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精神的地位
精神力在朋族的應用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到朋人還是嘎嘎猿、還是觸手嘎嘎獸的時候，如果考慮到空幻的個體因素，甚至可以說精神力是伴隨著朋族這個物種，從細胞時期就發展起來的。
不過隨著朋族方麵對能量核心的不斷深入，以及朋族社會全麵進入能量化時代，精神力，這一朋族內部至關重要的東西，卻仿佛已經掩蓋在曆史的塵埃之中，難以露出真容。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當然不是。
表麵上看起來，精神力的應用在朋族已經很少，各方麵都是能量應用和機械應用占據主導。但那主要是因為精神力的無形特性，而精神力對於朋族的重要性，實際上遠超過能量乃至於機械技術。
首先，朋族網絡。
這一奠定朋族社會大團結，輿論自由度以及政令通暢度的東西，就是完全依靠精神力而支撐起來的。
若是沒有精神力，朋族社會現在毫無疑問將會是鬆散的個體組成的社會，即便有能力占據全球，朋族政務院方麵也會因為擔心長時間孤懸於外的情況，對工作人員造成的精神影響而不得不加重人力負擔。
可現在，有了網絡，那些孤懸於外的人就能有‘自己還在社會中’一樣的感覺，在工作之餘加入社會各種討論，從而減少那種孤獨感；
然後，微觀研究。
這對朋族而言是科技發展的核心之處。
以現在朋族的製作水平，排除精神力和念力的話，那也隻能觀察到微觀分子層麵的東西，就已經力有不逮了。但在擁有精神力的研究員眼中，世界卻可以深入到原子核與電子的層麵，甚至猶有過之。
精神控製等級越高的人，所能觀測到的微觀程度就越高，而正是在研究員中那不少Lv5以上精神控製的研究員們，他們通過對納米級世界的觀察，造就了朋族如今強大的材料學、理論物理、化學、原子技術等等的發展。
而同時，當研究員達到幽神級擁有了念力之後，他們更是能夠在微觀觀察的同時，去幹涉微觀世界。
某位精神控製Lv6的研究員，在達到幽神級掌握念力之後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一粒H原子轉變成鋰。此舉立馬震驚了整個研究界，並因此奠定了朋族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內的材料學大發展，也因此才有了現在朋族小到1E級人造大腦，大到兩萬多噸的浮空戰艦和幾十萬噸太空工廠的出現。
單此上麵兩點，就可以說出精神力的應用，在朋族是如何的深入和如何的廣泛。
但事實上還不止這些。
祭司山的那群狂人們研究的東西在社會上流傳的不多，更多地是在祭司體製內部流傳的秘法，可他們研究的速度卻一點也沒有降低。
精神影響，能夠讓使用者在對方根本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主動引導對方的思維方向，從而達成與己方利益相符的結果；
其升級版精神控製，那幾乎就是四級大腦的朋族翼人對三級及其以下大腦等級生物的絕殺方式，完全控製對方的動作這一結果，讓祭司內部都達成了不輕易對二級大腦以上生物使用的共識，以免造成恐慌；
精神幹擾，則能夠讓目標舉止失措，從而擾亂對方的思緒，從而在需要的時候通過幹擾調出對方的記憶，來或許自己需要的東西；
而精神閱讀就是其升級版，直接通過暗示等方式，閱讀精神力弱一個等級的人的思想。
等等類似的情況還很多。
如此強大的精神力運用，普通人也許隻看到了這些技巧在威懾、戰鬥、信仰傳播、乃至審訊等方麵的利用。但事實上對於朋族而言，這些技巧的普及還有著別樣、且極其重要而又難以被察覺的意義。
放在一個早已習慣封閉自我內心的文明之中，這些技巧恐怕會導致社會的崩潰和恐慌，但在朋族不會。
由於一開始在朋人處在原始社會之時，這些技巧就開始出現。
當時的朋人自由意識還很淡薄，個人意識的單位是部族而不是個人。同樣的，當時的精神力閱讀也還隻停留在高等級對低等級，諸如幽神對靈魂、靈魂對陰魂等等情況，可也讓朋人們開始習慣‘對他人開放內心’的情況。
注意，這時候是一開始就開始習慣的，雖然屬於被動接受，但時間一長，習慣就是習慣。
如此一來，當精神力技巧逐漸擴展，朋人與朋人之間的心靈隔閡越加薄弱。
雖然期間空幻做了些讓朋人享有自我世界，從部落意識細化成為個人意識，也就是產生‘我’和‘私’這些概念，以至於心靈之間的隔閡有所擴大，導致這種心靈的開放產生了些許退步。但自從精神力閱讀類技巧的出現之後，朋族社會心靈的無障礙聯係就已經是大勢所趨，除非完全清理這些技巧的掌握者，否則即便空幻也阻止不了大方向上社會的發展，或者說他在了解了可能的未來後，已經樂見其成。
