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來談判吧
時空庭院內，別墅走廊之中。
身為機械體的泰米莉亞人盧倫，此時正在一名機械女仆的帶領之下，漫步於這條精心裝扮卻沒多少人欣賞的走廊之中，那不時走過的牆壁上充滿藝術感和曆史氣息的繪畫以及裝飾，大都會少許地吸引他注意力。
不過，真正讓盧倫感興趣的，還是眼前那位神色平靜的機械女仆。
對方在他要求下做出自我介紹時，說出的隻是一個編號：009。
對於這種為機械人指定編號的行為，本來應該很正常，可每當看到眼前這些表現地如常人一般，還會相互交流，與人交流時也非常正常地露出表情，偶爾甚至會出現智慧生物的思維偏差一樣的機械女仆之時，盧倫就對那種物品一樣編號感到不快。
怎麽看，這都已經達到智慧生物的標準了吧，朋人到底是什麽意圖？
盧倫看了看左右，再一次忍不住好奇地詢問，不過這行為在他看來，卻有些搭訕的嫌疑：“那個，009，你們真的就沒有一絲不滿或者想要離開的意願嗎？”
“客人，請自重，”這種問話在009的判斷中已經有些挑唆的嫌疑，因此她雖然遵照對客人的客氣沒有板著臉，但笑容顯然淡了很多：“身為機械女仆，留在這裏照顧主人們就是我們的職責所在。也是我們的存在意義。”
“可你們是人啊！”
“抱歉。根據條例判斷，我們尚未產生‘自我’的概念，您所見到的都隻是二級大腦在程序的輔助下，做出的模糊判斷而已。009為因此為您造成的誤會，希望能夠通過我的解釋予以澄清，否則，若因此為主人造成困擾，這是我們的失職。”
看著那倔強的表情，盧倫愣了愣，無力地擺動著機械手臂。歎了口氣沒再多說。
但毫無疑問，很多泰米莉亞人對朋族的觀感，在見到這些機械女仆後都不會好到哪兒去。但在心中，盧倫還是對009言語中的一些東西上了心。何況此次過來。他也是有著重要的任務。
“到了，請客人稍等。”不等盧倫的回答，009便轉身敲響了房門。
這樣的行為在盧倫看來，正是009擁有自我判斷，甚至是擁有情緒的一種標誌。因為就算說這是程序設定的表現，可對於那些古板的機器人而言也不可能做地這麽自然，但他也清楚，這時候說再多也沒用。.
也因此，他對這次會麵更加期待起來。
“請進，”門內傳來年幼的聲音。這讓盧倫很好奇。他可是記得，此次會見自己的將是一位朋族頂端的掌權者，隻不過現在的他還得等上片刻。至於眼下，009已經將門半開，走了進去。
“主人，泰米莉亞的客人已經到了。”
“哦，謝謝，讓客人進來吧。”
“是，”009的聲音通過半開的大門傳入盧倫的耳中，但就在他整理衣著準備進去時。009的身影卻沒有出現，反而再次傳來她的聲音：“對了，主人，有一個問題，我可以打攪片刻詢問一下嗎？”
“嗯？”門外的盧倫頓時直起身子。偷偷靠近了大門少許，心中腹議：‘這些該死的朋人還敢說她們沒自我意識。沒有的話怎麽會做出這種超出本職的行為！’
“哦，嗬嗬，門外的客人看來不介意多站一會兒，那你就說說看吧，”門內的聲音讓盧倫那高仿真的老臉一紅，這才想起朋人身為個體種族，可是擁有著很大的觀測範圍，自己現在的行為在對方眼中恐怕一清二楚。
不過，對方既然已經知曉自己的反應卻沒有生氣，那盧倫也不介意默認對方的猜測，並光明正大地偷聽。
隨後，009的聲音再次傳出。
“很抱歉打攪主人，簡單來說，是關於‘感謝’的問題……”機械女仆將之前兩名機械女仆被莉雅的‘謝謝’擾亂的情況一一講述，並表達了剛剛得到空幻‘謝謝’時的想法：“因此，我們覺得這個問題需要解決。”
“這不是更有利的證據嗎！”聽到這個情況的盧倫更是眼前一亮。
“原來如此，”但裏麵的聲音卻沒有任何驚訝，語氣中透露著不同於聲音年齡的沉穩：“其實很簡單，你們記憶庫中記錄的，隻是作為一個人的，在獲得幫助時所應該做出的反應，那是固定的道德約束。”
“至於我們在你們做本職工作時也說‘謝謝’，那隻是一種情感的表現，隻有當你真正擁有自我意識，產生出智慧生物的強烈情緒之時才會理解。至於現在，你可以先將之記下。”
“這……是的，主人。”
女仆的語氣恢複了平靜，門外盧倫的臉上卻閃過一絲遺憾。
