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氣壓計與祭司山山神
眾生難逃生死，無永生，無不滅。————朋族《命論》
空幻一直一來，都對一個現象感到奇怪，那就是，雙月星為什麽隻見到了朋人的亡魂，而沒有其他生物的。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對，因為他還見過一種叫做光鱗獸的動物亡魂，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除了那隻之外，他依然沒有見到任何其它物種的亡魂，即便是再強的生物也沒有。
曾經，空幻也就此事詢問過8051，但得到的答案卻是，她也不知道。
“也許朋族有係統照顧吧。”這就是兩人討論之後，得到的極不負責任的答案。
而等8051成為星球意誌之後，卻因為兩方都忘了這事，所以也沒再提起，反正這對朋族應該不是壞事。
但今天，在這頭剛剛失去生命的鱗甲生物處，空幻卻再一次感受到了一種亡魂即將產生的感覺。
難道，第二隻非朋族生物的亡魂就要出現了。不過此時，空幻的第一反應，卻是轉頭看向雙月這位星球意誌，畢竟，這東西似乎歸她管。
“亡魂。”
小蘿莉很顯然無視了空幻的視線，正興奮地指著前方鱗甲生物那龐大骸骨上方，一團正在成形的意識團，大小完全不符合如此龐大的體型，也因此被空幻給忽視了。
而雙月完全像是第一次見到亡魂一般，興奮地跳到骸骨上，看著那團拳頭大小的意識，這讓空幻有些困惑。
“雙月是第一次見到亡魂成形，以前在星球意誌之中，見到的都是那些失去了自主之後，才回歸星球意誌的獨立意識體。”8051在一旁為空幻做出了解答。
而聽到這些，空幻也理解地點了點頭。
因此，不久之後，三人的隊伍之中，就這樣詭異地多處了一頭靈魂級的史詩生物亡魂。
“……”
（好快的發展進度=?=）
“史詩生物的意識，居然隻有靈魂級嗎？”
很顯然，空幻對於這頭史詩生物，居然隻是靈魂級的事實非常難以接受，要知道，之前即便在雲端，空幻他們依然能感受到從這頭生物中傳出的龐大精神壓迫，也正是因為這種壓迫，骸骨所在地周圍都沒有動物敢於靠近。
而按照朋族的標準，這精神壓迫已經直逼陰神級的楚霞了，可現實居然如此可笑，控製著如此龐大的精神量的生物，居然隻有靈魂級的意識，而且還是勉勉強強的靈魂級初期。
想到這些，空幻頓時鬱悶地看向此時正一副好奇寶寶般的雙月，她似乎對這隻新出現的亡魂很感興趣，此時正在空幻製造的念力平台上，繞著新生的史詩生物亡魂打轉。
不過，這頭史詩生物亡魂，倒是和空幻一副表情，同樣鬱悶不已。
因為，之前擁有幾十米身高的他，此刻居然隻有小蘿莉一般的體型大小，想想之前如同小山般的體型，就仿佛浮雲一般，已經煙消雲散，更主要的是，眾人此時飛在空中，而這位亡魂，似乎從沒有飛這麽高過。
而聽到空幻之前的話，8051笑著說道：“史詩生物的精神水平，完全在於那龐大體型之中，數量極高的細胞之中的精神力堆積，而他們本身幾乎是沒有大腦的，這頭史詩生物能有靈魂級初期的意識水平，已經算是強悍了。”
“哦，是嗎。”
這種情況，顯然有些顛覆空幻對史詩生物的印象，不過，浮空山已經映入眼簾，對於幽神級而言，這就表示目的地已經到了。
隨著一陣輕微的精神抖動，空幻感受到了來自祭司山中幽神級的探知，通過精神力傳達了己方的身份之後，幾人便穩穩地降落到了祭司山山尖上，而那裏，已經有人站好迎接。
“空幻大人，空零大人，歡迎來到祭司山的祭司學校。”
在祭司山迎接眾人的，是祭司學校的元老靈心，因為幽神級的實力，所以他也是長老院的一員，不過祭司學校位置特殊，所以在楚霞帶領他掌握了長老院的某些信息之後，就將其留在了祭司山，作為祭司山的常駐保護力量。
畢竟，雖然祭司學校擁有的靈魂級數量，幾乎達到半個主力戰隊的程度，但這些靈魂級大都是研究員和老師，雖然在戰鬥方麵的理論知識，他們恐怕絕不少於戰隊士兵，但論實際戰鬥力，那還是差的遠。
因此，有一位幽神級坐陣，也能為祭司山提供一個安全保障。
祭司山上的飛速是很高的，呼嘯的聲音幾乎充滿整個空間，也因此，房屋建設都是半球形，切趨向於深入地麵。
伴隨著遠比地麵更早的陽光照射，祭司山進入了新的一天。
伸了伸懶腰，早早起床的空幻帶著自己的尾巴（8051），與這個尾巴的尾巴（雙月），以及這個尾巴的尾巴的尾巴（史詩亡魂=。=）一起飛往祭司山祭司學校主體建築群，被空幻戲稱為月球基地的祭司學校。
整個祭司山，因為考慮到還還沒有查明這種神奇的浮空原理，而依照物理學，為避免過多或者過重的外物，導致浮空山落入地麵，所有的建築，都是盡可能地提取浮空山本身的常見原料。