於是，當朋族網絡連通之後，朋族社會順理成章地完全了整個朋族所有人的內心開放。
除了每個人保有的那極少部分的內心封閉區域，作為個人獨立存在的標誌外，所有朋人都習慣了對周圍人敞開內心的事實。
而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朋族才有了眾誌成城、才有了同心協力、才有了團結一致等等美好的現實，才有了技術的飛速發展和社會的和睦共處。
而每當回想起這一切的發展時，空幻都有些感歎。現在的他將視線再投向人類社會時，發覺那種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戒備著所有人，無論父母兄弟、親戚朋友、上司下屬……都難以完全信任的情況，還真是讓現在的朋人感到難以想想。
可在空幻看來，現在朋族的情況，對於那樣生活著的人類而言，不也是難以想象嗎？
“所以精神力的重要性，你應該明白吧。”
“這就是為什麽祭司山在已經逐漸縮編的情況之下，您卻總是不接受對祭司山的裁撤改造提案的原因？”
“當然，畢竟就重要性而言，祭司山在朋族中恐怕還要排在前麵。”
“但現在朋族各種研究機構正規化，精神力的研究也開始有正規獨立的研究部門。祭司山這種還保留著原始神秘學研究方式的部門存在，又是否合適呢？”
此時出現在這裏的是朋族政務院下屬技術部的一名副部長，對方來此的目的不為別的，隻是想要詢問一下長老院對祭司山的看法。因為在最近幾年的朋族內部改革之中，連神庭都和長老院合並，將神的職稱正規化了，可唯獨祭司山卻還保留著在朋人眼中古老的研究教學模式。
即便是為了培養為神服務的祭司，可這樣的教學方式在很多人看來還是有些不夠合理，或者說缺乏邏輯性。
但意外的是，無論提了多少次祭司山改革、甚至於裁撤的提案，最多到長老院處就會被毫不猶豫地取消。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這位副部長覺得不能在這方麵浪費時間，所以直接親自前來長老院想要結束這種爭論。為此，他還前往圖書館查閱某些古老的紙質資料，沒想到正好遇上空幻。
“合不合適，那是需要整個朋人來決定的，事實上，覺得應該裁撤祭司山的，隻是很少一部分吧。”
“的確如此，隻是在網絡上，這個議題討論的很多，技術部內部下屬精神力研究方麵也覺得一個獨立出技術部的祭司山，卻和他們有研究重疊，是一種資源浪費的行為，所以應該裁撤或者重組，畢竟大家也都是為朋族好。”
“這我了解，但是就像之前所說，精神力研究有其特殊性。某些情況下，偏向神秘的研究的確會有意外收獲不是嗎？”
“這我承認，隻是……”
“機構的分配問題？”
“是的。”
顯然對於一個獨立出技術部的研究機構，技術部方麵也有些芥蒂，這方麵空幻看出來，或者通過這位副部長感受出來，但對此空幻隻是笑著搖頭。
“祭司山是從屬與以前的神庭，現在的長老院的。他們的研究方向你不可能不知道，以神秘論為導向去研究精神力乃至於意識，這是祭司山的工作；而以科學嚴謹的方法，按照邏輯性去研究精神力的使用技巧和本質，這是技術部精神力研究方麵的工作。看起來都是研究精神力，有所重疊，但事實上這是一個多樣化的考慮。”
“要讓祭司山從屬於技術部，並且與這裏的精神力研究整合，這看似合理，實則無用乃至不行。”
“為什麽？”副部長顯然有些不服氣，情緒之中的變化在空幻這位半個陰神麵前毫不掩飾。
“很簡單，長老院能夠提供給祭司山的，你們技術部不行。”空幻的說法毫不留情。
“例子？”副部長的態度看來是不讓空幻說出個合理的，就決不罷休了。
“很簡單，技術部可以用嚴謹的科學研究出精神力的微觀調用技巧，但卻不能在沒有理論支持的情況之下，像祭司山一樣研究出陰神向上修煉的方法，因為你們缺乏符合科學的理論支持；而同樣，祭司山可以在沒有科學的理論支持的情況下，隻用神秘論去研究世界的本質，就能得到成果，但技術部卻在基礎理論沒達到的情況下，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現在技術部還停留在納米級研究上就是例子。”
“簡而言之，各有所長，各有所短，可以相互彌補，但絕不能相互整合。”
“就是這樣？”
“大致就是這樣，何況……”
“何況什麽？”
副部長看起來已經沒什麽問題，即便還有所不解，但此時也提不出問題。所以空幻也決定結束這次偶然的對話：“何況，你還年輕，也許無法理解老一輩的朋人對於祭司山，對於祭司山的世界所擁有的感情，要裁撤的話，恐怕會有很多人感到不滿，現在沒有出現，不過是因為他們看出來我們不會同意而已。”
“這……失禮了，多謝長老的解答。”
“沒什麽，這是應該的。”