因為，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裏麵之人對女仆的解釋，恐怕更多還是對他講的。這些話，女仆無法理解也隻能記下，普通人本就擁有情緒也不容易聽懂，但對於轉機械體，期間又出現‘機械人暴亂分裂，之後融合’這些情況的泰米莉亞人，反而最能理解這其中的涵義。
“看來，果然還是差了點，”他歎了口氣，抱歉地看向站在了他麵前的009：“請努力理解這些東西吧。”
“009記住了，請進，客人。”
—————泰米莉亞巨型戰神躍遷而過—————
空幻看著眼前的泰米莉亞人，回想對方此前的舉動，心中卻是有些好笑。
從外表看去很難分辨泰米莉亞人的具體身份，因為，或許是對最初碳基生物的留念，他們雖然是機械體，卻將外表製造地與從前的碳基泰米莉亞人相差無幾。同時也因為他們完全可以掌控自我的外表，別人也無法從外表去分辨泰米莉亞人年齡。
比如眼前這位，看起來隻是普通年輕人的外貌，舉止甚至帶著些頑童特性，但空幻從莉雅公主收獲的情報處卻發現，對方已經活了至少三百年。
當然，等你真正擁有這樣漫長生命之時就會發現，當年齡達到一個程度，幾百年的差距完全產生不了多少差異。
“請坐吧，來自泰米莉亞的朋友，”空幻微笑著揮手示意，故意不去理會對方眼中的驚訝。很顯然，這位名叫盧倫的泰米莉亞人，對空幻的外表年齡也很是好奇：“之前的對話您也聽到了，想來應該也能夠理解，為何我們堅稱她們還沒有擁有自我意識了吧？”
“謝謝，”故意無視空幻的發言，向一旁端上茶水的女仆點頭之後，盧倫這才轉頭一臉疑惑地問道：“非常抱歉，您剛剛說什麽？”
看樣子這位泰米莉亞人已經意識到對方此前對朋人機械女仆的判斷有誤，如果再去深究，那就是明著幹涉朋人內務，很容易出問題。所以，盧倫隻能用裝傻的方式將這個話題結束，舉動中也表明了一些歉意。
見此，空幻也不打算再揪住不放。
“好吧，我們還是說正事，”收起臉上的隨意，空幻的表情略顯嚴肅：“相信你也理解機械女仆們的存在情況，雖然沒能確認她們擁有自我意識，但你們由此也見識到了我方在自然大腦的人工製造技術上的水平。”
盧倫點頭。
“那麽，貴方已經討論了這麽久，對我此前的提議討論結果如何呢？”
“我方對於獲得這項技術是非常期待的，可是，你們提出的條件才是問題的重點。已經在學院學習了快一年的您，應該也能了解到，我泰米莉亞的原則就是不加入任何一方……”
“不，誰說要提供技術的？”空幻卻斷了盧倫的發言。
“什麽！”瞳孔微縮，盧倫很快便麵無表情地看向空幻，語氣也冰冷了很多：“難道朋族就這麽言而無信？”
“抱歉，也許是雙方的理解方式上有所偏差，”空幻卻沒在意對方的變化，雙手撐著桌麵手掌置於嘴間，看著進入會談模式後就沒多少表情變化的泰米莉亞代表：“人造大腦技術作為我方的核心技術，無論如何不可能外流，這一點是原則。”
“何況，三級大腦即便是我們，也才剛剛在實驗室製造出幾顆，”空幻強調到。
“你確定不能出售技術？”盧倫的臉色變得嚴肅而又冷峻。
“確定，這是會談的前提，”空幻一步不讓。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沒什麽可談的了，”沒有再做任何討論，盧倫失望地搖頭之後，起身看了眼空幻，便毫無留戀地轉身向門口走去。
不過就在他走到門口之際，身後卻傳來空幻隨意的話語。
“就這麽回去，你們泰米莉亞的問題該怎麽辦？”
“我們泰米莉亞自己的問題，完全可以自己解決，但如果誰想要用某些東西牽製甚至指揮我們，哼，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他們，別癡心妄想！”
泰米莉亞的強硬稍稍出乎空幻的預料，但他並未在意。
“既然盧倫先生這麽說，看來是真的沒法交談了。我也相信以泰米莉亞高等文明的技術水平，要解決這種問題其實也不過幾千年的時間而已，”空幻遺憾地說道：“不過核心技術不能外流，這一點也請您和您身後的人能夠理解。”
“這些話我會完全傳達給他們的，”盧倫看了看站在門口神色平靜的009號，歎了口氣：“那麽，我就告辭了。”
“請便，009，送客。”
“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