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曾路過我心上(21) [ 返回 ] 手機
你有沒有遇到過一個信守承諾,認真而執著地深愛著你的少年?光是認識他你就會覺得自己已經賺到了,他所在的地方,一定就是你心裏最溫暖最明亮的地方!——《包子少女逆襲記》
天亮的時候,唐糖醒過來,發現小暖就趴在自己旁邊,幾乎臉貼著臉,她連他輕輕的呼吸聲也能聽見。
熹微的晨光從窗戶裏透了進來,將院子裏的花草勾勒得溫柔而模糊。
他沒有醒,風景也沒有醒。
唐糖癡癡地看著小暖,真希望挽住時光不許動,這樣,小暖就可從永遠永遠陪在自己的身邊。
似有心靈感應一般,小暖睜開了眼睛。
兩人就那樣趴在桌子上四目相對。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誰都沒有說話,仿佛想用靜默來將時光延長,大家心裏都清楚,這一次真的到了告別的時刻。
小暖伸出手想揉揉唐糖的頭發時,她站了起來,轉身跑進了她的房間,沒過一分鍾再出來時手裏捧著一件煙灰藍的毛衣。
“小暖,這是我能為你做的唯一也是最後一件事了。”
唐糖雙手把毛衣捧到了少年的麵前。
她以為她會哭,但很奇怪,她居然笑了。
雖然她自己看不到,但是她相信此刻她臉上的笑容一定溫婉甜美。
既然注定要分手,那就讓彼此不要太難過。
遺憾有很多,對你我的將來不切實際的憧憬。美好的期盼。
苦的、酸的、辣的我們都並肩走過,唯獨最後一項……
也好,這輩子都經曆了,那下輩子我們如果再相逢,應該就隻剩下甜的了。
小暖如期表現出驚喜的神色,緩緩的站起來,像接過珍寶一樣接過那件毛衣,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再三追問:“給我的嗎?是給我的嗎?”興奮的樣子像過年領到紅包的小孩。
唐糖一直重重地點頭:“快穿上給我看!”
小暖從頭上套進那件漂亮的毛衣。
唐糖是買的最好的,幾乎讓她破產的毛線。所以毛衣接觸肌膚的感覺非常舒服。就像唐糖的手指尖輕輕滑過小暖的臉龐,那種溫柔無以替代。
小暖忍不住在毛衣裏落下了幾滴滾燙的淚。
當他把腦袋從毛衣裏鑽出來時,對著唐糖是少年才有的恣意的笑。
唐糖幫他把毛衣拉平整,跟她想像的一樣。少年穿上她織的衣服帥氣得讓人覺得耀眼。
小暖跑到她房裏的穿衣鏡前照了照。讚不絕口。心裏卻充滿了無奈,這麽好的姑娘終究要錯過!
雖是深秋,男孩子體質都偏熱。穿毛衣還是早了些,小暖脫了下來,放進了行李箱。
他整理行李的時候,唐糖就那麽安靜地站在一旁看他一樣一樣把他的東西放進行理箱裏,每看他往行李箱放一件東西,她的心就不知如何是好的狠狠痛一下。
這所舊居裏,關於小暖的痕跡越來越少了!