同時，祭司山還有一個專門測算飛行高度的小組，他們每天都會計算祭司山的當前飛行高度，並對比原有資料，以便在祭司山出現危險的高度沉降之類的情況時，對整個祭司學校進行預警。
當然，大家更希望祭司山不會有那一天。
這種工作是很辛苦的，在沒有高度計的情況下，最開始的測量小組是采用最笨的直接測量方式，用細長的繩索來測量，當時的祭司山，人們就看到一條繩子從山邊一直垂釣到地麵，可無論是風、動物等等自然因素，都會對其造成幹擾，何況祭司山的移動速度其實很快，地麵很難測定標準。
隨著幾何學的發展，學生們開始利用三角型的運算方式，來測算角度和邊長，然後通過公式計算高度。不過這樣做的精度依然不高，但至少能夠滿足每日一次，而且消耗的人力物力也小了很多，勉強算是能用了。
不過幽神級出現之後，以公裏計的精神力擴散，倒是能夠測算出浮空山的真實飛行高度，但整個朋族才那麽十幾個幽神級，又怎麽可能特別安排一個幽神級，來這裏每天測算高度呢？
所以，最終還是得群策群力。
於是到了最近，在各個分類學校以及技術局的物理學理論不斷完善之後，祭司學校向長老院提出了申請，請求以幽神級的實力和念力控製能力，結合氣壓等相關知識，製造出了一些精細的氣壓計，然後學生們可以通過簡單的公式運算，來得出祭司山的水平高度。
而此次空幻前往祭司山，明麵上的任務，就是運送這些氣壓計。
當然，誰都知的那隻是借口而已，有誰見過這種並不多麽重要的東西，還得幽神級親自押運的，不過無論是靈心，還是空幻兩方，都自覺地沒有挑明。
何況，讓別人知道，自己和8051是為了躲避朋城那些可惡的家夥，才逃過來的，那不是擺明了讓人發笑麽。
“靈心大人，剛剛測試的數據，通過我們幾次計算之後得出，祭司山當前飛行高度是5733.2米。”
昨天空幻到來時，就已經將氣壓計交給了靈心他們，而經過一夜的熟練，此時高度測算組的學生們，已經能夠清晰地計算出飛行高度了。
在靈心點頭之後，其中一名學生轉身向測算地不遠處，位於同一水平麵的小屋走去。
“空幻大人，去看看？”
看了看身旁的8051，而8051又看了看雙月，見雙月沒有反對，8051點了點頭。對這一幕哭笑不得的空幻，鬱悶地向忍笑的靈心點了點頭，幾人浩浩****地向小屋走去。
推開打掃的幹幹淨淨的小屋，引入空幻眼簾的是很熟悉的一幕。
“時間牆？”
不過很快，空幻自己就做出了否定：“不，不是。”
因為，這些牆壁上的內容，不是白農的曆法，而是一幅幅高度坐標圖表。
已有的數據之中，高度的刻度差值都在百米級別，這表示了精度的缺失。
雖然這些圖表上的線條都極為平穩，基本算是一條直線，看起來就像是祭司山的高度一點都沒有變化似的，但因為精度隻在百米，所以這種說服力很低，隻能作為參考。
而隨著一幅幅圖表看過來，空幻還是從這一條條直線上，看出了些不怎麽好的東西。
“浮空山在下降？”
愣了一下，靈心搖頭苦笑：“的確，雖然精度被限製在了百米，但有時，我們也會以學生活動的方式，讓學員們自行測試祭司山的飛行高度，您也知道，有時候學生的奇思妙想遠比我們更多，隻是很多都不能作為常規手段而已。”
“而我們在測量時，都是以祭司山中央的最廣平台為基準，所以學生們的數據都是有一定準確度的。可是，對比最初幾年，這幾年的祭司山，的確下降了有十幾米，若非學生們的數據都比較精確，我們還無法發現這種情況。”
“那查出原因了嗎？”
祭司山可是朋族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而且隨著朋族的不斷發展，它幾乎成了朋族的一個象征，如果就這麽一點點下降，不需要降到地麵，隻需要降到沿途最高山峰的下方，那麽，祭司山就將成為曆史。
想到這兒，空幻驚出了一陣冷汗。
“不行，以後把測算的基準，放在祭司山的最低點，同時計算出沿途所有高山的高度，特別是祭司山路線上的山峰。”
正想回答空幻的靈心聽到這些，也是心中一驚，不由地對自己等人，居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感到後怕。
“是的，空幻大人，這方麵我會立刻去辦。”
“好的，祭司山不容有失，那麽，下降原因有頭緒了麽？”
“大致有了結論，不過我們還是去外麵看看吧。”
“嗯？”
看著靈心的表情，空幻表情動了的動，但最終還是平靜了下來。
向一旁的8051點了點頭，幾人向山外飛去。
——————浮空山的世界——————
身處五千多米高空，在場兩個幽神級、兩個星球意誌顯然不會有什麽困擾，隻是苦了從頭到尾都是地麵爬行生物的靈魂級小動物。
不過，它此時正處在雙月的保護之中，也沒誰考慮過它而已。
