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青年追求與老人懷舊
“怎麽樣，緋要醫師。”
“身體的傷口被人利用樹皮鎧甲的粘合性堵住了，雖然沒有經過任何清潔加工，有發炎的危險，但這小子身體素質不錯。而且樹皮鎧甲的效果和【樹皮綁帶】差不多，所以背部的大傷口，早就已經好了。”
“而那些被樹枝野獸之類的東西劃上的小傷口，也因為不錯的身體素質已經愈合，因此，表麵上看來，也就是勞累過度而已。”
“可現在都十天了，怎麽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
“要不是屬神大人賜予的營養液供應，現在恐怕餓都餓死了。”
病床邊，影族的教會會長一臉無奈地看著**的影族人，這名影族人麵容憔悴，滿身傷痕，不過經過了清理，所以身上那些草葉塵土已經消失，老舊的樹皮鎧甲也被換成了樹皮綁帶和病人專用的麻布長袍。
一開始發現這名影族人，是在靠近影族平原的小森林中，若非那時正好有一個小隊的影族人，進入森林尋找野味，這位恐怕已經被森林中無處不在的食腐者給吞入腹中。
但救回來後，會長因為事物繁忙，再加上對古影族的一些怨念，沒有對此人做出過多的關注，直到後來偶然想起，才過來看了看。
誰知，就是這一看，卻讓他驚訝地發現，對方同自己曾經的一位朋友長得非常像。
這人當然不會是自己那位，預估應該已經和自己一樣白胡子的朋友，但想到影族分裂之時，跟在對方身旁的一個滿臉倔強的小孩，他就得出了對方的身份。
但問題是，自己那位好友對他那個孩子可是極為寶貝，當初自己想讓這個小家夥叫自己一聲‘爸爸’都不被允許（=。=），而現在，怎麽可能讓對方受那種傷痕，然後還跑到影族這邊來。
所以很顯然，古影族出問題了，而且是極其重大的變故。
猜不出什麽問題，而且這人看來短時間內也無法醒來，他很快便提議在去年經過整編之後，形成的全新影族議會，派出了三支精幹的偵查小組，向南查看原因，附帶尋找一下，同為一個物種的古影族所在地。
“你也知道，我們隻會處理部分身體的毛病，心靈方麵的情況，我們可是毫無辦法，照我看來，恐怕是這位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才不想自己醒來吧。”
對此，眾人都有些無奈，因為涉及到精神的情況，似乎連屬神大人都顯得徒勞無功。
“哎，苦了這孩子了。”
雖說影族老一輩的人們，都稱呼古影族人為‘頑固，不知變通的白癡’，但畢竟分割才十幾年，曾經是同一族群的他們，其中誰不是沾親帶故的。
所以，真說起來，誰又真怨過誰呢？
何況影族現在，在這個平原的生活已經是從前想都不敢想像的程度，這時候穩定下來，無論是炫耀也好，懷念也罷，他們都或多或少，有些想念起以前那些離開的熟人了。
甚至於，已經有思念古影族親人或者朋友的人提出，前去尋找古影族，然後將對方也叫過來的提議，不過因為大家暫時還跨不過心中那條坎，這才沒有通過。
但明眼人都知道，通過那隻是時間問題。
想到這兒，議長眼神遊動，最終還是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照顧好克羅撒，是時候把那些頑固的家夥拉回來了。”
——————物是，人非——————
行走在大街上的赤影顯得很是漫不經心，因為今天沒什麽事可做，這種悠閑的日子，最近似乎越來越多了。
“啊，好無聊。”
如果是放在以前的森林，或者剛來這個平原的時候，就算看起來沒什麽事，她也必須待在自己部落之中，學習計劃著部落的過去、未來，事實上，更多時候是計算著部落中的食物存量、或者說需求量。