唐糖視線一轉,看見滿院的花草,心裏總算得到一點慰藉,還好有這些花草,在以後的日子裏她想小暖了,可以看著它們解解相思。
兩個人一切準備就緒走出了外婆的小院。
一路上小暖都緊緊牽著唐糖的手,好像怕把她弄丟了,隻是唐糖心裏清楚,自己不會丟,但是小暖卻必須要放開她的手。
他們趕到機場的時候,夏夜、小徐、胡雅泉還有一些和小暖要好的男生已經等在那裏了。
昨晚他們就想跟小暖聚一聚,吃一頓告別飯,隻是因為小暖說他抽不出時間,這才做罷。
小暖是中午的飛機,現在不過九點,小徐一個電話打過去,在機場附近的酒店訂了一個包間。
唐糖第一次見到酒店裏有帶卡拉0K的包間。
吃飯的時候,為了驅走離別的愁緒,包間裏響起鳳凰傳奇激昂澎湃的歌聲。
小徐為每個人的酒杯斟滿酒,除了唐糖以雪碧代酒。
當他端著酒杯站起來,對小暖說:“祝你旅途平安,一切順利”時,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對著小暖說著祝福的話,然後先幹為敬。
最後輪到唐糖了,她本來想笑,可端起酒杯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
眾人勸了好久,她才勉強不哭。
大家一邊吃飯,一邊輪流唱歌,想讓氣氛嗨起來,可是空氣始終很沉重,就像夏日暴雨來臨前,讓人感到悶悶的。
最後隻剩下胡雅泉和小徐兩個人撐場麵唱情侶對唱。
胡雅泉一直嫌小徐跑調,小徐先開始無所謂,但是被胡雅泉翻來覆去的揭短,兩個人吵了起來,甚至要演變成龍鳳鬥。
在場很多人上前勸架,兩個人才各摔了話筒化悲憤為食欲去了。
唐糖羨慕地看著他倆,兩個人這麽蒙上天眷顧,可以長相廝守,如果換作是她和小暖,不知要多珍惜對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播放器裏正播出《驚鴻一麵》。
當唐糖聽到“誰三言兩語撩撥了情意,誰一顰一笑搖曳了星雲”時忍不住朝小暖看去,他也正好向她看來。
那時唐糖還小,經年之後,她長大成人,已在人世間浮沉一番,終於領悟了小暖當時眼裏的百般溫柔和深情。
大家吃飽喝足又返回了機場,這一次真的是送小暖離開。
大廳的時間一分一秒地在接近小暖登機的時間。
大概是要徹底離開了,一向灑脫不羈的少年再也無法掩蓋自己對唐糖的眷念,極盡溫柔地把她被刮得亂七八糟的頭發理了又理。
唐糖就那麽麵對麵的仰望著他。
周圍的各種嘈雜聲如潮水一般從她的耳朵裏褪去,就連世界萬物都隱去了。
唐糖覺得自己像站在一個高坡上。眼中隻看到小暖,不隻是他像上天為她量身定做的那個人,他的一言一行,舉手投足,都輕易感動著、憾動著她少女的心。
可是,一想到他將去遙遠的地方,以後將再也看不到他,心中就如生離死別般難受。
廣播裏終於響起請XX航班的旅客登機的通知,唐糖的心一下子沉入冰穀,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想把小暖深深地看到心裏去。
小暖像是被廣播驚醒一樣心頭一顫。對唐糖說:“你幫我去條口香糖。”
唐糖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小暖,你要口香糖幹嘛?你暈機嗎?”小徐不解地問。
小暖並不理他,從行李箱裏拿出一包東西交給夏夜:“如果以後唐糖想我想得無法自拔時,麻煩你把這個交給她。如果她放得下我。你就永遠不要給她。”
“看唐糖的樣子。她哪裏會放的下你。不如你留下,或者你帶她走。”小徐不失時機地插嘴道,雖然有些惹人嫌。但話也不無道理。
除了夏夜,大家都殷切地看著小暖。
小暖直接忽視掉他們的眼神,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折疊成很小的方塊的信紙對夏夜說:“這個是給你的。”
夏夜剛接過來,唐糖就拿著一條口香糖跑了過來,好奇地問:“你們在聊什麽?”
夏夜搶先一步說:“當然是祝福他的話咯。”
小暖準備接過口香糖,唐糖卻含著笑直接把口香糖放進了他的口袋。
氣宇軒昂,高貴得像個王子一樣的夢幻少年,忽然半蹲下身體做了一個可笑的動作,仰著臉看著唐糖:“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唐糖看著他的眼睛,“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她很清楚地記得這是小暖第二次叫她娘娘千歲了。
第一次是她在唱歌秀裏被童話和顧昔年陷害出醜,被人堵在電視台大廳嘲笑時,小暖就是這麽自毀形象,挽為她的尊嚴。
現在他這麽做是叫她不到山窮水盡不要放棄自己的生命。
世上有一個人盼著你活著,期待著你好好活著,這是多麽叫人感動的事!