從半空中看去，祭司山就如同一個菱形物體一般，懸浮在了充滿光芒與淡藍的天空之中，山峰反射著光芒的白雪，與山底陰影之中的泥土，組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中央最廣闊的區域，那些綠色與半圓形建築，則將整個祭司山襯托地生機勃勃。
“多美啊。”
靈心感慨地看著自己生活的地方，他的心中從沒有缺少過對這座山峰的喜愛，而正是這種喜愛，讓他從來到這裏之後，離開的次數不超過10。
同時，為了保護這座祭司山，他所帶領的小組，每時每刻都在查詢著這座山峰的原理。因為他還記的當初祭司山老校長臨終前話，‘如果連了解都做不到，你又怎麽保護她。’
“是啊，就像一個小小世界一般。”
讚同的點了點頭，靈心張開雙臂對著整個祭司山：“這就是我的小小世界，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她。”
而這一刻，正在清晨陽光照耀之下的祭司山，完全就是一座映照在神聖光輝下的世界，而靈心在這一刻，似乎已經於祭司山融為一體。
“喜歡這裏？”
出人意料的，打破這一片刻神聖的，居然是很少說話的雙月。隻見她少有的嚴肅地看向靈心，說出了上麵的話。而8051似乎意識到什麽，略顯詫異的愣了愣。
而此時，靈心已經不假思索的點頭。
在他看來，眼前的雙月，也隻是個沉默寡言的小孩子而已。
而且，無論是誰，對這個問題，他都會是這樣的回答。
“那麽，想一直保護它嗎？”
這時候，空幻也意識到不對了，因為空間之中，似乎開始出現一股壓迫。對於這種壓迫，空幻也隻見過一次，那就是楚玲和靈韻就任主意識的時候。
（8051，這是怎麽回事？）不想說話打斷此時的氣氛，空幻立刻向8051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如是想著。
（我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但雙月似乎有打算將整個祭司山的管理交給靈心，這就像是分配權限一般，從前我追求星球意誌時的代行者等等是大範圍的，我直接就是星球意誌的唯一控製者。）
（而這次，卻是讓靈心成了祭司山的意誌，然後隸屬星球意誌……嗯，具體很複雜，簡單來說，就像是山神土地神之類的東西。）
（……囧）
雖然這應該是好事，但聽到8051的解釋，空幻卻無法控製地囧了起來。什麽時候，咱這個科學的世界，居然還出現山神這種玄幻的東西了。
不過，有些東西還是要弄清楚的。
（為什麽說不知道好壞呢？看起來，如果靈心獲得這個權限，對我們不是好事嗎？）
（可是，這是比神殿還要限製的東西，一旦完成，靈心這個幽神級就會被完全束縛在祭司山區域，即便是外麵建設了神殿，他也出不來，隻能一步步發展或者擴展自己的浮空山。）
（這樣啊，）皺眉想了想，空幻看著一臉堅定的靈心，以及正望著靈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雙月，最終還是笑著搖頭。
（8051，祭司山終歸要有人來守，讓靈心來做，總比別人更好吧。何況，隨著能量化的試驗開始，靈魂級、幽神級、陰神級的隔離正在打破，一個幽神級，已經不再那麽重要了。）
（而且，既然雙月都能認同，你身為感性的星球意誌，也不可能不動心吧。）說到這兒，空幻戲謔地看著8051，不過對於8051首先站在朋族的立場為眾人考慮，他當然是非常高興。
（怎麽，吃醋了？）
（額，什麽亂七八糟的。）
鬱悶地瞪了8051一眼，空幻似乎想起了什麽，轉頭向8051詢問到，（說起來，雙月星的浮空山有多少？）
（浮在天空中的山，現在隻有二十六座，大小大都與祭司山相近。）
（是嗎，）想到那一座座浮在天空中的高山，空幻不由地心馳神往，（如果能將這些山都控製，那就好了。）
而聽到空幻的話，8051也點了點頭，（雙月星的浮空山都有固定的軌跡，以後想找不難，不過現在朋族的控製範圍太小，還是暫時不要分出人力去的好。）
（這我知道，）點了點頭，空幻掃視了一下四周，發覺周邊空間中的威壓已經越來越重，而靈心也終於察覺到不對，正在向空幻這裏投出眼神詢問。
空幻想了想，讓8051暫時安撫雙月，然後嚴肅地看向靈心。
“如果，我們讓你成為祭司山的神，你掌控祭司山的一切，但卻再也不能離開這裏，你，願意嗎？”
短暫的沉默之後，靈心看了看在場的幾人，再看了看遠處自由地漂浮在天空的祭司山，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