而現在，雖說要計算的東西多了很多，例如倉庫的存糧、麻布的剩餘、小孩的教育、老人的照顧……等等，但先不說赤影做起這些來是渾身舒坦，單單就算她不想做，也可以按照最新的規劃模式，將自己的工作分配給自己的（上級部落）助理去幹，就能看出她是多麽的清閑。
此時，赤影就是將一堆工作，扔給了自己的助理之後，出來閑逛。
畢竟，就算再怎麽舒坦的工作，做多了還是會累的。
而有什麽比看著周圍的人都高高興興的，自己也輕輕鬆鬆的，來的更快樂呢？
所以，此時漫步在大街上的赤影，總給人一種活力四射的感覺。
“最近真是心情舒暢啊，不過，為什麽還是有一點點不爽呢？”
看了看身旁，大概是少了個同行的人吧，但赤影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整個影族平原，現在在屬神的指導之下，已經整改成為了7個上級村（千人級別的上級部落）、21個中級村（五百人級別的中級部落）、幾百個下級村（百人級別的下級部落），它們全部分散在了較大的影族平原上，組成了新的影族政府。
而這些村落的修建，都是用朋族（神族）提供的建築技術，在神仆遁甲人們的悉心幫助之下，在幾年間內修建完成。
“說起來，那些神仆好好玩。”
一想到同樣和影族帶著指爪，卻動作遲鈍，身材矮小，然而，卻能用那種看起來不怎麽鋒利的指爪，輕輕鬆鬆地就挖掘出龐大的地下通道的遁甲人，赤影就感到一陣好奇。
而對比其影族的指爪，似乎除了給動物抹脖子，隻是學著遁甲人稍稍挖點泥土，就感覺整隻手都不舒服。
“這就是屬神大人所說的術業有專攻吧，咱們影族是專攻‘速度與刺殺’，而遁甲族是專攻‘挖掘與仆從’，”想了想，赤影又搖了搖頭：“還真是羨慕那些神仆遁甲人們啊，居然能夠生活在朋族的領地，眾多神明，水泥道路，可愛陀獸，溫暖銅幣……”
“聽說，還有飛在天上的大山，啊～～好想去。”（少女思【嗶——】中=。=）
不一會兒，赤影便又一次陷入了對朋族的幻想之中，而因為兩次進入幻界，她對朋族的了解遠比普通影族人多的多。
而在羨慕遁甲人的同時，她對朋族的定位也是非常清晰客觀的。在她們這些受到特別照顧的影族人眼中，朋族是神族，但不是神明。
因此，隻要她們能夠達到一定的程度，例如達到屬神的程度，就同樣能夠進入朋族生存。
而在朋族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那麽厲害，就像初次接觸時與影族小隊大的不分勝負的那些朋人，他們也是要靠著一點點的努力，才能成長成為偉大的屬神甚至神明的。
不過，赤影她們都沒有告訴其他人這些東西，因為這是屬神特別吩咐的，隻有受到神明眷顧的人，才能有這種待遇，在這方麵，她們很默契地保有了這個秘密。
“真希望能快點達到屬神的實力，”但很快，赤影又變得一陣無力：“咱現在才少影戰師的等級，要什麽時候才能突破中影戰師，上影戰師，達到偉大的屬神啊。”
事實上，要進入朋族，並不是隻有這麽一種條件，她們還可以通過學習朋族提供的知識，在表現出很好的能力之後，就能獲得通過。
但那些東西，赤影感覺看一眼就讓人頭暈：“果然，還是明刀明槍地幹架來的輕鬆。”
於是，果斷追求肌肉的赤影，就這樣無視了除發展戰鬥力之外的所有其它道路。
而且，說是那麽說，影族人到現在可還沒有一人能得以進入朋族，走的最近的，也隻是赤影她們到過的那個小樹軍營。
而那個水泥整體式的軍營，在赤影她們看來已經是奇跡了……
這時，赤影路過了一間修建的很是規整漂亮大院，從院牆內隱隱約約地傳來清脆潔淨的童音。