小暖站直了身子,溫柔地替他擦著眼淚,隻是怎麽也擦不幹她臉上的淚珠。
“你先離開,這樣你就不必看著我離開那麽傷心了。”小暖在她耳邊溫存地說。
唐糖淚眼婆娑地看著他,點點頭,按他說的去做。
小暖沉默地看著她走出的每一步。
可是少女的腳步越走越沉重,最後幹脆停了下來。
似乎醞釀了很久,唐糖猛地轉過身來,快步走到小暖的跟前站住,大大的眼睛緊盯著少年看了一會兒,忽然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男生一愣,很快做出了反應,伸出雙臂將柔弱的少女緊緊地抱住,用力地回吻著她。
似乎要將自己的柔情自己的愛念借著這一吻全傳遞給懷裏心愛的女孩。
這是他們第一次這樣吻上對方的唇,第一次吻得這麽綿長。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分開。
廣播裏一遍又一遍催促著還未登機的旅客,這次,小暖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奔向了安檢口。
唐糖站在原地痛哭流淚,卻用手捂住嘴不讓哭聲抵達到小暖的耳朵裏。
小暖,你記住我們最後那一吻就好了,不要記住我哭泣的模樣,不要再掛念我,到了你的家鄉你一定要幸福地活著。
隻有你幸福了,我才有可能幸福。
看著小暖挺拔俊雅的背影徹底從自己視線裏消失,再也看不見了,少女終於崩潰地哭出了聲。
平日裏最注意形象,頭發亂了一點都不能忍受的女孩子,一邊哭一邊吐,夏夜和別的人不知道如何勸解,隻得和小徐一人一邊攙扶著她一步步往回走。
唐糖推開他們,向機場大廳外跑去,她要站到空曠的地方親眼看著小暖乘坐的飛機起飛,親眼目送著它飛到她到達不到的地方。
可每走一步唐糖都覺得天在轉地在動,兩條細瘦的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下一秒,唐糖就覺兩眼一黑,身體向前一撲,然後沒了知覺。
等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機場的急診室裏輸液,夏夜他們不見蹤影。
她正想問一名正在忙碌的護士送她來的人都去了哪裏,眼角處覺得有個熟悉的人影從急診室的門前倏忽閃過,急匆匆的樣子似乎在尋找什麽。
“小暖!”唐糖激動得心都差點從喉嚨裏跳了出來。
她一把扯掉正在輸液的針,不顧一切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護士在她身後不停地大聲喊,卻怎麽也攔不住她,正好夏夜提著一份漢堡包進來,護士焦急地指著唐糖消失的方向說道:“病人跑了!”
夏夜一驚,轉身去追。
但是眼前的情景差點就讓他急炸了。
整個機場大廳人山人海,唐糖就像滴入大海的一滴水珠,根本在茫茫人海裏找尋不到她的芳蹤。
夏夜以手撫額,原地轉圈,居然想不出對策,心裏焦灼不已,卻猛然看見唐糖向他走來。
她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擠得很狼狽,整個人呆呆的,好似丟了魂一樣。
“唐糖!”夏夜忙迎了上去:“怎麽這麽任性,拔了針就跑?”
唐糖垂著手站在原地,“哇”地哭出了聲:“我剛才看見小暖,我追出去,但是不是小暖!小暖走了,他不會回來了!”
唐糖說著,失魂落魄地向大廳外走去。
聽到唐糖前半句話,夏夜心裏先是一驚,以為小暖在最後時刻放棄登機,返了回來,正暗暗埋怨他太感情用事,拖拖拉拉分不開最終的結果又必須分,對他和唐糖都是一種錐心的折磨。
等聽到後半句話,他才鬆了口氣,原來是唐糖認錯了人。
但是,看著唐糖難過的樣子,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想說些什麽安慰她,可是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就是說不出一個字,隻好默默地跟在她後麵。
一直等上了的士唐糖才像回了一半的魂,想起其他人來:“他們呢?”
“我讓他們先走了,怕你看見人多嫌煩嫌吵。”
夏夜記起手裏的漢堡包,用手摸了摸,還有點餘溫,忙遞給唐糖:“在酒店裏我看你光喝飲料,基本上沒怎麽吃,你輸液的時候我去買了這個,讓你吃點東西,這樣就不會因為空腹打針而暈過去了。”
唐糖擺了擺手,沒有說話,無力地閉上了雙眼。
連日來為小暖織毛衣的辛苦,以及想著即將與小暖天各一方的痛苦,讓她這段時間幾乎夜不能寐,現在小暖走了,她的身體已經透支到了某個極限,隻想沉沉睡去,永不醒來。
也許,在夢裏能與小暖重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