你被打撈上岸,就是包大人再世也難找出蛛絲馬跡吧。”

他微微歎了口氣,頗為惋惜的說:“我們為什麽非要走到這一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留在我身邊,不離不棄,你為什麽離開我,為什麽!!!”

說到後來,顧昔崩潰的大喊,眼裏似有淚光點點。

唐糖冷冷地看著他,涼涼的反問道:“原因你真不知道嗎?”

“你不就是看不慣我跟童話在一起嗎,我對她真的隻是普通朋友,我自始至終眼裏心裏隻有你!”

唐糖最痛恨的就是他的口是心非,如果他真的願意敞開心扉,以誠相待,她也沒那麽小氣,雖然不可能會重新喜歡他,甚至連普通朋友也做不了,但至少可以化幹戈為玉帛,和平共處,不象現在這樣,兩人一見麵就劍拔弩張。

是嗎,隻是把童話當普通朋友嗎,是普通朋友會幫她買數據買訂閱買月票嗎?誰信?

但是這些唐糖一個字也沒提,已經是陌路,他想為誰傾盡全力,傾家當產。已經與自己徹底無關。

就連他的謊言也已經不值得戳穿了。

唐糖就連笑都很吃力,但她還是很努力很努力的笑了:“抱歉哦,我現在眼裏心裏隻有小暖。”

隻要提到“小暖”這個名字,唐糖即使在這樣的險境裏也止不住眉眼彎彎,甜密密的樣子,她想,如果真的要死。她也要見上小暖一麵。

顧昔年看著她因為別的男生而欣喜。妒忌、憤恨,讓他失去理智,他把唐糖從地上提起來。對著她憔悴不堪的小臉喪心病狂地猛扇耳光,唐糖被這頓耳光扇得披頭散發,鼻子和嘴巴裏都有鮮血流出。

顧昔年大概是扇累了,終於住了手。把唐糖扔到了地上,整個人仿佛陷入了痛苦的深淵。

“我最開始認識你時。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溫柔,我當時想,柔情似水說的就是你這樣女孩子吧。但是我卻忘了,水能解渴。也能淹死人。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洪水,正在將我吞沒。而我,卻得不到救贖。”

唐糖連看他惺惺作態的力氣都沒有。她有氣少力地閉上眼睛。

顧昔年帶著乞求的對唐糖說:“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不好!”唐糖雖然聲音微弱,可是斬釘截鐵。

顧昔年的心徹底涼了,他窮凶極惡地咆哮:“是你逼我殺你的,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

他一把抓住唐糖的馬尾,拖著她走進了白茫茫雨霧的如注暴雨裏,唐糖單薄的病體在地上摩擦,痛得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

顧昔年把她拖到了一條河邊,因為暴雨的原因,河水暴漲,河麵上翻騰著白色的浪花,怒吼著,非常有氣勢的向前奔騰。

唐糖心裏淒苦,她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她想象著小暖和夏夜見到她屍體時該有多麽悲痛欲絕,忍不住淚水決堤。

顧昔年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反正他的臉上看不到殺人時的那種害怕的神情,隻有滿滿的憂傷。

他把唐糖從地上揪起來,強迫她站著,他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猙獰地問:“最後一次機會,願不願意和好?”

唐糖奮力擺脫,踉踉著走到河邊,沒有猶豫,一頭栽進了奔騰的河水裏。

小暖,即使是為了活下去,假裝答應顧昔年我也做不到,我不許我們的感情染塵埃,所以,願諒我這麽輕易地舍棄生命。

在墜入洶湧的河水時,一滴晶瑩的淚順著唐糖精致的臉頰滑過她柔軟的唇瓣,落入水裏,濺起的漣漪被浪花淹沒……

顧昔年震怵地看著滾滾向前而去的河水,象失去知覺一樣,定在了原地,任憑滂沱大雨狠狠地拍打在他身上。

這次,他徹底失去了她,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唐糖這個人了。

往事一幕一幕,在他腦海裏浮現。

初見她時,她害羞膽怯自卑瑟縮的樣子。

熟悉之後,她與他一起回家小心翼翼偷看他臉色的樣子。

難過時,她努力忍住淚水,洎水在眼眶裏打轉的樣子……

他以前篤定的以為,她就是他不論怎樣對待也不會離去的小女仆。

那個時候,顧昔年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把她從他的身邊帶走,甚至把她當成自己專屬的某樣東西,可自從小暖出現後,他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他根本反應不過來,於是錯誤的選擇了傷害和報複,愚蠢地以為,用這種方法可以迫使他的小女仆回到他的身邊。

但是他永遠忽略了唐糖是一個正值妙齡的少女,她也有她的嬌傲和自尊,她不願意為了一份無望的感情被人利用。

何況,她最痛恨的就是被利用被欺騙。

當顧昔年還想竭盡全力自私地把她留在身邊,想要把他和唐糖的世界銜接起來時,通往她的路口卻全被她一一親手堵死。

最終,她以這種慘烈的方式與他決然分袂,天人相隔!

那抹動人心弦的清麗身影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了。

不知過了多久,顧昔年終於從渾沌從醒來,感到了心痛,接著徹骨的心痛鋪天蓋地,向他席卷而來。

他的視線緩緩移動。

河流的遠處有連綿的青山。

“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顧昔年忽然醒悟到唐糖已象那春山一樣遙不可及了。

他終於泣不成聲,跪在傾盆的大雨裏,似在祈求暴雨將他的哀愁衝走。

最後,他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和雨水,決然的站起來,一再在心裏說,是唐糖自己尋死的,跟自己無關。

他轉身的時候,黎明的微亮之中,看見夏夜和小暖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