“石……頭砸……樹？嗯，應該是這麽說的吧。”
苦惱地張了張嘴，學著裏麵的聲音說了幾句，赤影便鬱悶地深吸幾口氣，然後無奈地搖頭：“朋族的語言果然困難啊，就算咱也算學過那幾十個標準發音，但要學的字好多。”
影族有自己的語言，雖然簡單，但已經被成年的影族人們接受，可惜她們卻沒有自己的文字。
而雷神的降臨，為他們帶來了全新的文字，但是，這個文字卻需要配合朋族的語言。直到最近，雷神才最終同意了，將朋族語言教授給影族人的祈求。
於是在各個上級村建設的集體學校中，開始開設神語課程。
不過在赤影看來，文字的最大作用，就是讓她們在以後開議會的時候，不用再聽那位嘮叨的會長（原議長）大人繼續講述影族曆史。
據說以後還會在議員們都學會文字之後，在開會前讓人們花點時間溫習，用文字和紙張寫出的曆史書籍。
“這不就是給我們會前還發會兒呆的時間麽？”
這不是赤影說的，是她的那位鍾為說的，雖然當時一旁的赤影，也在內心中不斷地點頭附和，但臉上卻是一副絕對的正經表情。
因為，鍾為在說完之後，就隨即被身後接近的議長給KO了。
繼續趕路，穿過一間間規劃地整整齊齊的木屋，然後來到了赤影此行的目的地：軍營。
這種建築是雷神大人特別為影族人，用勝利建設的特殊建築。在這個建築中，影族的新人們能夠經過標準化的鍛煉，獲得和森林中一樣的戰鬥力，還能夠通過練習配合，組成各種獵殺小隊、獵殺部隊、獵殺軍團。
但來到大門口，首先看到的，卻是影族剛剛出現，還帶著很大實驗性，同時被大部分影族人所無視的【守護】部隊。
這是一支以‘精確保護，完美防禦’為宗旨的全新職業，甭管他們是否能夠做到，但至少每一名守護都持有著這種信念。單單這一點，赤影就覺得族群中那些，因為守護來源於潛行極差的人員，就瞧不起守護部隊的人，才是真正應該被瞧不起的家夥。
“喲，今天還好吧。”
“是的，赤影大人。”
門口的兩名守護恭敬地向赤影點頭，雖然任何路過的人如果向他們打招呼，他們都會如此，但對於赤影，他們顯然帶著更多的尊敬。
這不是因為地位，而是因為赤影是少部分沒有瞧不起他們的人。而且，赤影與他們的老大影歌也算是故交，雙方關係還不錯。
“嗯，你們繼續吧。”
漫不經心地走進軍營，雖然比不上自己所見過的那座，據說是用水泥製作的大型軍營，但這座完全靠著雷神大人神力，拔地而起的建築，更能彰顯雷神對影族的愛護，以及雷神的強大。
可以說，隻要這座建築存在在這兒，就沒有影族人膽敢質疑雷神的威嚴。
“赤影，你在這兒啊”
就在赤影打算練習一下刺殺技巧，繼續為成為屬神而努力之時，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頓時，赤影的身子一僵，既有些高興，又有些不滿地轉過頭去。
“幹嘛，鍾為”（這個魂淡居然已經三天沒來找我了，看我不收拾你）
“會長通知我們議員去開會，好像有事要說。”貌似沒有察覺出任何異常的鍾為，大大咧咧地笑了笑，在說完之後便迅速揮了揮手說道：“我還要通知其它議員，早點去哦，記得幫我占個位置。”
說完，鍾為的身影便在赤影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中，絕塵而去。
“……”
“啊去死吧魂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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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不要很痛的。”
“不用擔心啦，隻是一下下的說，一下就好了哦。”
“不幹，快停手”
“嘿嘿，就算你不想幹也不行了哦，哈”
“啊”
滿頭黑線的會長爺爺，衝進修建一新的議會大廳之時，看見的就是如此的一幕。
赤影如同炸毛的大母貓般騎在到底的鍾為腰間，正**著可憐的鍾為。周圍的議員們，則見怪不怪地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有的學習能力不錯的，甚至已經捧著雷神帶來的《神史》，正看得津津有味。
“你們這兩個小家夥，打架在屋裏關上門再打，就算給我打出個小孩來，我還歡迎，反正現在木屋又不會被偷窺。”
“但是明目張膽地在這裏，是不是過分了點”
“哈？”
很明顯知道兩個家夥在幹嘛的會長，隻是惡作劇般慈愛地搖了搖頭，然後就沒有理會意識到什麽，而突然跳開同時滿臉通紅的赤影。
“年輕真好啊。”
噗噗
兩團白煙從鍾為和赤影頭頂升起，而周圍的議員，除了某些羨慕嫉妒恨的去死去死團成員，正在考慮是用火刑還是絞刑外，其他人都對兩人露出了‘善意’的表情。
“好了，說正事。”
拍了拍雙手，議長看向在坐的眾位議員。
體製整改之後，因為議員的選拔不再是看實力和隨機，而是學習朋族采用的選拔機製，所以這裏也換了不少的生麵孔。
不過，還是保留了下級村1人、中級村3人、上級村5人的方式。
整個議會幾百人，坐在影族人和神仆遁甲人們，共同修建的全新議會大廳之中，顯得還略微有些空曠。
“這次會議就不怎麽廢話了，畢竟是我臨時起意，很感謝大家能來。”
因為不是規定的議會流程，所以能過來的人數，受限於各種情況而並不完整，但會長反正也隻是想要大家討論一下而已。
“我想說的就是，對於古影族的問題。”
“大家也知道，這十幾年都過去了，老一輩人恐怕大都已經過世，我們再糾結在過去的分歧之中不怎麽好，是不是可以收一收了。”
麵對會長感慨的聲音，議會中的成員們分出了兩類：
一類是同議長一樣，已經老去的老一輩成員。他們是當初分歧的主力軍，也是他們奠定了現在的影族，然而，此時聽到會長的發言，他們卻首先沉默了下去。
而另一類，則是當初還是小孩子的現任議員們，例如赤影鍾為他們，現在已經成為了影族的中堅，人數占優。但對於古影族，他們卻顯得有些陌生了。畢竟，小時候的東西，在斷代之後就已經記得不怎麽清楚了。
“會長，這方麵我是沒什麽異議，反正都是同類，隻要他們願意過來，我們平原也不缺乏那些農田和土地，現在不是還小半還空著嗎。”
一名年輕的議員首先發話，其他人也相繼回應，大部分年輕人都是這種支持會長的態度。
“謝謝，那麽，老友們，你們呢？”
“是因為克羅撒那個孩子吧，”一名年老的議員沒有直接回答，但表情並沒有反對的意思。
“是的，看到他，我就想起了克羅火他們啊。”
很明顯，這群老頭子，又一次陷入了對過去的回憶之中，在場的年輕人們頓時一陣無奈。
“想當初，有一次我們一起比賽誰先殺掉一頭變異肉球獸，而克羅火那家夥還救了山參一命，雖然山參幾年前就老去了。”
“是啊……”
“……”
“所以啊，現在我們過得好了，就常常想起他們。”
“也是，這方麵，其實早就想說，隻是拉不下這個麵子。”
“是啊，老了，就剩下這麽點麵子，一個個都不想承認啊。”
“……”
“不過，我們影族這邊說的再好，古影族那幾個老頑固那兒不同意，我們也不可能把他們強拉過來不是。”
“誰知道那些老頑固是不是都老死了。”
“喂，雖然可能，也不用明說啊。”
“也是。”
“……”
年輕人們繼續無聊中……
會議繼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